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妈妈,我不愿意。”说着芒果转身回了房间生闷气去了。
“唉。”我抚着额头坐在沙发上,突然的挫败感让我不知所措。
“怎么了?”
“没事儿。芒果大了不好好管教,等将来上了学再管教就晚了。”我摇着头冲林嘉说“林嘉我是不是做人很失败?没有朋友,处理不好家庭关系,处理不好和女儿之间的关系。”
“不,你很好,只不过是我没有给你一个好的环境。”林嘉将我搂进怀里,抚着我的头“你很好,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说罢就去了芒果的房间,不一会儿,林嘉牵着芒果和小奶油走向我“妈妈。”芒果拉着我的衣服“妈妈对不起,是我的不对,以后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不乱看平板,不乱看手机。”
突然袭来的挫败感,让我无法直视孩子,孩子一句对不起,让我不知所措,眼泪瞬间袭来,我紧紧抱着孩子,“是妈妈的不对,妈妈没有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你,妈妈没给你更好地环境。”
“好了,快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凉了,你刚才不是还说要让孩子赶紧吃饭上床睡觉?”
我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挤出微笑冲着芒果说“走,妈妈带你们去吃饭。”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我们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单独吃饭的珍贵时间,大多数时间我们在母亲家一起吃饭,一小部分时间我和林嘉要上夜班,又或者是其他事情,总之只剩下我们两个带孩子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
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幼儿园老师让画一张和爸爸妈妈一起的时光,芒果画的就是一张床,三个小人闭着眼睛露出微笑。
芒果给老师解释,我的爸爸妈妈一整天都不在家,等他们回来了就要带我上床睡觉,从来不带我去公园也不陪我玩。
每次想到这幅画,我就一阵心酸。
饭间,我摸摸芒果的小脸“妈妈以后用更多的时间来陪伴你和小奶油玩好不好?”
“真的?”芒果瞪着眼睛。
“嗯。”
“耶,万岁,妈妈太棒了。”
我拉着林嘉的手“林嘉,我们以后抽多一点儿时间陪陪孩子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
或者我和林嘉都知道,这似乎只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因为等待我们两个的是还不完的债和不停地工作。
这一晚,我们四个挤在一张床上,自从从帝都回来,芒果就也要和我们睡在一起,这样似乎更快乐一点,我们并没有阻止芒果,有时候孩子还是要她随心一点儿的好。
第二天一早,我将还在睡梦里的孩子送到母亲身边,就匆匆跟着林嘉去了医院。
今天特别忙,景心请假,所以我临时组了新搭档,是一位年资较高的老师,因此今天我来上器械护士。
大约中午一点左右,我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开始我没接,等电话响到第三遍的时候,我便拜托台下的老师“尚老师,劳驾您帮我接一下电话,开免提就好。”
“喂?”因为电话在吊塔上放在,离我比较远,我看不到电话号码,因此我只好先问是谁。
“夏菲,我是大嫂。”
“哦,大嫂,我正在上手术,手术结束给你回电话可以吗?”
“可以,手术结束务必给我回电话。”
“好。”
电话匆匆被挂断,但是我的心开始七上八下起来,大嫂通常不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她一定是给林嘉打电话,能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想说点儿什么。
因为今天做一个开腹的宫颈癌手术,此刻正在切除子宫,所以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向这个问题,我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专心进行手术。
三个小时之后,手术终于结束,等我洗完器械,全部收拾妥当,拿出电话给大嫂打了个电话。
我知道大嫂应该是想说有关林嘉的事情,于是,我特地找了一个空手术间,我不能让别人听到这个电话。
“你好,大嫂,我手术刚结束。”
“那个林嘉欠钱你知道吧?”大嫂开门见山,没有跟我客套。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你想怎么做?”
“还钱。”
“二百多万?你怎么还?”
“我把所有的存款拿出来然后再向亲戚朋友借点儿,差多少再说,林嘉是我的丈夫,我不能不管他。”
“说的轻巧,二百多万,一天可以,两天可以,时间久了,没了房子没了车子,还有一大堆债务,你能跟林嘉坚持多久?你到时候难道会不想离婚?现在你大哥让我搭上我的房子来救林嘉,就算我的房子搭进去,林嘉能还清不能?到时候你会不会跟林嘉离婚?”
“离婚?”我突然愣住,“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婚。”
“你现在没有想过,但是不代表你之后不会想,我把房子给你们还债,你最后离婚了,我的房子找谁要去?”
大嫂的话说的我耳朵嗡嗡嗡的,“大嫂,你不是说林嘉是你的亲弟弟?你这会儿不是应该跟我大哥想的一样,想办法帮一下林嘉,而不是问我会不会离婚吧?”
“你别转移话题,他是我亲弟弟,但是也犯不着我拿我自己的房子救他,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我救林嘉也行,除非你签一份在还完钱之前不会离婚的保证书,不然的话,我没办法借给你们钱。”
“大嫂,你是钱借给我们,我这边离婚了,带着钱走?”
“对,就是这个意思,林嘉我不怀疑,他是咱妈生的,但是跟你人心隔肚皮,谈论到钱上,多少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空档的手术间,我没开灯,房间里没有开新风,没有监护仪,安静的出奇,我甚至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大嫂,我觉得我被你侮辱了。”那一刻,我已经不太想掉眼泪了,从林嘉出事,我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帮他还钱,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是婆婆授意还是大嫂的意思,总之这话说出来,我真的觉得我被冒犯了。
我的心有些烦躁,我将电话挂断,关了机,头有些痛,没有洗澡,没有回家,去了薇薇安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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