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江湖记》第九十八章 谈当今局

    知晓内情的丁前左看看列恒，又看看伍磬，忧从心来。伍磬公子喜欢言语挑衅别人的毛病真是改不了了！
    伍磬听了列恒刚才那句语气分外冰冷的话，也不再继续挑事儿，反而轻哼一声问道：“打探消息这种任务还特意派你来，实话实说吧，你们家那个不安分的主子谋划什么呢？”
    “若他不谋划什么，你们伍家庄又何须与他合作？”列恒抿一口茶，反问伍磬。
    “呵！”伍磬偏过头去，心中多有不服，“功名利禄，世上之人免不了追求这些，我有什么办法！”
    列恒与伍磬同行多日，自然对伍磬颇为了解，心里明白伍磬言语上显得自己追名逐利，实则对长辈的急功近利甚有不满。
    “你没担心过？”列恒轻笑着明知故问。
    “什么担心不担心的？”伍磬也不直接回答，颇有些逃避的意思。
    “一个不小心，便是杀头丢命、株连九族的重罪。”明明是沉重坠渊的事情，列恒却轻飘言语出来。
    一旁默不作声的丁前不禁去看列恒，看见列恒淡漠的神情，默默低头，心中蒙上一层灰暗，成哥他们早就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了。
    “你是说？”伍磬惊呼一声，“真的是那事？”伍磬之前一直猜测，却没有了解到实际的消息，当然也是他并不希望自己家里卷入那种要命的事。
    “你知道的，很危险，如今要开始了，不知你们是何打算？”列恒翻着茶盖，面上悠闲自得。
    “你……”伍磬当即明白列恒提起这事是何意，他是想劝告自己若是想家里悬崖勒马就得好好用心了，再往后便不好拉缰绳了……
    “如此危险，那你还做？”伍磬想到列恒身处漩涡中心难以脱离，心中更是一堵，这话明明问出来毫无用处，他还是情不自禁问了出来。列恒既然在紧要关头给他忠告，他也不想只是看着列恒被旋涡吞没，此生再无望。
    “我们有选择吗？”列恒笑着搭这话，还看向丁前，他说的“我们”是指他们拴在一起的、同样从残酷磨难中坚持着走到现在的几位兄弟。
    被列恒带上的丁前心头一震，心绪更加低沉起来，他们本就是无望的……来这世间走一遭，有的人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而有的人，生命中能有丝缕阳光就很难得了……
    列恒斜着眼眸，将丁前这个最小弟弟的低沉情绪尽收眼底，他倒是想安慰他，但是他应当更加坚强，那样才能更好地活着。
    伍磬被列恒的回话一震，真切的担忧更甚，良久，他才沉声道一句，
    “总有办法的。”
    列恒不似身旁两人那般忽然低沉起来，仍是带着笑道：“那便借你吉言了。”
    伍磬听了这话，倒是笑出了声，他突然想说，不如他也加入他们，一起做兄弟，但始终没说出口，他还有自己的一大家子啊！总不能眼看着不管……
    “既然是那样的事，不如分享给我消息？我也好清楚局势不是吗？”伍磬忽然问起。
    列恒皱了皱眉，“最近有什么消息是你不知道的？”他并不确定伍磬此话何意，按理说，伍磬应当不想掺和那些事儿。
    “太子已亡，当今圣上最重视的便是九皇子——昭王白效。”伍磬直接点题，他拿着扇子敲敲桌子，“子丞相家的独女、瑰光郡主的堂妹——辉映郡主，听闻常被接入宫中住着，近来比瑰光郡主还频繁些，皇帝陛下和皇后似乎想让他们二人……”
    列恒知晓了伍磬想探听什么，此时却沉默起来。
    丁前看见列恒不答话，于是使出自己惯用的避重就轻聊天法，突然来了句，“瑰光郡主最近不是在江湖吗？哪有时间进宫啊！当然不如京城里的频繁……”
    话还没说完，伍磬和列恒都转过眼神看向丁前，丁前本就胆小，此刻声音越来越小，也不敢继续说了。
    伍磬见状笑道：“我说了这么几个人，你只听到了瑰光郡主？”说着还斜眼去看列恒。
    丁前本就是乱插话，此刻被点出只得嘻嘻笑笑缓解自己的尴尬处境。
    “这样我都怀疑你知道些什么了~”伍磬慢悠悠又补上一句，貌似看着丁前，眼睛却瞟向列恒。
    “你想知道什么？”列恒无视伍磬的眼神，冷冷发问。
    唉~脸色又垮了，还真是经不住调侃，伍磬在心里腹诽，手撑在桌子上，“昭王，这个与众不同的封号，平时的格外重视，加之子家的女儿相配，你说是不是就是昭王了？”
    列恒晃几晃茶杯，不以为然道：“世事瞬息万变，当今皇上身体康健，哪里那么肯定？”
    “你说的自然有理。”那还有谁？总不可能谪仙公主登基成女皇吧？这可太骇人听闻了！都说那位谪仙公主性情温婉恬静，也不是皇帝料子吧~
    “大皇子白敿是皇后嫡长子，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却未满二十五就英年早逝了，之后被追封为铭王。”伍磬开始回忆自己所了解的当今皇子，“这位大皇子虽说不是多么天赋异禀，但也是个德才兼备的君子，气度宽宏，本也算很好了。”
    “确实。”列恒点头认同。
    “二皇子秦王白敭也是皇后之子，是当世人津津乐道的俊逸才子，都说其容颜俊美、风度非凡，只是他身为老二，却是个脱俗不羁的性子，挂了个大学士的职位，整天醉心古籍诗书，还自己取名为白数，与人往来甚少。”
    伍磬看了列恒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道：“三皇子晋王白敬，是贵妃所出，也算是个有能力的，平时常能听说他的事迹。四皇子楚王白敷，沉静慧绝，从小体弱，因此也是个消极避世的。五皇子白敾封为鲁王，是公认的和事佬，听闻他性情温温和和，还很简朴低调，人如其名，满腹的善心，又善待下人，还爱护动物，后来还因为王妃病逝而吃斋念佛三年为王妃祈福，实在是前所未闻的皇室善人。人家称他‘善王’，他还规规矩矩地提醒说，陛下赐封‘鲁王’，不可乱了规矩。不过这个大善人最近好像有桩风流事啊~”
    伍磬想起最近的消息，这个鲁王白敾竟和芳名广传的“倾城香”对上了眼，不免有些想看好戏，这可是难得的轶闻啊！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鲁王一向恪守规矩，他皇子的身份和‘倾城香’……‘倾城香’虽然名声很大，但是到底是商家之女，这可不好办啊！都说红颜祸水，果不其然，连鲁王这样老老实实的人都为一个女子神魂颠倒、不顾其他，别说其他人了！”
    说到“红颜祸水”之时，伍磬故意看向列恒，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鲁王无继位之心，他的王妃自然不必是多么显赫的家世，先前鲁王妃的家族是清流世家，如今既是续弦，或许他想遵从本心也不是不可能。”列恒淡淡发表见解，他其实也对此事颇为讶异，但白敾本是清心寡欲的作风，其追求自然与人不同。
    “你倒是很看得开啊！”伍磬撇撇嘴，“不知最后会是个什么结局，听说堇城大将仗着权势逼婚曾家，我看鲁王定是英雄救美，结果救了美人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也是真有趣~”
    “你觉得鲁王值得多关注？”列恒淡淡抛出一句。
    “嘿！”伍磬摆出一副“你好没意思”的表情，“你看看你，功利！值得不值得，我乐意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