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芒果和小奶油在我怀抱里睡着了。看着怀里的孩子,想起刚才失态的模样,内心又后悔又害怕,我从没在孩子面前如此失态过,今天是第一次,但是我生怕,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颤抖着将孩子抱床上,替她们两个轻轻脱掉衣服,换上睡衣。
看着她们熟睡时的脸庞,芒果长长的睫毛上面甚至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我不禁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轻轻抚摸她们娇嫩的脸,生怕动作用力会惊醒已经熟睡的孩子们。
我坐在窗边,扭亮台灯,写下了我给芒果的第一封信。
“亲爱的芒果,妈妈怀着忐忑的心给你写下这封信,妈妈今天做了一件错事,因为一些琐事,妈妈吓着了你,虽然妈妈已经向你道歉,但是妈妈仍旧内心无限恐慌,因为妈妈不知道将来妈妈是不是还会伤害你,但是妈妈向你保证,妈妈会尽量克制自己,如果有一天妈妈真的没办法保证你们的安全和快乐,或许妈妈会尝试和爸爸分开,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请你原谅妈妈,妈妈永远爱你。”
写到这里,我的眼泪已经将信纸上的字迹模糊了大半。
我趴在书桌上,突然觉得心里有口气散了,绝对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这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我有气无力的走向门口,一把拽开了门,林嘉站在门口。
“她们睡了么?”林嘉不敢多问,小心翼翼的问着孩子的情况。
我眼睛瞟了一眼床上两个熟睡的人儿,“已经睡着了。”
林嘉拉着我的手“菲菲,你回屋休息吧。”
“不,我不走,我还要照看我的孩子。”我有些惊恐的往屋里撤。
林嘉不敢和我拉扯,深夜稍微有一点儿想动就会格外的响,担心吵醒两个孩子,林嘉只得松开手,林嘉向我做手势,示意我冷静下来,我尝试深呼吸,尽可能的使自己稳定下来。
“我来替你看着,你快去休息。你中午都没有午睡,现在已经深夜了,你快回去好好睡觉。”林嘉顿了顿“如果实在睡不着,或者是冷静不下来,你可以尝试吃一颗镇静药。”
林嘉还不知道我已经去过精神病院看病的事情,还以为我只不过和从前一样。
我苦笑“好,请你一定照看我的孩子,谢谢。”
林嘉拍拍我的肩膀“难道,你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吗?不要这么客气,菲菲,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去休息。”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卧室,我知道这样的状态坚决不允许有第二次,我拿出晚上该吃的药,猛灌一大杯凉水,将药片冲进肚子中。
不多会儿,我感到自己在下沉,紧接着看到了房顶的灯在不停的旋转,我知道,我马上就要睡着了,这感觉真好,可还没等我多享受一小会儿,我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闹铃惊醒,猛的坐起,想起孩子,我快速跑向儿童房,轻轻拧开门锁,林嘉蜷在爬行垫上睡着了,床上两个可人儿依旧睡的很香,保持着昨晚我走的时候的姿势。
我恋恋不舍的去上班,一路上心里还揣着昨晚的沉重。
手术中间母亲给我打了个电话“菲菲?”
“怎么了妈?”
“这会儿方便吗?妈想跟你说几句话。”我知道母亲通常上班找我的话,那一定是真有事儿。
“你说吧妈,我今天没上台,说话还算方便。”我朝台上的景心示意我出去打个电话,然后给麻醉李浩使了眼色就去了外走廊。
“怎么了妈?”我问道。
“那个,你昨天跟林嘉吵架了?”母亲突然问我。
“没有啊。”我冲母亲说。
“你婆婆刚才打电话说你昨晚和林嘉吵架,还把林嘉从房门里推了出去。”
我顿时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她跟我嫂子出幺蛾子,硬要带小奶油回去,我怎么会生气?现在反而恶人先告状?她怎么跟你说的。”
“她的意思就是夫妻争吵有什么话直说,意思就是说你不懂事。”
“我去他妈的!”我顿时火冒三丈。
“你别着急,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一早被你婆婆电话整的糊里糊涂的。”
“她昨天说要过年了她要回家,我说行。紧接着她就说小奶油学费太贵,她想把孩子带回去照看。我说不行,后来她说漏了,什么回去过年都是假的,她要回去给我嫂子看孩子。你想想我心里什么滋味儿,她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你别着急,她是孩子的奶奶,她想照看孩子说得过去啊。你千般阻拦,只会让林嘉在中间受气,你们两个还要好好过日子,不要因为老人啊,妯娌关系影响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啊。”
“可是我就是不想把小奶油带走。人家孩子晚上睡觉都有妈妈,小奶油晚上睡觉是奶奶,我怎么这么不开心。”
“起码比小奶油送到学校让人放心吧?其实小奶油送托班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想想看,万一纸尿裤换的不及时,或者是饿了因为太忙顾不上给我们冲奶粉怎么办?奶奶照看着,能吃辅食能带着下楼玩耍不好吗?你想事情要往好的方面去想,不要总想不好的。另外,孩子带走正好可以去锻炼一下,这不是和在学校锻炼是一样的?”
母亲说完我心里还稍微好受一点点。“菲菲,你不要太敏感,不要总把事情朝不好的方面去想,有时候正着想不通就反着想想,说不定道理一下子就想通了呢!”母亲在电话的另一端安慰我,希望我能想明白不要再继续生气了。
其实本可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这被你一干涉,你看看,一家人晚饭也吃不好不说,你想想林嘉会不会伤心,觉得你嫌弃他母亲呢?
我没搭话,母亲说完,其实我心里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昨天的确是反应太激烈了,还差一点儿伤害了孩子。
“那我把孩子送走呆两个星期吧。”
“你自己决定,你记住,妈妈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不想送走,妈妈就每天替你接孩子。如果送走,咱们就开开心心的,对于妈妈来说,什么也没有你开心重要。”
跟母亲挂了电话后,心里觉得舒服一点儿,我决定回家跟林嘉还有婆婆道个歉,希望他们能原谅昨天我的偏激。
终于捱到手术结束回家的路上一直想着如何去哄婆婆遇到花店,特地给婆婆买了鲜花,希望婆婆看到鲜花,心情能好起来。
抱着鲜花开心的朝家的方向走去。一进家门我就喊“林嘉文回来了。妈。妈。”
房间内空无一人,去哪里了?不管先收拾屋子吧,我将房间打扫干净,将花放在花瓶里,整个人放松极了。大约下午三点左右,林嘉打开了家门。
“你去哪里了,林嘉?咱妈呢?”我冲林嘉笑着。
“那个菲菲,我给你说点儿事儿。”
“快说,快说,说完了我就准备去接芒果和小奶油了。幼儿园快放学了。”
“那个......今天早上,把芒果送走以后咱们带着小奶油回家了,我刚才出去,就是刚从家来。”
这时,笑容还在我脸上停留,还没来得及收回。听到这个事情,我大脑嗡嗡作响。我微笑说“林嘉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那个咱妈带着小奶油回家了,我早上送走的。”
听完这话,我微笑着将花瓶瞬间拨倒在地,“嘭”的一声,鲜花,花瓶,还有水在房间里四溅开来。
我穿上大衣,在裹紧大衣开门前那一刻我冲林嘉说“林嘉,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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