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三部曲之1_3》第110章


联欢会还没有结束,我走出了屋外。
排长离去前的那一眼反复在脑海,心如刀割,我管不住脚步,跑向营房。
第42章 告白
杨东辉的宿舍亮着灯,他果然回来了,我站在门口,刚才的冲动经过这一路的奔跑已经在寒风中冷却,我在他的门前像一个踟蹰不前的呆子,终于还是推开了门,门没关紧,我走进门里喊了一声“报告”。
他没睡,背靠在床头上坐着,面无表情,手里把玩着一个东西。
我在喊报告的时候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打火机。
特别的手枪的形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样子。
原来他一直带在身上。我的心一阵抽痛。
见我进屋,他没反应,我说:“排长,指导员叫我来取备班记录。”
我找了个借口。他下巴向角落的桌子抬了抬,我过去在一堆材料里沉默地翻着,房间里一点声没有,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哪怕是发火,动怒,可是背后的他毫无动静,仿佛等着我拿上东西赶紧滚。
把备班记录拿在手上,我转过身,他动都没动过,还是那么靠在床头,手上夹着烟,一屋子都是烟味。他没看我,抽着烟不知在想什么,他平时在营区不怎么抽烟,也没有烟瘾,我很少看到他这么在屋里抽。
我忍不住低声说:“少抽点,你又没瘾,抽这么多干啥?”
他没搭理我,我过去把烟灰缸给他倒了,又说了一遍,他突然翻了脸,极不耐烦地冲我:“我的事要你管逑?!”
私下他从来没这么凶过我,这是第一次。我杵在那,那股难受劲比刚到新兵连挨骂还要难受。
我没吭声,把备班记录放到一边,拿了拖把去拖地上散落的烟灰。
他没管我,烟灰掉落下来,我拖掉,重复几次后,他不耐烦地:“你该给谁干内勤给谁干去,滚蛋!”
我不管他说什么继续拖地,他突然翻身而起,坐在床边。
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突然他说:“把门关了。”
我把拖把放到一边,走过去关上了门。等我转过身,我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对上他的脸,他的面容近在眼前,我闻到烟草的气息,那气息让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像一匹奔跑的野马。
“你跟那个鸟教导员到底怎么回事,”他爆了粗口,“你跟他是不是有事?”
我知道他说的“有事”的意思,他还是不相信我,我气血上涌。
“不用你管。”我不想解释,这态度激怒了他。
“不用我管?”他吼道,“那你来这干什么,上他屋去!”
“有事又怎样,没事又怎样?”杨东辉,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相信过我对你的感情?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他突然问,直接得像一把尖刀,声音又粗又冷,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倔强和逆反冲进我的大脑,我的心一阵阵发冷。
“我喜欢别人怎么了,不行?”我梗着脖子,倔强地挑衅他。
“不行!”他凶狠地丢下这两个字,嗓门是突然顶上去的,像训练场上他雷厉风行地发火。
“为什么不行,你又不喜欢我,我还不能喜欢别人吗?”
他一下拽过我,把我拽得离他更近。
“你在跟我赌气,还是实话?”
平时的杨东辉比谁都冷静,稳重,理智,虽然他大不了我几岁,可是部队的历练让他比同龄人成熟得多,我从没见过他说过一句任性的话,做过一件任性的事。这根本不像他平常。
“那你要我怎么样,只能围着你转?你喜欢我吗?”
我脱口而出,心被狠狠扯了一把。杨东辉,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你不能回应我的感情,凭什么还要管我喜欢谁?难道我就该一辈子守着不会爱我的你,我也想尝尝被爱的滋味儿!你不爱我,还不许我爱上别人,就因为不想看我坏了警卫连的荣誉吗?
“你答不上来,”看着他的表情,我苦笑,“那就别再问了。”
“我没你那些一套一套的,”他紧皱着眉头,看着我,他眼里都是血丝。“但是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他紧紧攥着我,一字一句:“你在我心里有分量,这分量没你想得那么轻!”
分量,我在他心里有分量。我的心被猛地震动了一下,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知道,排长。我知道我有这分量,作为你的兵、你的兄弟。我知道你因为不能回应我的感情,始终觉得对我有一种责任,所以不能放着我不管,怕我走歪路,总想把我往正路上拽,你说过,因为你是我哥,因为我是你弟。
以前我和他那么亲近,他回来以后我冷落了他,疏远他,向着别人,和别人亲近,这种落差让他受不了,换了谁都受不了,所以他有这些反应,可是这一时的失落和强烈反应,不代表他就对我有了那种感情,这我心里很清楚。经历过无数次的失望后,我已经不会再轻易抱有幻想了,一个正常的男人要迈出这一步,要跨越的是鸿沟,不是一时的迷惑。他现在的这些反应,都只是一时的。
我看着他的面容,他因为抽烟而憔悴的神态和带着血丝的眼睛,他英俊的脸上带着矛盾,混乱,迷茫和挣扎。
看到他这样,我的心隐隐作痛。
他一直是神采焕发、龙精虎猛的,警卫连最鲜亮的一面旗帜,无论何时都是精神抖擞,生龙活虎,什么时候有过现在这个样子,烟不离手颓废得像个老烟枪,这就是我要的结果吗?看到他这样,我他妈真难受,如果没有我的事,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他还是警卫连最锃亮的一杆钢枪。他前途光明,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阴霾。
如果我的喜欢只是为了给他增添烦恼,那么它就是个需要纠正的错误。
“我明白,排长,我以后不会再问了。”
我疲倦地说。我不想再逼他了。我没有这个权利。
“你说过要我断了念,我听你的。以后,我的这些事,你也别管了。”
他看着我,眼神十分陌生:“什么意思?”
“我和你以前说的战友不一样,我天生就是这种人,你不可能把我管回你说的正路上。你管不了,我也改变不了。你说我喜欢上别人了,就当是那么回事吧。但是你放心,就算我喜欢别人,也不会抹黑连里的名誉,丢你的人。”
现在的我回忆起来,当时为什么那么说,已经是一个遥远的记忆,不可考了。也许是年轻不懂事的鲁莽,是叛逆不可控的愚蠢,是心灰意冷的自暴自弃,或者只是为了狠狠给自己一刀,死个痛快。
我转身离去,快走到门口,听到他在后面问我。
“什么时候”
我站住了。
“我去仓库的时候?”
我没回头,破罐子破摔地默认。
可怕的寂静,听不到他的声音,我忍不住转过身,他忽然从枕头下扯出一叠信封:“那你为什么还要写这些信?!”
信封下雨一样散落在地,上面的每个字我都知道,都是他在仓库时我给他写的,信里写尽了我的思念!
我呆住了。他一封都没回,我以为他没收到,原来他全都收到了。
“我回来那天,你为什么骗我?”
他继续问,声音并不高,却比他爆发的声音更冷酷、更可怕。
看到他的表情,我以为他会过来揍我。
他没有过来揍我。一个东西飞来,我下意识地接住,看清它的瞬间,我心如刀割!
打火机上面还留着他温热的体温,不知道在手里攥了多久。
他只对我说了一个字。
“滚。”
第43章
站在医务室里,我大脑一片空白。
走在营区里,碰见了和焦阳在一起的指导员,焦阳不舒服,指导员让我送他去医务室拿药。焦阳和军医说着话,军医开了药,他们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回到的焦阳宿舍,我都没有印象。
指导员命令我晚上留下照看,他走了以后,我躺在那张睡过的床上,现在这里铺着一床铺盖,不知道是谁的,我也不管是谁的,行尸走肉一样地躺在那,盯着屋顶白炽的日光灯管。
焦阳几次跟我说话我都没听见,他用手在我额头探了探:“不烧啊,怎么了我的通讯员,到底你生病还是我生病啊,怎么你比我还蔫?”
我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他见我不接茬,也没怪我,我说:“副教,你不是不舒服吗。赶紧睡吧。”
焦阳笑笑:“是不大舒服,不过我睡着了以后你可不准走啊,要是半夜我难受起来找不着人,你麻烦可就大了。”
“不会的。指导员有命令。”我麻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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