《炮友-不辨百川》不辨百川-第6章


到了上海最冷的季节,夜晚大家也都不喜欢出来。大街上比较空旷,肖瑜稍微舒了一口气。
他没有那么多钱,也不想走的太远。于是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的走,打量着有什么便宜的小餐馆。
走了很久,饥饿,也很渴,却还是没找到什么便宜的食物。
只是看到这条街道的名字,觉得有些眼熟。
回忆许久肖瑜终于想起来,这是第一次和赵临安见面的地方,那家酒店就在这条街上。
那一天绝对不像现在这么寒冷,实际上回想起那天,肖瑜能想到的只有暖意。
肖瑜当然没有钱去那家酒店吃饭,他只是有些迷茫地想看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他明明知道场所就仅仅是场所,不会有任何的意义。但却和别人一样,会觉得第一次的东西总会是和别的不同的。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肖瑜的执著就让人侧目。第一次见了赵临安之后,其他一切,皆不能入眼。
第一次见到心上人,那场所自然也会美不胜收。
因为美色而沉迷,肖瑜自己都觉得瞧不起自己。
肖瑜苦笑着,抬起脚向那家酒楼走去。
他觉得,他不会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要看一看而已。
出入酒楼的人和肖瑜很不一样,从神情上就可以看出。肖瑜是那种典型的读书人,虽然有文人的清高,但被磨砺之后,表情上总是带着一种忧愁和谦卑。
而这条街比较欧式繁华,酒楼更是昂贵,出入人群所展露出来的都是由内而外的自信。
肖瑜看着他们,觉得有些无聊。他缩了缩肩膀,观察每个人出来的表情。
他觉得他们和赵临安是同一类人,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像赵临安一样抓住他的心。
可能不仅仅是因为美色,才如此迷恋一个人。肖瑜想了想,可能是赵临安灵动的神情。那是肖瑜所不具备的,因此格外诱人。
大概这世界上真的存在什么因缘,让人一见钟情,魂不守舍,终日沉浸于此,不能自拔。
想要用道理解释清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风很大,肖瑜吸了吸鼻子,刚打算走,酒店的门却又一次开启。
肖瑜漫不经心地看过去,正想着那会是什么样的人。
然后他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肖瑜下意识的想要转头,他一点都不想正面和他们相遇。
可转念一想,这路上的人这么少,突然跑起来不是很奇怪吗?
肖瑜有点反感到现在还能理性思考的自己。可是,他所厌恶的理性告诉他,就这样面对面走过去,然后擦肩而过,才是最好的办法。反正,赵临安是不会承认两个人认识的。
虽然这可能不是肖瑜做想做的事情。实际上,肖瑜现在一点都不像见到赵临安。他真是受够了那种指尖都会痛的蜷缩起来的感觉了。可事实却是,肖瑜怀着绝对不想再见到赵临安和白平一起走过的心情,勉强把脸缩进衣服里,向他们那个方向走过去。
肖瑜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头也越来越低。
狭窄的路上没有多少行人,肖瑜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让人不由得想要远离他。就在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肖瑜突然听到白平说:“诶……那不是上次……”
闻言,肖瑜僵硬了一下,继续向前走。
只听到后面的人继续问:“那不是上次在公司前面遇到的那个人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赵临安语气淡淡地,道:“都说了,不认识。”
“好吧。今天真的好冷,如果不是你,我才不出来。”
他们两个一边闲聊,一边走路。走的远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肖瑜有些痛恨过于良好的听力。或者说,痛恨集中精力去听赵临安说话的自己。
早就已经想到答案是这样,为什么还会觉得受到了伤害?
可见人心其实还是很可怕的一种东西,它会让你产生无限的期待,甚至还会让你产生错觉,觉得好像对那件事情并不期待。
装得并不在意。等到遇见了现实,又会慌得手忙脚乱,丑态百出。
肖瑜无家可归,重新蜷缩在公园的亭子里。上海空气污染严重,抬头根本看不到星星。被冻得哆嗦时,用手触碰一下冰凉的鼻子,觉得还是挺可爱的。
肖瑜有点无奈,心想自己这是什么运气,一出去就看到了赵临安。
倒不如今晚就住在公园里算了。
肖瑜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为了不见到赵临安,他居然想像流浪汉一样住在公园里。不过,他也确实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肖瑜四处看了看,觉得这情景真是可笑至极。事实上,他也抬起嘴角笑了。
脸上一阵冰凉,肖瑜摸了摸。他居然像傻瓜一样哭了出来。
肖瑜蹲在这边,腿脚麻木。刚想站起来活动活动,突然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肖瑜立刻警觉。
这边的治安不太好,他怕是遇到坏人。虽然他也并没有什么可以抢的。
如果那坏人看到一个男人躲在公园亭子里哭,还没什么东西可以抢,也很可怜。
想到这里,肖瑜忍不住想笑,强行忍住。
就在这时,那人走了进来,急促的呼吸声非常明显。
肖瑜警惕的向那人看过去。
待看清那人的长相,他一下子愣住了。
那人一步一步的走,好像每一步都走进了肖瑜的心里,踩踏着心脏跳动的节奏,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带着血。
他觉得他在做梦。
冬日里,那人却流了汗,眼角染上了红色。好像是剧烈的跑过一样。
面如傅粉,美如冠玉。掩得天下目。
看到肖瑜,赵临安皱眉,怒气冲冲地:“你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
“……”
“为什么不在刚才那个地方等着?我找了你一个多小时。”
他说话的语气很差,一下子破坏了刚才的美感。
肖瑜惊讶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回答,张了张口,说:“我……你为什么找我?”
他人还蜷缩着蹲在亭子底下,冻得像个小鸡仔,眼角还有泪痕,一副很瘪三的模样。
刚问出这句话,肖瑜就后悔了。
果然,赵临安冷笑一声:“你那副样子走在大街上。长了眼睛的都知道落魄的不行。”
“……”
“怎么,一夜情太多次了,被人家骗了吗?”赵临安挖苦他。
肖瑜苦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我这副模样,谁想和我做?”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赵临安平复了呼吸,轻声问:“你怎么了?”
肖瑜如实说:“失业了。房东阿姨不让住,只能留宿街头。”
“是吗。”赵临安不信,“正常人失业是你这个样子?你父母呢?”
“去世了。”
赵临安有些诧异,惊讶地看着肖瑜。
肖瑜也很平静的看向他。
赵临安收回目光,很别扭地说:“……对不起。”
说完,他有些不大自在,轻声咳了一下。在赵临安的认知里,失业算得上什么大事儿?拿起剩下的钱,买张机票就回父母家里去。休息十天半个月,东山再起。
赵临安从来没想过,要是没有父母的人怎么办。在这个世界上,他们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
“没什么。他们都走了好久了。”肖瑜平静地说道。
不管当初有多么的撕心裂肺,时间久了也能平常心对待。他希望有一天揪心的情感也能磨灭干净,再次提起,也可以毫不在意的说早就过去了。
站了一会儿,赵临安把手斜插进口袋里,有些高傲地说:“你要不要去我家?”
站了一会儿,赵临安把手斜插进口袋里,有些高傲地说:“你要不要去我家?”
深夜,大街上空无一人。有流浪猫出来找食物,将垃圾桶翻得喀嚓作响。忽然听到有人路过,野猫飞快地攀爬到墙头,蹲坐着,尾巴一摇一摆。
人的脚步声逐渐变近。
赵临安咬牙切齿地斥责道:“你到底蹲了多久啊?如果需要截肢麻烦说一声。”
肖瑜不好意思地笑笑,看了看手表,道:“大概是,两个小时。”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子的重量全都压在赵临安身上。
赵临安呼吸一滞,刚想发怒,肖瑜就先道歉:“不好意思,我的腿太麻了,一点都不能走路……”
赵临安只好忍着怒气,用力地抓住肖瑜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腕,说:“抓紧一点。你知道你多重吗?”
他提着肖瑜那堆行李,还要扛着像尸体一样的肖瑜,嘴里低声诅咒着什么,却没有真的把肖瑜扔在路边不管。
赵临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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