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十七岁》113 米初一

    郝帅总算是有机会和姜卫国以及姜老爷子打照面了。
    “姜叔叔，我来看你们啦！”
    “这次又麻烦你了，要是我们一开始就听你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姜卫国的精神状态已然不错，恢复了他以往说话时那副中气十足的模样。
    隔壁病床上原本在睡觉的姜老爷子悄然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们。
    “谈不上麻烦的，只能说是万幸！”
    “是啊，万幸！”
    姜卫国忍不住认真地打量着这个他一直有无比好感的年轻人，此刻只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光彩。
    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不信。
    “姜叔叔，听说山体滑坡爆发之后，你们的手机信号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在之前的日子里，你们的手机状态也是这样嘛？”
    姜卫国坐直了身子，“之前那会儿手机信号虽然不算太好，但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对外联系的！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是一种预感！”
    “预感？”
    “什么预感？”
    姜老爷子也顾不得看到郝帅的时候内心自然而然会涌起的尴尬和羞愧，眼巴巴地盯着他问道。
    “人为的预感！”
    “你是说之前和我说起过的，有人刻意地针对我们家？”
    “我也只是个猜测，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或者线索？”
    郝帅只是给姜卫国提个醒，不要只是将这次的事件当成是一次偶然。
    “小仙师，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姜老爷子突然换了种叫法，他觉着郝帅这么说，一定是通过神通知道了些什么，只是事关天机，不能轻易泄露出来，只能稍稍提点。
    姜奶奶被老爷子这幅举动给逗笑了，轻轻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你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完全变了副面孔？”
    “怎么？这是尊称，郝帅可不是等闲人物！”
    “老姜，你这表现有点矫枉过正了！”
    孟教授也在一旁打趣，可想到这是一场针对姜家的阴谋，他就不寒而栗。
    “事故调查，应该马上会跟进吧？”
    “马上会跟进的，我和俞领导说过了，有此怀疑！”
    “难怪！又是你的面子！”
    姜卫国感叹了一句，姜阿姨剥了个桔子递给二人，道：“郝帅，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我一开始出门也是太着急，只想着你姜叔叔和你姜爷爷了，如果给你带来麻烦，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不算是麻烦，更何况，这次的确也是凑巧，哪有此次都那么好运的！”
    “他一直变着法地打听你的信息，一开始我还没想明白，后来一琢磨就觉着有点不对劲！”
    姜卫国的话很直白。
    “来，小仙师，吃根香蕉吧！”
    姜老爷子手伸得笔直，眼神却不敢轻易和郝帅对上。
    “姜爷爷，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我当然是会帮忙的，只是您以后，还得听劝！”
    “我懂，我懂的，小仙师，吃根香蕉吧，很甜的！”
    “姜爷爷，可千万别再叫我小仙师了，我可承担不起，会遭天妒的，您还是叫我郝帅吧！”
    姜老爷子变化的两个极端，郝帅听得也是脸色发红，实在是架不住这小仙师的称呼，只好以天妒来支应过去。
    “我懂，我懂了！”
    姜老爷子试着努力，一时半会儿仍旧转换不过来。
    ——
    米初一。
    这是个女孩的名字。
    她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躺在安静的病房里，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目光所及的洁白的墙壁，听着隔壁时不时传来地欢声笑语，觉得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初一！”
    一个打扮精致，却显得风尘仆仆的中年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米初一的眼眸动了动，哽咽的情绪涌上心头，不一会儿却又重新化作仿佛是天生的淡然表情，“妈！”
    “嗯，跟着地质科研队的事情，就此停了吧！”
    “嗯，好！”
    女人顿了顿，表情微微有些诧异，似乎对于女儿这一次的从善如流感到非常意外。
    “你爸爸希望你能去国外留学！不管是德国、英国还是法国，他都可以帮忙安排……”
    “妈，这一次我能死里逃生，多亏了隔壁病房的姜叔叔和姜爷爷，你帮我去谢谢他们吧！”
    女人还没有说完，就被米初一给打断了。
    “我知道了，具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我会安排人去表示感谢的！”
    “我希望您能亲自去！”
    女人挑眉，“跟陌生人的牵扯尽量不要太深！”
    “嗯，好！”
    米初一微微侧转身，看着她母亲那张一直都浓妆艳抹的脸上此刻却只是施了淡淡粉黛，流露出几分憔悴，他的目光也不禁柔和了几分。
    女人冲着她笑了笑，“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我就是觉得，好些日子没见到您，您好像又老了！”
    “老了？”
    女人似乎对于这样直白的评价很难以接受，迅速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化妆镜，对着她的脸左看右看。
    米初一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到了嘴边的后一句话，终究是没有再说出来。
    老了，却看着更亲近，更有妈妈的样子了。
    女人重新认真地补着妆容，遮掩住眼角越来越多的细纹，整个脸庞变得洁白光滑。
    这番精致，好似能够给她无穷的自信一样。
    她才坐下没多久的功夫，身上带着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什么？阿敢怎么了？我才离开多久的功夫，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情的，那么高薪聘你们，一个个都是饭桶吗？”
    她捂着话筒，冲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干笑了一声，急匆匆地朝着病房外走去。
    米初一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又好似觉得重新回到了刚刚那个只属于她的孤独的世界，她轻轻往她身下掖了掖被角，似乎这样，能够让她自己感受到更多一丝的温暖。
    一个陌生的大男孩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笑，一边嘴角都挂着一个酒窝，初时，只是好奇地朝她看了一眼，很快就又看向门口还在打电话的母亲，可后来，他再回头看她的时候，目光中带着几分讶然。
    米初一很能看懂一个人的眼神。
    他好像很惊讶。
    他在惊讶什么？
    被一个男孩子这么盯着，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可母亲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提到阿敢，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