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小太阳》第51章

林方方无暇顾及其他了，三言两语把话给讲明白，“陈时哥发病了，我知道他在哪个医院，我带你去看他。”
两人正想离开，原先紧闭的张家大门嚯的打开，张爸抬着一把扫帚跑出来，看见张少燃在外头，气得脸色涨红，大骂道，“你他妈敢跑，你今天不进家，我打断你的狗腿。”
林方方今天见识过陈爸的威严，但陈爸再生气也不会对他动手，张爸不一样，是真真实实的拿着扫帚冲上来劈天盖地一顿打。
张少燃的腿受了伤，跑得实在不快，被结结实实打了两棍子，林方方也被无辜的甩了一下，疼得他当即惊叫一声。
“我打死你这个畜生，”张爸打红了眼，粗噶的音色回响在夜里，“早知道我当初就把你掐死，你学什么不好，你学人搞男人，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得走不了路就不姓张。”
林方方可谓是温室的花朵，长这么大极少听过重话，张爸越骂越难听，几乎是要把脏话都倒出来，林方方听得心惊。
“畜生也是你生的，”张少燃一瘸一拐的躲避着张爸的扫帚，喉咙嘶哑着，“你打不死我，我就一定要走。”
邻居纷纷打开门来看，一见着阵仗，却没有人上前来劝的，林方方抖着看这些人，如果不是司空见惯，又何至于如此冷漠。
张少燃他究竟是在怎样的家庭长大的？
眼见扫帚又来落下来，张少燃却仰着脑袋桀骜得躲都不躲，林方方下意识就挡上去了，那一下子下来很重，狠狠打在林方方的背上，林方方疼的整张脸都皱起来，却被甩到一边去。
他以为自己肯定是摔到冰冷的地面，一个温暖的怀抱却接住他，抬眼一看，肖绪脸若冰霜，在月色下有些渗人。
林方方本来还没什么的，一见到肖绪，眼眼眶顿时就红了，撑着从肖绪怀里起来，急道，“你别管我，快帮燃哥走。”
肖绪深深看他一眼，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张爸的扫帚，沉声对张少燃道，“还不快走。”
张少燃受了伤行动不便，咬牙撑着一瘸一拐的离开，林方方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耳边是张爸难听的话语，背上嘶嘶的疼。
“你们他妈都给我滚。”张爸抓着扫帚又要打。
肖绪冷冷看着他，在他的扫帚落下来的时候一把抓住，张爸怒不可遏，肖绪冷硬道，“你是长辈，我不和你动手。”
然后狠狠甩开扫帚，扫帚咚的一声砸在地上，他走过来，扶住林方方的肩膀，林方方一步三回头，只见张爸扬着手随意挥动在散发着怒气。
他想起张少燃来，在这样的家庭肆意生长，和社会上的混混打交道——如果没有遇见陈时，会不会，也会是不远处那男人的模样。
究竟是谁救赎了谁，林方方分不清了。
两人到了医院，林方方焦急的想去找张少燃的身影，却失落的没有见到，他想去前台问，被沉默的肖绪拉着去挂号。
“我没事。”林方方拂开他的手。
肖绪眼里酝酿着风云，如湖般深邃的眼看着他，忽然拔高声音道，“你为什么跑上去挡？”
林方方被他染了怒气的语气说的一怔，他现在心心念念都是陈时和张少燃的事情，本来就受了委屈，结果肖绪竟然还对他生气，林方方顿时也怒气横生，“你没看到刚才的情况很危机吗，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燃哥被打？”
“那你就该被打吗？”肖绪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林方方不想和他吵，转身去问医护人员，医护人员见他实在着急，犹豫了下还是把陈时的病房告诉他。
“那病人是紧急送来的，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林方方小跑进走廊里，回过头去，肖绪站在人群中，眼神肃静，他心脏剧烈一缩，强忍住哭的冲动，不敢再看。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和肖绪闹矛盾，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肖绪怎么就没有看到，还来指责他呢？
林方方接近病房的时候，只见张少燃颓废的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往里头看，林方方走过去，喊了声，“燃哥。”
他想问张少燃为什么不进去，转念一想，若是此时再进去，势必又是一场兵荒马乱。
于是他就陪着张少燃站在门口，陈时已经睡过去了，脸色苍白如纸，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有种抓不住的缥缈感。
陈爸和陈妈都背对着门，陈妈的肩膀一起一伏的。
他们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张爸一有起身的趋势，林方方就急急拉着张少燃走，张少燃像一具行尸走肉被他拉到走廊的空旷处。
医院里到处是消毒水的味道，每个人的脸上都多多少少带着哀伤，在这种环境都衬托下，张少燃高大的身躯慢慢佝偻下来，靠住了墙。
林方方艰难道，“陈时哥他，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张少燃垂着头，半晌肩膀微微抖动起来，林方方鼻子一酸，只见张少燃像是终于撑不住般顺着墙面滑落坐到地上去。
林方方捏住了拳头，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有些模糊。
“方方，”张少燃抬起头，满目疮痍，眼泪从他眼睛里流淌出来，“我是不是不该去招惹他？”
若是不去招惹他，他也不至于和家人闹翻，不至于发病进医院。
林方方心痛不以，他怀疑眼前究竟是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少燃，张少燃该是意气风发的，不该是这样脆弱不堪的。
他蹲下来坐到张少燃身边，他回答不出来，可是他知道，两个人互相喜欢是没有错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张少燃便再也忍不住，埋头痛哭起来，先是半点声音都没有的静静流泪，然后呜咽着像是受伤的兽，最后忍不住在来来往往都是人的医院里痛哭起来——声音不大，但清晰的传进林方方的耳朵里，像的一把把尖锐的刀，所过之处，鲜血淋漓。
林方方浑身无力的靠在墙上，听着张少燃压抑着的哭声，寂寥的夜里，死气沉沉的医院，他忽然觉得，人生不过就短短几十载，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们只是互相喜欢着对方，怎么就这么难呢？
林方方抱着脑袋不住流泪，他好想肖绪，想肖绪抱抱他，他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住了，可是肖绪在和他闹矛盾，见他走了也不追上来。
为什么不追上来抱抱他呀？
林方方咬着唇浑身发抖，他极需要有一个人坚定的告诉他，没错，一切都没错，要不然，连他都要怀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
第49章　幸而肖绪来了
两人像两只丧家犬在医院坐着，林方方把脸埋在臂弯里，屏蔽了外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察觉到前头站了个人，心脏突突直跳，慢慢抬起头，正见着肖绪居高临下在看着他，眼神复杂得他品味不出来。
可是就这一眼，让林方方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间倾斜出来，他微微撅着嘴，安安静静看着肖绪。
肖绪眼神柔软下来，蹲下身和林方方对视，伸手揉了下他的头，林方方吸着红通通的鼻子，脑袋在肖绪的掌心里蹭了蹭，又意识到身旁还有一个张少燃，把脑袋缩了回去。
张少燃见肖绪来了，用力的抹了把脸，撑着身体站起来，眼睛里头全是红血丝，他声音颓然道，“这些天谢谢你们。”
林方方也跟着站起来，犹豫问，“燃哥，你今晚去哪儿？”
家里是肯定回不去了。
张少燃仰着脸笑了下，有一瞬间林方方又看见那个桀骜不驯的青年，“别担心我了，我自己有打算。”
林方方担忧的看着他的腿，从见面那会他就注意到张少燃的腿受了伤，“你的腿没事吧？”
“没事儿，”张少燃清了清嗓子，“不小心摔了。”
他说得平常，可林方方知晓是为什么，每天晚上他都冒着危险从楼上跳下来，总有失手的那天。
林方方还想说什么，肖绪缓缓开口，“现在陈家正在气头上，你躲些时日吧，找到机会再来看陈时。”
张少燃把目光放在肖绪脸上，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皆在彼此眼里看见了某种相似的渴望，张少燃一愣，若有所思的沉默几秒，颔首，“你带方方去看医生吧，他的背。。。。。。”
林方方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全然没有他插话的余地，也就乖乖站着，张少燃最终没和他们一起走，三人出了医院便分道了，林方方看着张少燃微弯着的背影，一阵心酸。
“走吧。”肖绪不由分说的拉起林方方的手。
两人方才还闹了个小小的矛盾，林方方心里堵着气，没有和肖绪说话。
上了车，肖绪不顾司机诧异的眼光，勾着林方方的肩膀让他睡到自己身边，林方方看一眼一直在偷瞄的司机，嘟囔道，“有人。”
“你睡一觉，”肖绪几乎是哄着的，“到家了我叫你。”
林方方确实是闹困了，抵不住睡意的侵袭，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安分睡在肖绪的怀里。
他汲取着肖绪身上的温暖，迷迷糊糊的想，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