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十七岁》128 护着

    一间宽敞明亮，装修豪华的办公室。
    郝亮摸了摸身下坐着的棕黄色真皮沙发，好似刚刚抹过油一样，亮得发光，对身边的郝帅道：“这沙发，漂亮吧？”
    郝帅的目光落在那张超大号的红木办公桌上，落在那个角落里硕大的根雕艺术品上，还有落在那挂在墙上的名为雄鹰展翅的画作，不置可否。
    土豪的审美，金灿灿的，不懂，但透着一股子金钱的味道。
    “改明儿，我也给我办公室里弄一套沙发，气派！”
    郝亮不无羡慕地嘟囔了一句。
    亮子哥，你开心就好。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今天正交货呢，忙得很！”
    沈国跃姗姗来迟，走进办公室里的时候却风风火火的，他亲手给郝亮和郝帅泡了杯茶，放到他们面前。
    “郝亮，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坐坐？你可是稀客！”
    既然是稀客，自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郝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都只是只闻其名而不见其人的吉成沈总，五短身材，貌不惊人。
    “老郝，身子骨还硬朗？”
    沈国跃似乎是个急性子，没等郝亮回答，又问了他一句。
    算起来，他和郝光耀是一辈人，在同一个行当里摸爬滚打的，只是最终的成就有些差距罢了，彼此都认识。
    “还好，每天厂里家里来回奔波，他也不喊累，闲不下来的！”
    “你们厂子遇到的麻烦怎么样了？我那天也就是听晓燕说了一嘴，也没仔细地问！”
    “今天上午接到市里的通知，可以继续开始生产了，还算是圆满解决了！不然这一下子，可能真的就起不来了！”
    沈国跃脸上的讶然表情一闪而过。
    “效率挺高啊！那就好，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仿冒品牌服饰，在西善县的服装加工企业当中并不少见，有些甚至本身就是知名品牌的代工厂。
    沈国跃对此类事情是极为熟悉的，他以前也干过，只是现在吉成规模大了，再做这些仿冒品，如果被举报或者查到了，得不偿失。
    但郝亮能这么快解决，着实是出乎他的预料。
    这小子还有点能耐！
    “倒也不是特地来找沈总帮忙，不过如果沈总愿意外发点活计给我们，那我也是非常感激的！”
    “生意不好做啊！我们最近订单也缩减的厉害！”
    这世上就没有凭白无故地就帮忙地道理，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傻事，沈国跃才不会干。
    “这位是？”
    他看向郝帅，顺便岔开话题。
    “这是我堂弟，郝帅！
    “你们公司开除的张桂芳的儿子！”郝帅补充了一句。
    “哦，你们原来是一家子啊！”沈国跃战术性喝水。
    “沈总，今天我带着弟弟一起过来，主要是两件事，我们工厂是被人举报的，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晓燕说过。”
    沈国跃一开始所掌握的话语的主动权，郝亮已经不动声色地给拿过来了。
    “我查清楚了，那个举报人是你们厂里的张美娟，这个女人这样做事情，是不对的！”
    “张美娟？”
    “就是她，沈总，这样的害群之马，你总不会还留着吧？”
    有些地方，同行是冤家，但在西善县，人们习惯把某一个产业做成一个集群，所以西善县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称作是服装之乡。
    同行之间很有少恶性竞争，甚至有时候还相互协助，货物供不上的时候，彼此也调货帮忙。
    在这个产业的发展过程中，自然而然地也形成了一套规则，谁也不会去轻易打破。
    举报仿冒品牌，这就是一个触犯约定俗成的规则的举动。
    在许多厂子发展的初期，这是大家伙都做过的事情，所以一般不会有人拿这些来说事。
    张美娟如果真是举报人，那么大概率会被整个行业认为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会破坏一锅汤的老鼠屎。
    当然，这是西善县服装发展的一个小小的缩影，随着时间的积淀，整个产业的完善，这种仿冒品牌、跟风模仿之类的行为也会逐渐成为历史。
    但至少在眼下，作为西善县服装行业之中有名有姓的沈国跃，他的屁股，应该是偏向郝亮的，或者说是偏向于跟他差不多是同一类人的厂子主人的。
    正因为如此，郝亮才会带着郝帅，来和沈国跃说道说道。
    沈国跃有些为难。
    张美娟举报郝亮的厂子这件事，他最近也是听到点风声的。
    可原则上来说，张美娟的举动并没有错，甚至在法律层面来讲，还是非常正确的。
    吉成早就不做仿冒品牌了，它还是一个在国内比较畅销的一个RB品牌的代工工厂，每一年这个品牌的订单就能让沈国跃吃饱了。
    他没有理由，也不想开掉张美娟。
    她毕竟还是秦勇的大姨子。
    一个郝亮，一个秦勇，分量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沈总，是有点为难？”
    沈国跃手指摩挲了一下杯子，皱着眉头道：“这个事情呢，郝亮你有没有什么证据？张美娟在我们吉成干了几十年了，也算是一个老员工了，我不好随随便便就开除了的！”
    “沈总，我妈也在吉成干了几十年了，也是一个老员工了，不也随随便便被开除了吗？”
    郝帅插了一句。
    他相信，今天要是母亲张桂芳在场，也一定会亲口问这么一句的。
    沈国跃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地将郝帅打量了一遍，这才道：“这个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那我来给我妈要个说法不过分吧？同样是争吵的两个人，总有个对错，总有个开除的理由，不是吗？”
    沈国跃却不理会郝帅的咄咄逼人，反倒是看向郝亮。
    “今天你们过来，是寻我沈国跃的麻烦的？”
    郝亮拉了拉郝帅的袖子，有些头疼，他并不希望得罪沈国跃，只是想给张美娟一点报复。
    “沈总，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不是外人能随便置评的，至于郝亮你说的这事，你得教我一下，我用什么理由，把张美娟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