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兰德家的狼》第一百四十四章：血与南方（5）

    “大长老，我们接下来？”第一位出手拦截的人拱手问道。
    德克萨斯家族的大长老脸色阴晴不定，万无一失的计划被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源石星搅了局，他拼尽全力的最后一招不是为了鱼死网破而是提醒暮撤退，这个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
    “先把仓库里的那两个人清理掉，再找找有没有什么关于拉普兰德的线索。”两人联袂而去。
    艾尔维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饶是他经历丰富，此刻也没了主意。对于德克萨斯家族的情报，族内一直是以一个极度谨慎的态度对待的，他没有下决定的资格。
    “先把消息传回去吧，我们实力大减，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只能收敛些了。”暮仿佛老了几岁一样，迈着沉重的步子去桌边写了一封信，交给亲卫，吩咐他传回族内。
    作战方式交给族内讨论，艾尔维斯现在更想知道德克萨斯与三族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
    第一种可能，三族实际上就是德克萨斯安插在叙拉古的棋子，就是为了这一天存在了。这个飘渺的想法很快就被艾尔维斯否决掉了，且不说德克萨斯有哪位能人可以越过百年算到这一刻，现在也决不是暴露这股力量的最好时机，随便就亮牌未免太奢侈了些。
    第二种猜想，德克萨斯用重利收买了三族，使他们对拉普兰德宣战。仔细想了一会，艾尔维斯觉得也不合理。
    如果能攻下边城，他们能获得的收获绝不是金钱能换来的，边城的陷落意味着拉普兰德家族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由此可以长驱直入杀进腹地。
    最大的可能是三族自知实力不足，担心无法与拉普兰德的援军抗衡，于是就和对拉普兰德窥视已久的德克萨斯一拍即合，他们负责完成第一步，再由德克萨斯接手。
    不出意外，三族接下来的攻势猛烈了好几倍，艾尔维斯在负责的战区快喊哑了嗓子，才指挥着族人用鲜血抵挡住了又一波进攻。
    但紧接而来的一个消息，让他和暮都愁容满面。
    “城外五里处已被完全封锁，属下多次尝试突破皆未成功，望长老降罪！”下首，被派去送信的族人单膝跪地，愧疚的低下了头。
    “错不在你，休息去吧，我们还有很多场恶战要打。”看着他出去，暮转头看向一直喝茶的艾尔维斯：“这下我们的补给也断了，等族内发现不对劲调人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艾尔维斯眼眸中流光暗转，如果全城都被包围的话，只有暮有这个实力能冲出到外界求援。但他一走，边城绝对守不住，丢了这座重关，哪怕救兵来了也没有意义，这段时间内足够德克萨斯推进数十里了。
    “我们还有多久断粮？”暮脱口而出：“在极度节省的情况下三十五天，按照减员速度来看，最多四十五天。”
    “算上一切能吃的东西？”草根树皮，砖缝里的蚂蚁，衣服里的羽绒，甚至是艾尔维斯那件他一生都不愿回忆的事情，都算在一起，能让这只队伍坚持多久？
    “六十天。”
    在孤城里坚持六十天，且不说军心如何，吃不饱睡不好的生活就足以榨干他们的战斗力，艾尔维斯预计，倘若一个月过后自己那位老爹还没什么动作，就只能派人来给自己收尸里。
    “话虽这么说，他们能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都算仁慈。”暮自然也看出了这点，因为食物急缺而战斗力下降，也许节衣缩食还没有吃完就会被敌人强行攻破，倒不如……
    “让族人们每天都吃的饱饱的，我们拼了。”“慢着。”艾尔维斯喝住了传令兵：“暮长老，您信不信我？”
    夕阳下，淡银色的眼瞳在黑暗中一眨一眨，闪着光芒。小白狼表情不再凝重，高深莫测的笑容自脸上浮现，任何人见到都会没来由的体会到一种安全感。
    这可是我拉普兰德未来的领头人啊。
    “少族长有什么好办法尽管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管什么手段都值得一试。”
    “这是第几次了？”沃列达里茫然的摇了摇头：“总数不知道，今天是第四次。”
    尤莱亚闻言不再多话，他站在大锅旁舀起两碗粥递过去，虽不足以饱腹，但至少能让他们不因为饥饿倒下。
    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退去，沃列达里终于停下安排布局的手，接着轻轻把粥推开：“先分给族人们吧，他们打了一整天，需要及时补充体力。”
    曾经有些懦弱的孩子，不知何时也有了变化。
    “好。”一切都和艾尔维斯想的一样，三族在确信拉普兰德断粮后就展开了拉锯战，明天分出几次来进攻，并不猛烈但动静很大，想要借此来干扰睡眠。
    当艾尔维斯把计划与暮细细道来后，老人家其实抱有些怀疑态度的，但不管怎么说都比自己那硬莽的战术好太多了，也就给出主权叫他放手去做。
    “今天又少了三百多人。”尤莱亚眼眸低垂，用睫毛遮盖住了充斥着哀伤与不甘的双眼。
    “别放弃，少族长和长老一定有对策，我们是下一代的新星，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我们，不能露怯啊。”沃列达里轻拍几下他的后背，为他打气。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让族人看到这么不堪的一面！”尤莱亚的斗志又被点燃了，也许是这种性格的好处吧，他们虽然也有失落的时候，但待浴火重生，那熊熊热火将会烧遍整片原野。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不只艾尔维斯如此诧异，就连暮也眉头紧锁。
    “现在不比前些年，你想好了吗？”尤莱亚挺起胸膛，语气坚定：“我曾经也上过战场，现在正是为族效力的时候。”
    尤莱亚要离开指挥所去前线，本来就是打过仗的人，按说是无所谓的。但上次是双方你来我往的对峙，这次是单方面防守，难度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哪怕下一代需要鲜血历练，这也明显超出了范围。
    艾尔维斯想说什么，却被暮拽住了。
    “孩子，去吧。爷爷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在两人的眼中，艾尔维斯见到了拉普兰德代代相传的意志，代代相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