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柠檬草》第95章

中不停的自责。他想，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往后的两天对于允曦来说仿佛已经过了两年那么长。他的伤渐渐痊愈了结了疤，掉了，长出了新的皮肤来比先前的更白皙。而床上一直沉睡的人安静得任由医生护士每天来给他换药，包扎再换药，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询问
子阳何时会醒过来？
每一次都是相同的答案，每一次都是希望，带着这样的希望，允曦会在子阳身旁说很多很多的话，说以前都不曾说过的话，讲以前都不曾讲过的故事——允曦觉得自己恐怕这一辈子的故事都在这几天内讲完了。讲得口干舌躁，抿抿苍白的唇，再继续讲。
时常在这间病房里看到这个消瘦单薄的背影，颤抖的肩膀凛冽得触目惊心，突兀的肩胛像折翅的羽翼。白萧尘会来陪他，可是他一边还要应付着外界的媒体和歌迷，因此，大部分的时间里，允曦就是这里的常客。
这天，与那日相同，温暖得出奇。允曦趴在子阳的床边一手握着那只温热的手睡着了。这是他这几天来头一次睡着，紧闭的双眸镶嵌着细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乖巧的颤动着，即便是在睡梦中眉宇间堆积着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沧桑和憔悴。他一定是梦到了不好的梦——
此时，寂静的病房被咯吱的推拉声打破，短暂而有力却没有影响到睡着的人。走近来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挺拔修长的影子，俊逸的面前默入亮光中，这个人，就是楚沐。
楚沐走近床边，他的目光并没有很快的停留在病床上的人，而是落在了一旁睡着的男孩身上。从上至下俯视这张年轻的脸颊，虽然额发挡去了他大半张脸，疲倦也步满苍白的双颊，可是，仍然无法掩饰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魄力，那是种致命的诱惑，纯真与妩媚，稚气与成熟，阳刚与阴柔的完美结合。这个男孩即便在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候都无法被人轻易的忽视掉。
楚沐审视着睡着人，目光里有冰冷得光泽混合先天的褐色深邃得如同琥珀。目光一移停留在病床上的人。那些无以名状的情绪在眼角升腾，他想靠近他，仔细看看那长沉睡着却依旧完美漂亮得另人窒息的脸孔，可是，脚一移，身体失去重心碰到旁边睡着的允曦。
受到碰撞，允曦从睡梦中醒来，一手揉着恍松的睡眼，另一只手仍旧握着子阳的手。楚沐只觉得这只手格外的碍眼。嘴角一撇，却不遗留丝毫的情绪，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恩，没关系。允曦摇了摇头，抬头望着楚沐。这是子阳出事后他第一次看到楚沐。这个奇怪的男子，总是用着冰冷如雪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其实，我一直在想，我该不该来，不过，最后，我还是来了。楚沐觉得恐怕这句话是最真的了。
允曦不明白楚沐话中的含义，他也猜不透，他以为他的犹豫是因为雅琪，冲他笑了笑，
谢谢你，楚沐。
"为什么要谢我？此刻允曦的笑在楚沐眼里竟是残酷的宣言，那是种自居的言辞，他在替他谢谢他来看他。呵，多么可笑的答谢。
谢谢你来看子阳，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是吗？不会来？是的，的确是不想来的。可是怎么管得住自己的心，当时听到子阳出车祸心中的焦急和疼痛恐怕只有自己能够体会，坐在沙发上让自己不去理会，结果，越是不理会就越是心惊胆战。终于，还是要来医院，听到的确实他为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用身体保护他差点没了命，躲在某处听着医生护士们焦急的商量着，议论着情况有多危急，伤势有多严重，最恐怖的词——也在耳中回响。那一秒，他想过，如果子阳死了，那么，他恐怕会把还躺在床上受着伤的允曦也一同杀掉。在他眼中，郑允曦就是凶手，伤害子阳的凶手。
允曦很自觉的把病房流给楚沐，他明白这个两个人中间存在一种特殊的感情，以前是因为雅琪，现在是因为什么，允曦不明白也能感觉到。
楚沐坐在允曦坐过的位置上，望着躺着人。这样安静得躺着，或许对于他来说也只有这样的子阳自己才可以如此的靠近。以前是借着雅琪靠近，现在是允曦。只是，雅琪他无能为力，允曦，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妥协了。
…………
……阳光突然很刺眼，射进病房里投射到洁白的床单上，楚沐想起身去拉上窗帘，那只一直无动于衷的手猛然抖动起来让他再也挪不动脚步，盯着那张俊美的脸眼睛眨也不眨生怕一眨就会错过最重要的时刻，只见，那薄薄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眼睛，眨了眨，偏过头随即对上自己的视线，接着，苍白的唇挪了挪，
“楚沐……。”
愣了好久，楚沐仿佛觉得那个声音只是风沙过耳那么飘渺而不真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开口说话声音早已颤抖不止，
“你，叫我什么？”
床上的人好似觉得可笑，嘴角扬起熟悉的笑，“怎么了，楚沐，难道你以为我不认识你了。”
是，他听到子阳在叫他的名字了。子阳醒来后第一个叫出他的名字。即便是受了重创后他还记得他，就已经很好了。楚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睛已经染满了液体。
“哎？怎么哭了，记得你不是个爱感动的人啊。这样子很奇怪好不好。”子阳继续说着玩笑话。仿佛他又回到了从前。从前从未受过伤的时候。
“喂，你知道你差点死掉吗？”
“……”子阳愣了愣，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疑问，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白萧尘。而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
“楚沐？”先惊讶的是白萧尘，反到是楚沐没什么惊讶的。接着顺着楚沐，看到病床上的子阳——还没等他开口身旁的人已经跑了过去，像个中奖的孩子握着子阳的手又哭又笑的喊着，
“子阳，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子阳！”
望着允曦的激动的样子，苍白单调的病房充斥着欢快得声音如风铃般灌满了整个房子，萧尘也在此刻不自觉的露出了这几天来头一个笑容，释然得犹如卸下重担一样。也跟着走到子阳床边。
“你小子终于醒了！”
“是啊，太好了，子阳。”
可能是周遭突然一下子热闹起来，映射着子阳的双颊格外的平静，他仓促的抽回被允曦握着手，而这个微妙的动作被楚沐记在心底。
————
“那个，萧尘，他是谁？”…………一句终了，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滴答的作响，所有人都被冻结在原地，子阳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看出了什么来，至于是什么，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再次询问楚沐，
“他是谁？我认识他吗？”
白萧尘再也没有先前的笑容，面色严肃得另子阳无法拒绝，怔怔的望着他，“子阳，你不是在说笑吧。你知道我知道楚沐，为什么不知道他是谁？你是在开玩笑逗我们的对不对。”
而此时，允曦再也说不任何话来，嘴角紧紧的闭着，手指卷缩成拳头突兀的关节森然的触目。他紧紧的望着眼前的子阳，试图在那双眼眸里找寻自己的影子，那双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眼睛里难道又恢复成以前的大雾了吗？深邃而冰冷。陌生而熟悉。
“怎么？我应该认识他吗？他到底是谁？”子阳从白萧尘的表情里看到一些情绪，和那个握着自己手的男孩有关，那个男孩，为什么自己到现在都不曾正视他的眼睛。是不敢还是……
“子阳，不是真的吧。你不会是把允曦给忘了吧。你怎么可以忘了他。”白萧尘觉得这恐怕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这个为了允曦而不顾一切的人在醒来后一切都记得却独独把那个对他最重要的人忘记了。他忘记了允曦，等于忘记了他的心。
“允曦……”允曦，子阳嘴里念着这个名字，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内心深处的躁动让他烦躁起来，这个名字里面，有什么故事吗？一偏头就对上了那双黑色眼眸，清澈如星辰流泻，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却闪烁着忧伤得光泽。越是看这双眼睛子阳的心情就越是浮躁，这种浮躁让他不安甚至茫然到恐慌，子阳撇过脸不再看他。望着白萧尘，
“我和他有关系吗？你弟弟？还是朋友？”
听到子阳的疑问，萧尘再也忍不住，冲他吼着，“什么朋友，什么弟弟，他是允曦！允曦！他是你……”“哥！”白萧尘话还没说完就被允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