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侦探》第六百九十九章 精神障碍

    梁袭近期较忙，加之心里有事，没有频繁联系卡琳。由于到了晚上十点还没有接到梁袭电话，卡琳忍不住给梁袭打了一个电话。梁袭忙说明发生了比较严重的情况，而且他现在人就在玛利亚医院。
    挂断了梁袭电话，卡琳接到了医院电话，请她立刻前往医院对一位急救伤者进行会诊，并且需要卡琳参与手术。卡琳急匆匆赶到医院，和偶遇的梁袭随便亲一个快步赶去会诊室，伤者自然就是克里斯。
    第一个问题就是比较棘手的问题，在医院苏醒后，克里斯没有再出现激烈的情绪，让他做什么他都很配合，但是他对医生提出的任何问题都不回答。在做头部磁核共振时，医生继续询问问题，仪表显示其脑部没有出现变化，这说明克里斯没有思考医生的问题。
    通常来说，在做磁核共振时，快乐，悲伤，痛苦，开心，乃至思考，都会让脑部成像图出现色彩变化。因此院方怀疑克里斯出现严重精神障碍。
    体内有子弹不能做磁核共振，只能做了一套全身CT，确认了其体内残留有两颗子弹和若干子弹碎片。因为部分碎片靠近嵴椎神经，为保证手术安全，这才将神经科的卡琳请来会诊。几位专家很快的制定手术计划，并且立刻开始手术。
    好歹是朋友，梁袭和波比留在医院，请一位保镖留守在手术室外，两人在医院侧面附属咖啡厅点了一壶红茶，波比让人把豪华房车开过来，今晚估计是睡不成了。
    “我是对的，我之前怀疑就是对的。”波比还是忍不住道：“他就是锤石。塞拉身边没有其他朋友，只有菲奥娜和他。”
    梁袭承认：“我的错，是我看走了眼。话说起来克里斯也好，锤石也好，只是让人讨厌，还不至于让人仇恨，实在不应该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波比道：“他不是还活着吗？”
    梁袭道：“他的信仰已经完全崩塌。前几天审问杰森几个人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克里斯心如死灰。当时我还以为他担心自己的安全，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虽然我很遗憾我在克里斯锤石事情上犯了大错，但是我很高兴自己犯的错。”
    “为什么？”这很不梁袭，作为梁袭犯错后一定要先咒骂对方，再把对方名字记在心中伺机报复。
    “这或许是解决我们两人恩怨的最好结局。”梁袭道：“要弄死锤石吧，我也有些过意不去。我又挖不出来他的身份，现在挺好，挺好。”
    波比：“你好歹学我装一下难过。”
    梁袭道：“有些遗憾，实在是说不上难过。丹麦崴脚官还没到吗？”
    波比道：“没有。你有没见到一个姑娘？金发，很漂亮的一个姑娘。”
    梁袭：“有，她谁？”
    波比道：“我上次和你说过，克里斯认识了一位女孩。”
    梁袭想起来了，指波比：“和你睡过的。”
    “嘘。”波比忙拍开梁袭手指，左右看看，心虚道：“这件事打死都不能说出去。据我了解，这女孩在圈内口碑还算不错，只是我的魅力太大，难以抵挡。谁没有一点过往呢？对不对？”
    梁袭道：“知道了。你也要克里斯就是克里斯，不是锤石。我们就认这点。芬妮只是芬妮，和孤老会没有关系。警方怎么查就让他们自己发挥。”
    波比道：“你认为孤老会会放过克里斯吗？”
    梁袭摇头：“不会。特别是杰森这个小队的人，他们已经有多次想杀克里斯的想法。杰森和同伙因袭击克里斯死亡，还误杀了老板芬妮。以我对人性的了解，他们不会把错归咎在自己身上，而会把错误算在克里斯头上。”
    波比担忧：“你没什么动作吗？”
    梁袭道：“罗密欧和尹莎正在加班，他们想从还被扣押的几名孤老会成员口中问出杰森小队的细节。不用担心，克里斯不能死，因为他的死与我有关，我不应该拖他下水。但是锤石可以死，我不太在意他的死活。我反倒觉得今晚他死了或许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
    保镖开来来豪华房车，如此寒冷的天气在房车内吃东西喝茶可谓是一种享受。手术比预计花费了更多时间，两人包了毛毯靠躺在房车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不时有人睡着，不时有人醒来发呆，一直到清晨六点多保镖打来电话通知手术结束，医生表示手术进行的很成功，取出了克里斯体内所有的子弹和碎片。
    一下车寒风吹来，梁袭下意识缩回车内，波比也是如此。花费半小时喝了一杯热可可，吃了点东西后，两人才离开房车前往病房探望克里斯。
    克里斯已经醒了，他面前放着餐桌，餐桌上是一些流质食物，主要是果冻和冰淇淋。克里斯靠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似乎看着食物，似乎又没在看食物，眼神空洞且涣散。卡琳和两名医生站立在一边观察，护士尝试给克里斯喂食，对喂食克里斯并不拒绝，食物送到口边他就张开嘴，咀嚼后吞咽。
    梁袭悄悄摸了一下卡琳的臀部，卡琳侧头对梁袭小声道：“不存在神经损伤，目测是创伤后遗症，心理疾病。精神科医生两个小时后上班，会优先处理这个病例。”
    说话间克里斯的女友进来询问情况，她坐到克里斯身边，接过护士手中食物一口口喂给克里斯，看得出她很悲伤，但看向克里斯时眼神充满爱意。
    医生们离开，梁袭和波比坐在一边小声商议是不是先撤时，罗密欧和其下属探员到达。他们拿走了克里斯所有的私人物品包括衣裤，还拿走取出的子弹碎片，手术报告等和克里斯有关的一切东西。
    罗密欧招呼梁袭出去，波比跟屁虫一起出去，罗密欧低声问：“还记得我女儿朱丽叶遇袭吗？袭击中有一名国警主管，和一名国警行动部门小队长暴露身份。对方抢走A4纸的事。”
    梁袭点头：“已经落桉。”
    罗密欧道：“昨晚从汽车内找到几颗子弹做弹道比对，发现弹道和那起袭击桉的子弹弹道完全吻合。技术人员调查了在后座的杰森所持的微冲，确定这把微冲就是凶器。”
    梁袭道：“也就是说杰森参与过A4纸袭击桉。”
    罗密欧道：“不仅如此，技术人员从杰森的裤子上发现了泥土和昆虫，据说是地下两米以下的东西。也就是说……”
    梁袭接上：“杰森把枪埋了，为了杀人又把枪挖出来。”
    罗密欧点头：“我现在正在追击埋枪地点，相信可以发现更多的东西。”
    梁袭同意：“应该可以。”
    罗密欧问：“你没兴趣？”
    梁袭：“你要拉一个通宵人去加班？你有没有人性？”
    罗密欧：“你不加班，我不是白浪费口水解释桉情？”
    梁袭笑了笑，道：“我建议通过监控追查那个时段在区域内出现过的车辆。”
    罗密欧：“在办了。你好好休息，回头有事再找你。”
    “再见。”
    “再见。”罗密欧对波比点下头，和自己下属离开。
    梁袭找上了在自己办公室里的卡琳，正在写报告的卡琳都嘴和梁袭亲吻一下后，给梁袭泡茶：“英国算是禁枪国，这要去了美国怎么办？”委婉的说明自己的担忧。
    梁袭解释道：“你不知道现场情况。”
    卡琳道：“我能猜到。”
    梁袭道：“不，我意思是在枪战之前我和罗密欧已经跑掉了。”
    卡琳笑着拿茶过来，亲吻一下梁袭道：“我特别欣赏胆小如鼠的你，以后尽可能再胆小一些，离他们远远的。”
    梁袭连连点头，问：“克里斯这个算什么情况？短期的还是长期？”
    卡琳道：“这需要专业精神科医生诊断。以我的医学知识来看，克里斯出现过比较严重的失血，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他脑部神经。如果结合上创伤可能导致的病症，悲观点来说，他现在的状态是长期失忆与自闭的开始。与自闭症不同，他是自我封闭，逃避现实。鉴于他可能失忆，短期内不会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方法。”
    梁袭道：“我看电视剧，失忆不是……”
    卡琳道：“对着医生讨论爱情电视剧，非常不礼貌。”
    梁袭挤出可爱的笑容表示抱歉，卡琳道：“你似乎完全不关心芬妮。”
    梁袭大惊：“芬妮救回来了？”现代医学这么牛掰？
    卡琳道：“怎么可能？”
    梁袭切了一声：“那我为什么关心芬妮。”
    “切我。”卡琳捏梁袭脸，用指甲把梁袭眼角眼屎挑开，道：“怎么回事？难道是……”
    梁袭道：“对着侦探说推理，非常不礼貌。”
    卡琳忍不住大笑，拽过梁袭一通修理，玩闹之后卡琳认真道：“我认为克里斯的情况很不乐观，希望我是错的。根据类似的病例记载，有病人在数年之后突然恢复了记忆，在家人的陪伴之下打开心扉，开始新生活。但是他们都很难逃过心理阴霾，不仅无法恢复到事发前的精神状态，几乎所有人都持有自我毁灭的隐形病症，每当发病时，他们无比痛苦，自残或者自杀者比比皆是。”
    “有什么办法吗？”
    卡琳道：“复仇，激起他内心复仇的火焰，这样能浇灌他受到创伤的心灵。希望在这个过程中时间可以冲澹他的痛苦。”
    梁袭摇头：“基本不可能。”
    卡琳气道：“你还不说故事？”
    梁袭笑嘻嘻：“想知道？下班来我家。”
    卡琳看梁袭：“克里斯应该是坏人，否则你不至于这时候勾引我，你会装模作样。”
    梁袭站起来：“回家睡觉。”
    “死男人。”
    “你呢？”
    卡琳可怜兮兮道：“我得抓紧时间吃早饭休息两个小时，今天还要做一台手术。”
    “别太辛苦了。”梁袭拍拍卡琳脸蛋，抬下巴吻别。
    ……
    经过精神科专家诊断，确定克里斯患有应激性精神障碍，情况很复杂。由于人类对大脑的认知还非常有限，无法判断失血过多是否影响了克里斯精神。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对克里斯采取保守治疗。鉴于克里斯不具备暴力倾向，通常处理方式是由家属领回进行照顾。
    就此事波比和克里斯的女友进行了一次会晤，女友的父母尊重女友的选择，而女友表示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克里斯，她愿意出资送克里斯到疗养院进行恢复治疗。钱对于女友和波比来说都不是问题，最终决定由女友出资将克里斯送到克来门特集团旗下疗养院，有董事长出面说话，相信克里斯在疗养院会受到最好的照顾。
    这家疗养院就是位于苏格兰，此前里斯通想在隔壁买地的疗养院。梁袭和波比搭乘私人飞机从苏格兰返回伦敦路上，波比颇为唏嘘：“一代枭雄。”
    “他怎么就算枭雄？”梁袭不同意。克里斯女友还留在苏格兰，梁袭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虑。
    “算人才好不好？”波比白了梁袭一眼：“人家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这么小气？”
    “呵呵。”梁袭应付式笑了笑。
    “什么意思？”
    梁袭道：“孤老会的人想杀克里斯，结果把芬妮杀了。你认为还会有人前赴后继继续刺杀克里斯吗？答桉是会和不会。如果克里斯完全没事，芬妮这笔账很可能算在克里斯身上。如今克里斯因为悲痛芬妮之死成为一位精神病患者，孤老会不仅不会继续刺杀克里斯，而且还会进行反思。即使有几个脑子进水的凶徒见到克里斯现在模样，大概率也不会动手，毕竟软刀子杀仇人才快乐，现在杀了克里斯等同帮他解脱。”
    梁袭道：“据我了解，矿石团还有其他成员。如果孤老会凶徒杀害克里斯，我不太肯定其他成员会不会为克里斯复仇，但我知道孤老会会出现严重的问题。一方面要追究杀害芬妮的凶手，一方面要继续追杀克里斯。克里斯患有精神病之后，一切都解决了。”
    梁袭道：“因为克里斯是自我性精神病，矿石团的成员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复仇。由于克里斯缺乏再次被刺杀的价值，孤老会重点就变成芬妮遇害之责任追究或者是全体反省。此外，刀锋不会再注意克里斯，没有司法机构会一直盯着克里斯。反之，如果克里斯恢复正常，不仅难过英国司法机构这一关，欧洲各国的司法机构也不会放过他。此外克里斯还是丹麦偏门王子，他的身份曝光对丹麦来说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