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症》第67章


可她居然为此感到怦然心动,甚至有点小小的、隐隐的期待,到底梦中的苏阅棠和现实的苏阅棠,哪个更……
井昀胡思乱想一通,脸颊烫得像块烙铁,越发觉得姥姥的话是真理:也许她确实只徒有腼腆害羞的外表,其实里子“坏”的很。
在她腿软的前一刻,苏阅棠顺势揽住她的腰身,又问:“和青梅竹马那么多合照?”
井昀辩解:“多么?没有——再说……都是以前院子里的孩子一起的合照吧。”
苏阅棠:“有几张是只你们两个的。证据确凿。”
井昀回忆半响说:“袁良杰的妈妈有段时间喜欢上摄影了,才——”
“我不关心那个,我想知道你到底喜欢过他没有?任何时间段都包括在内。”
“唔……没、没有。”
“你犹豫了。”
“才没犹豫!”井昀有些心虚,覆上他的手背,“我对他现在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的脑袋都被你占据了,你知道吗?
苏阅棠听出弦外之音,“现在”没有感觉,那代表以前是有过感觉的了。
他不甚满意,如若可以,他多想对她再自私一次,把在她二十几年生命中所动心的男人的影子全部挖出去,那么她爱的就只剩他了。
苏阅棠只是动了动这个念想,并未打算实施。
井昀仍是井昀,她安安好好地活在世上,对他来说已足够。
井昀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漏洞,正想修补,家门被敲响了。
大年三十,不一家团聚,谁会串门子呢?
姥姥应声去开门,井昀连忙去推苏阅棠,挣扎着小声说:“来人了,不要啊。”
黏稠软腻,像一块香甜的糍粑,苏阅棠记得这求饶声,今晚定是要她再对他发出来。
他们这边还热火朝天,客厅传来姥姥的惊讶:“袁袁!你怎么来了啊!”
……
袁良杰不是一个人来,是带着他姑家的妹妹来的。
这更奇怪了,阖家欢乐的除夕夜,难得袁良杰十二年第一次从美国回来,他们一家人应该聚在一起才是,怎么单独带着妹妹到她和姥姥家?
井昀收拾心情,和苏阅棠从她房间出来时,袁良杰和妹妹已被姥姥招待着进门,换上拖鞋,刚坐进沙发里。
“小小、姥姥,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袁良杰站起来,诚心致歉,“都是我之前没想周全,没办法,只好……到你们家来了。”
井昀说:“你别这么客气,赶紧坐下吧,我去给……给……”井昀弯身,笑眯眯地问袁良杰的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怯生生的,皱着眉头,只盯着地板,不回答。
袁良杰代替说:“我妹妹叫秦月,叫她月月就可以。”
月月这个年纪,无端让井昀想到了景云。
她愣了愣,姥姥叫她一声,她才起身接着说:“月月,姐姐给你拿点水果吧。”
袁良杰耐心教秦月道:“月月,快谢谢小小姐姐。”
秦月乖乖点头:“谢谢小小姐姐。”
袁良杰介绍过井昀,该介绍苏阅棠了,先看眼井昀,示意一下,井昀连忙说:“月月,你叫他……苏……”
秦月瞅瞅苏阅棠,忽然脱口而出:“叔叔好。”
最先憋不住笑出来的井昀,叔叔?!
好吧,在小孩子眼里,模样超过三十岁的,都是叔叔,还好她离阿姨的警戒线还有两岁……
一句“叔叔好”,可想而知倨傲冷峻如苏阅棠,脸色该有多臭!
秦月顿时害怕起来,躲到袁良杰身后,袁良杰护住妹妹,抱歉说:“你别介意,孩子小,不是有意的。”
姥姥和井昀都在,苏阅棠不可能真对孩子动气,井昀在一旁瞧着,堂堂的苏总,在她家落下尴尬,她忍不下心,走过来亲昵拉苏阅棠的手臂说:“月月,这位是小小姐姐的男朋友。没关系,随便叫他什么都可以,他不会生气的,你别怕。”
苏阅棠睨她一眼,满意地勾下唇角。
袁良杰无奈别开目光,对姥姥解释说:“姥姥,是这么回事。您看,今晚可不可以让月月留在你家,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大过年的麻烦您。”
姥姥客气道:“傻孩子,千万别这么说,不过就是多双筷子!”
袁良杰放心:“那我现在有点事要办,先出去一趟,麻烦您照顾她了。”
姥姥疑惑:“你呢?你不留下吃年夜饭吗?”
袁良杰犹豫片刻,秦月苦着脸拽了拽他的衣角:“哥哥……”
袁良杰说:“好。我会尽快回来的。”
井昀搞不清楚袁良杰究竟有什么大事,要把妹妹单独留在陌生人家,而自己在除夕夜出门,可袁良杰显然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多说,只与她匆匆告别,便下楼去。
井昀站在门口怔怔发呆,客厅里,秦月缩在沙发一角,怯懦得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似的。
她想起自己有一年,大概比秦月还小几岁,姥姥那年身体不好,不能照顾她,便把她送到姑姑家过春节。满屋子分明都是这世界上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属,却比陌生人相处起来都困难。
井昀越过身后的苏阅棠,从衣架上取下外套,说:“等我会儿,我要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她已经走下几级台阶,忽而折返回苏阅棠面前:“我……我真的对袁袁没——”
苏阅棠不等她解释完,伸手将她外套上的拉链拉起来:“去吧。”
井昀会心一笑。
“等等,别说太久。”
“嗯!”
“等等。”
“唔……啊……嗯……”
……
井昀方才在姥姥和月月都在客厅里看春晚的情况下,于一墙之隔的门外黑暗处与苏阅棠接吻,感到热血沸腾,小鹿乱撞。
到了楼下,她以为会赶不及袁良杰,却听见他在楼下的凉亭里跟谁吵架。
确切来说,是跟手机对面的人吵架。
“够了!你对我解释根本没有意义!”
“我不会回去!你也别再给我打电话!”
“我回来是为了别人,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我告诉你,我宁愿我已经死在美国了!这样我就永远不用回来面对你!”
袁良杰用尽全力,如同泄愤一般,狠狠把手机远远摔出去。
长这样大,井昀从未见过袁良杰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向来好声好气,连真的生气也只是生闷气而已。
他低低压抑着怒吼几声,像一头悲伤咆哮的猛虎,握起拳头,狠狠砸在凉亭柱子上。
一下一下。
凉亭那柱子是金属制的,发出闷闷的碰撞声,井昀怀疑,他再砸几下,手上的骨头会不会断掉。
井昀来不及上前阻止,便开口叫道:“袁袁!别伤害自己!”
袁良杰应声转过身来,见她隔着黑夜和白雪,婷婷而立,仿佛穿越时间和空间,心口处顿时酸痛无比。
井昀由袁良杰拉着手,大步迈过雪地,才踩到干爽的凉亭里。
待两人情绪都安稳下来,井昀指着他的右手手背,担心问:“你这还好吗?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挂急诊看看?”
袁良杰无力摇头笑道:“忘记我车上有急救包了吗?”
“对了。我去给你取!”井昀说走就走,却被袁良杰拉回来坐在冰凉的石椅上。
“不急在这一会儿。”袁良杰苦笑,“上次是你手上,这次是我。真够有缘分。”
“这哪是缘分啊?我们不一样,我是意外,而你呢,你是故意伤害。”
袁良杰无可辩驳,垂下头,他的指骨处已经破皮了,鲜血殷殷流淌,他竟无动于衷,任伤口在寒风里撕裂般的疼。
“袁袁,你这样……我很着急。是你说的,我们还是朋友。朋友不该分担苦恼吗?”井昀深吸口气,“也许我可以帮到你什么。”
袁良杰看向她:“你帮我照顾月月两天就可以了。”
“没有了?”
“嗯……剩下的……没有人能帮我。”
他话语这般决绝,井昀却一点摸不到门路,到底是分开十二年,大抵脾气秉性都有变了。
两人间虽各有所思,却忽而都沉默下来,井昀说:“好吧。你不愿意告诉我,说明我还没能让你足够信任。放心,月月我和姥姥会好好照顾的,你自己保重,我先上楼去。”
“小小——”他唤住她。
井昀回身,还好这招对袁良杰还管用。
“怎么?有话没说完?”
袁良杰语气急转直下,说:“月月的妈妈,也就是我姑姑,这几年找了个男人,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实际上他们已经登记结婚了。这不是过年了,我姑昨天跟那男人回老家,月月不肯去,便被姑姑留下来。”
“可是,你也可以把月月接到你家去啊?”这话有让人误会她嫌弃月月的意思,井昀反应过来后,解释说,“不是,我很乐意照顾月月,我没别的——”
“我明白。”袁良杰终于露出一点笑意,“我明白。谢谢你……我本来打算接月月到我家,可是我爸妈……都出去和朋友度假了,其他亲戚,走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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