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止境》第57章

凌啸没有反抗，慢慢的转身，把凌夜拥进了怀里。
“抱我。”
这句话是凌啸说的。
原本化作一滩水一样依在凌啸怀里的人，此刻却全身都僵硬了，凌夜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看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却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平静。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凌夜的声音微微的发颤，还未褪去欲望而保持着湿润的的眼睛一直盯着凌啸。
“抱我。”凌啸重复了一遍，还是一样的语气，冷静的不可思议。
但就是这么一句轻轻的话，却像一颗慢慢沉入水底的鱼雷，瞬间爆炸，凌夜几乎是气愤的推开了凌啸。
“我不会这么做的，你为了什么想让我抱你？”
凌啸沉默的将脸转开，却被凌夜愤怒的捏住下巴强制的转了过来。
两个人都站的笔直，凌夜并没有凌啸那么高，这个姿势本该非常的怪异，可此时凌夜强大的压迫感却让这一幕看起来说不出的协调。他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程明吗？我从来都不认为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你担心，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我知道你怕我想起曾经凌冽。。。。。。”
“闭嘴。”凌夜几乎尖叫着打断了凌啸的话，他不愿凌啸回忆起曾经发生的不堪，他怕，他怎么会不想抱他，那是他最爱的人，可是他怕，他害怕那段记忆的复苏，那是凌啸的伤，也是他的伤。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双眼睛里失去光芒的样子，那样的绝望。
“夜，”即使面对凌夜撕心裂肺的叫声，凌啸的声音听起来却依旧很冷静，冷静的就好像，这只是一场凌夜自己在自导自演的闹剧，“夜，你变了。”
诺大的房间回荡着凌啸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都分外的清晰。
凌夜仰头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时，永远不变的表情，没有变化的语气，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就仿佛眼前的这个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一般，心开始剧烈的疼痛，“什么意思。”
“程明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可是你为什么还留在他身边？从一开始你接近程明就是没有必要的，警察里我们早就安排了眼线，你想要什么资料没有，却让自己深入其中？”
“复仇的事，我并不想假以他人之手。”
“你毫不犹豫的动手杀了那么多人，可是最后还是让零杀了那个酒保，让他打电话混淆视听。既然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为什么还要找他？是因为你要利用他，还是对程明有了别的想法？”凌啸的声音也慢慢的拔高了，“我知道你的骄傲，或许屈居人下让你觉得不甘，可是如果你想要抱人的话，你可以抱我啊，我就在这里，还是说你嫌我肮脏。”
凌夜连接神经的那根线被凌啸的最后一句话崩断，怒至极点反而笑了，嘴角带着笑容，可是却一脸悲伤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他深爱的男人“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你这么说自己，是在折磨我吗？如果你是肮脏，那我呢？我是什么？”
修身贴合的西装带着点点湿痕，胸前解开的扣子里还能隐隐看到点点暧昧的红印，鼻间还是凌啸刚沐浴出来的香味，身上还残留着刚刚拥抱后残留的温度，可是这一刻，看着凌啸瞪大的双眼，凌夜却觉得他们的距离好远。
凌夜突然有了一种失去了他的感觉。
镜花水月一般的过去，触手可得的人却不断遥远，他恐惧，从和凌啸在一起时他就恐惧，就是因为知道得到时太过于美好，就会更加害怕失去时的痛苦，每一天在患得患失中挣扎，强烈的不安全感，让他在得到的时候，就开始不断的考虑失去。
他害怕的是所有的感情终会到达巅峰，而到了顶点之后，就会不断的下滑，他怕激情过后，两人最后的感情慢慢变淡，他明白自己的感情，可是他却不敢确定凌啸的。可是凌夜却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哪里有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心中的疙瘩一直都在，心结一直未结。
可终究自己再怎么害怕，再怎么小心翼翼，该来的却从来不会停止到来，终究自己还是抓不住凌啸吗。
凌夜转身离开了，固执的不想让凌啸看到自己现在不堪一击的样子，他可以想象到自己一定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他不想在凌啸的面前落泪，起码不想因为这个原因在他的面前落泪。
曾经的过往，是他对凌啸深深的愧疚，不愿去提起，可那道伤疤却一直都在，不断的疼痛着，让人无法忽视。
而这一刻他选择了逃避。
驾车离去，逃离了这个别墅。
外面的雪还是没有停下的痕迹，冬天真的来了啊。
眼之所及一片银白，茫然的开着车，却没有了方向。
他，凌夜，拥有了一切，却在这一刻又失去了一切，没有了方向，他甚至不知道他能去哪里，没有了复仇，没有了爱情，他甚至不知道，他存在的意义。
眼泪不可遏制的滑落，模糊了视线，凌夜将车停在了半路，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脚踩油门都显得无比的费力，就这么蜷缩在驾驶座上，嘴里还不断呢喃着凌啸的名字。
脑海中的记忆一幕一幕的闪过，那个笑的天真欢快的小男孩，那个用宠溺而温柔的黑眼睛看着他的人，那双无论什么时候都充满热度的手掌。
双手交替在胸口，不断的摩擦着自己的双臂，好像在抵御寒冷一般，车里的暖气已经开到了最大，可是身体却依然冰凉。
他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被绑架的时候，虽然害怕，可是却有彼此在身边，在那个自己任性的晚上，他在自己的门外一直守着自己的样子。
那一副明明自己受了委屈，却还是为他着想的样子，
“我怕你会害怕，就在门口陪着你，也怕你会难过来找我，所以我就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一直在这里，只要你找我，我就在那里，只要你愿意”
小小的凌啸怯生生的样子，还未变声的娃娃音，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到如今回想起来一切都还在眼前。
低垂的脑袋慢慢的抬起，离开时凌啸的样子浮现在了眼前。
啸~~~，自己做了什么，居然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屋子里，而自己逃了出来，此刻的他又会多么的无助，他怎么可能会想要伤害自己呢。
飞快的调转了车头往山上驶去，疯了一样的想快点见到他，想要触碰他，想要告诉他不要乱想，想要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的爱他。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一直在这里，只要你找我，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夜色来袭38
38
雪还在不知疲惫的下落着，为世界装点银白，地面上铺满了它的硕果，车子碾过在雪地上留下痕迹。
地面湿滑着，让不断加速的轿车不小心打滑，明知道在下雪天的山路上飙车很危险，可是此刻想见到凌啸的心情已经让凌夜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几次几乎滑落山下的汽车，没有让他产生惧意，只是让凌夜更加的烦躁，更加的迫切的想要回到凌啸的身边。
一脚刹车，轿车往前滑行了几米才停下，踩着一脚的泥泞飞奔进了别墅。
“啸呢？”看见迎上来的卫管家，凌夜开口就问。
“从您离开后，凌啸少爷就没有离开过房间。”做了这么久的管家他明白不管主人看起来多么奇怪，也绝对不要多嘴。
敞开的衣裳，露出的里面白皙而细腻的肌肤，那上面的点点红印引人遐想，有些折痕的西装，带着焦虑而微微皱起的眉头，虽然狼狈，却更加的妖艳而诱人，让等候在身边的温炎吞了口口水。
目送着凌夜上楼，温炎才呆呆的问道“卫管家，你为什么叫凌啸少爷？”
卫管家皱着眉看了一眼温炎，他不明白为什么以凌夜的性格，会留像温炎这样的人在身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是你该知道的，就不要多问。”
匆匆上楼的凌夜，直闯凌啸的房间，一把推开紧闭的房门，就让他看到了几乎心碎的一幕。
窗帘被拉的紧紧的，无法透进光线，房间里被一片黑暗笼罩，而在他前不久才躺过的沙发上，却蜷缩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伸手将房间的灯打开，那熟悉的背影清晰的出现在眼前，还挂在腰间的浴巾，让凌夜心痛的无法呼吸。
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凌夜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蹲下，用手去抚摸那黑色的头发，白皙的手指穿透发间，细腻的头发在手中格外顺滑，那原本还在滴水此刻已经被烘干，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他居然从自己离开到现在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