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酒醒何处》第二百七十章 你要的真相（下）

    浅雪古道，愈走愈见荒凉，吱吱呀呀的车毂声此刻在钟思齐耳中愈来愈觉的凄寒入骨，诡异的现象终于被钟思齐发觉——寂静，一路走来，古道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随着距离丰迎邑愈来愈近，钟思齐心头那股莫名惶恐而又阴森的感觉愈渐沉重！
    “吁——”水丘泽勒马停在一片凌乱的废墟前“到了！丰迎邑！”
    “这里……发生了什么？”那种惶恐渐渐证实，钟思齐颤抖着站起身来“人呢，这里的人呢？”
    “人和真相都在城里等着你！”水丘泽冷冷一笑，挥手一鞭，催马前行，马车碾过破碎的瓦砾，碾碎漆黑的焦炭溶在雪水泥潭里，化成浓墨，涂洒成了两道歪歪扭扭深深的车辙……
    颓败的竹林，虽经焚烧，仍是有些片片不屈的浓绿努力证明着，证明着这是哪里，证明过谁来过这里！
    “到了！”水丘泽取出棺材里的纸钱。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钟思齐红着双眼，神情恍惚的下了马车，自己明白了这里经历过什么，也明白师父置买这两口棺材的目的！
    “师父，刘大人他们在哪里？”
    “后院！”
    水丘泽看了一眼钟思齐，他这等平静的神情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心里难受，别强忍着，说出来也好！”
    “嗯！”钟思齐颤抖着嘴唇，搀扶着师父，迈过当初的前厅，穿过曾经的亭径，后院，除了点点竹林仍旧标识着方位，所有的房间瓦舍眼下都是一片废墟！
    “这里，你应当比老夫熟悉！”水丘泽把纸钱递给钟思齐，指了指眼前那片半塌的墙垛“刘大人对你有所照顾，也是有恩于你，给他烧些纸钱，拜上一拜！”
    “多谢师父！”钟思齐恭敬接过纸钱，朝着那垛半塌的矮墙俯身跪地一拜“刘大人，玉儿妹妹，钟思齐前来看望你们……我来迟了！”
    “你不是来迟了！你是本不应该来这儿，更不应该管这里的闲事！”水丘泽把火折子递给钟思齐“敬了纸钱，把棺材取来，好生把他们父女的尸骸安葬了，也算你还了他们当初照顾你的恩情！”
    “他们是怎么死的？”
    “公然抢劫官粮，对这些平头百姓来说，所犯之罪那是株连灭族之罪！”水丘泽盯着那垛矮墙，幽幽道“你不属于这里，就不应该惹这里的是非！老夫知道，当初策划这案子的不是你们几个小子，但是……若是没有你们几个小子帮忙，这刘大人很有可能会取消那次行动，也就不会发生重甲骑兵三日三夜把整个丰迎邑百姓屠戮殆尽的惨剧！”
    “是我害了他们……”
    水丘泽微微会意一笑，他等的就是钟思齐的这句话“老夫早就说过，你行侠仗义没有错，你承担不起后果，那你就犯了天大的错误，你的行侠仗义是为自己的一时气爽，还是真心为这些平民百姓谋福？这整个丰迎邑百姓的死，希望你能明白，怎么做才算是行侠仗义，怎么做才算是为了黎明百姓！希望你能明白，江湖上什么话是真，什么话是假，什么是真相！”
    “师父……徒儿错了！”钟思齐朝着那垛矮墙叩首再拜，额头深深砸在面前的泥水里，冷彻的凉混着滚烫的泪，模糊着钟思齐眼前的一切“徒儿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