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鸾孽》第164章


聂沛涵淡淡“嗯”了一声:“她自幼遭逢巨变,性子寡淡冷情,不比你养在深闺知书达理……日後你多让着她吧。”
庄萧然终是“噗”一声笑了出来:“这是自然,臣妾必定恪守本分,操持好府内事务。”
聂沛涵深深叹了口气:“她刚刚失了孩子……”说到此处,却忽然住了口。
庄萧然早听父亲提及,统盛帝破格允许一个风尘女子嫁入皇室,便是因为她腹中怀了聂沛涵的骨肉,只是这孩子福薄,到底没能留住。
听闻此事时,庄萧然曾有过片刻醋意,但她自幼受教,便也知道正妻的本分。何况鸾夙与聂沛涵相识在前,她与聂沛涵相识在後,如此想想,便也很快释怀。
此刻再听聂沛涵提起鸾夙的身世与滑胎之事,庄萧然心中倒是生出几分同情:“王爷正值盛年,鸾妃也还年轻,日後会有孩子的。”她淡淡安慰道。
此话甫毕,庄萧然便听到身畔的聂沛涵发出一声哂笑,那笑声中夹杂着莫名的苦涩与自嘲,令她感到有些迷惘。难道说鸾妃日後不能再生育了?还是……
庄萧然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而是将这股猜测转化为一番善解人意,对着聂沛涵柔情道:“臣妾也会努力为王爷开枝散叶……夜色已深,王爷安寝吧。”
虽然庄萧然刻意加了一句话做掩饰,但聂沛涵还是捉住了她话中的重点。开枝散叶……他忽然想起来此次赴京,父皇统盛帝所说过的话:
“那孩子没了便没了,你也莫要太过伤心,待庄萧然过府再为你开枝散叶,生下嫡出的子嗣才是关键……”
“古语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古之欲成大事者,必先齐家,而後治国平天下。朕是在为你打算第一步……”
日期:2013…12…15 19:58
聂沛涵深知,自古储君须得子嗣繁多,如此才显得出福泽深厚丶天命所归。但他识得情爱滋味是由鸾夙而起,这些年也算是不近女色,这样耽搁下来,便也误了子嗣之事。聂沛涵原本是打算将鸾夙的孩子视如己出,可如今那孩子没了,他从前做的准备便也无处安放,每每想来委实深以为憾。
是该了断一切了吧!他娶了正妻,便也没了退路,即使不碰庄萧然又如何?他与鸾夙到底是回不去了。也许……他是该有属於自己的孩子,不求多,但求精,养在膝下仔细教导,绝不重蹈皇家手足相残的覆辙。
想到此处,聂沛涵不禁心念一动,一只手便探向了庄萧然的腰肢。温热柔软的触感滑入掌心,随之传来的还有女子一声娇吟:“王爷……”
聂沛涵感到身畔的娇躯有些颤抖,便轻叹一声,缓缓将手从她腰间滑落,再收入被中。到底还是勉强不得的,没有情爱,便也没有欲望。
“睡吧。”他对庄萧然道,言罢缓缓闭上双眼。
如此静默了不过须臾功夫,聂沛涵感到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王爷……”女子的娇吟再次响起,一只滑腻的手在被褥之中缓缓靠近,最终握上了他的右手。
聂沛涵感到虎口处的伤疤正被庄萧然细细摩挲着,那柔软温热的指腹不同於鸾夙的微凉触感,是令人安稳的真实。他感到心中逐渐变得异样,好似长途跋涉的旅人寻到了一处港湾,可以安歇解乏。
聂沛涵忽然於黑暗之中睁开双眼,却不知到底想要看些什麽。只是鼻息间的处子体香越发浓重,渐渐成为了他的折磨。是的,他累了,他倦了,他不再奢求,便只好去寻找另一条出路。
那条出路与情爱无关,只关乎权势。但那权势之路上有一朵必不可少的解语花,此刻就躺在他的身侧。聂沛涵知道自己不能辜负庄萧然,时势也不容许他辜负,他唯有折下这朵娇颜之花,与她相敬如宾丶绵延香火。
聂沛涵终是握住那一只摩挲着他虎口伤疤的滑腻玉手,翻身而上覆住她的双眼。他永不会将庄萧然当作是鸾夙,只因鸾夙在他心中无可取代。
窗外,秋风乍起;室内,春情回荡……
(本章完,明天见)
日期:2013…12…16 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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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3…12…16 10:41
第124章:风云骤变
聂沛涵大婚後第四日,京州,慕王正邸。
“如今做弟弟的想见七哥一面,当真是比登天还难。你这府邸络绎不绝,我险些便要送上拜帖预约日子了。”聂沛潇前来京州参加聂沛涵大婚,此刻正吊儿郎当地坐在慕王正邸偏厅,悠闲地打趣着他最亲近的兄长。
聂沛涵闻言颇为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自他大婚已然过去四日,可前来恭贺的公卿世家却是有增无减,送来的贺礼恨不能将他的府邸堆满。再想起庄萧然带来的九九八十一抬嫁妆,聂沛涵已能预感到他返回房州的路程将会十分艰难。
“旁人调侃便也罢了,你还来凑什麽热闹!”聂沛涵的喝斥之中带着疲於应付的无奈。他平日只与军中将士交好,鲜少与朝中权贵结交。如今这一场昭然若揭的赐婚将他推上风头浪尖,他自然十分不适应。
聂沛潇看着聂沛涵这副模样,拊掌再笑:“好得很,原来除却鸾夙之外,还有旁的事能教七哥头痛!今日我才算是开眼界了。”
此话一出口,不待聂沛涵反应,聂沛潇已然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他看着聂沛涵逐渐变作面无表情的脸色,心中暗道糟糕。
他这位七哥,平日里总是喜怒不形於色,尤其是忌讳的事情从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从前聂沛潇看七哥还能对鸾夙流露出黯然丶伤情丶愤怒丶执着等等模样,然而如今,聂沛涵这副冷淡无波的表情,才更提醒着聂沛潇,那个唤作鸾夙的女人,是他七哥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聂沛潇尴尬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父皇果真是煞费苦心,将庄家嫡女许配给你,这用意再明显不过。你都没瞧见,婚宴上老四气得连连冷笑。若是我没猜错,他近日里必定有所行动,我看他是等不及了。”
听闻此言,聂沛涵瞬间恢复了冷冽:“敌不动,我不动。且看他耍出什麽把戏吧。”
聂沛潇连忙附和,见成功转移了话题,便又半是好奇半是打趣地问道:“说实话,我当真奇怪,父皇微服私访的时候,七哥你到底做了什麽?怎得父皇一回京州,态度立刻明朗了?”
他做了什麽?聂沛涵自嘲地笑了笑,说来此事还应多谢鸾夙。他不过是呈上了从江卿华那里得来的半幅龙脉地图,又言明已与云氏接上了头,父皇便下定决心将左相的名望与势力给了他。
……
聂沛涵没有回话,无比寂寥地叹道:“经铎,其实我很羡慕你。”
“哈!羡慕我什麽?”聂沛潇仍旧是那副风流模样:“七哥如今掌权在即,又如愿娶了庄萧然与鸾夙,往後江山美人两不误,这世间还有比七哥你更快活的吗?”
聂沛涵打量着与自己最亲近的九弟:“你无意於权势,也无意於情爱,日日风流场上走,没心没肺。其实如此度过一生,倒也恣意快活。”
“七哥若是想,也能如此。身为皇子,这点享受还是不成问题的。”聂沛潇笑道。
“我不行,我的心太大,受的束缚也太多。”聂沛涵语中是淡淡的惆怅,叮嘱聂沛潇道:“经铎,这辈子都不要去碰触『权丶情』二字。沾上一个,你便放不下了。”
聂沛潇终是收敛起玩笑神色,郑重回道:“七哥放心,这辈子我便是个闲散王爷,除了七哥,谁都别想用我。”
这份兄弟之情到底是让聂沛涵感到安慰,他重重拍了拍聂沛潇的肩膀,笑了笑,没有再言。
聂沛潇眼见着气氛又冷了下来,便佯作坏笑地问道:“你和七嫂还好吧?”
聂沛涵瞥了聂沛潇一眼,面色冷淡:“你说呢?能不好吗?”
聂沛潇听闻此言,心中暗暗想要扇自己两巴掌。怎麽如何说,都逃不开跟鸾夙有关的话题?成日里他自诩的精明眼色都哪儿去了?
聂沛潇正自责着,却听聂沛涵幽幽道:“你无须自责,与你无关。”
聂沛潇立刻笑了:“七哥还会读心术?”
聂沛涵挑眉:“你的那点心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自到了京州,我总会想起她,所以无论你说什麽,都是徒劳。”
聂沛潇一句安慰之语尚未出口,聂沛涵又已换上了黯然的表情,沉声道:“她的孩子没了。”
聂沛潇有些愕然,但他聪明地没有过问个中内情,只是笑道:“这不更好吗?”
聂沛涵只自嘲地笑了笑,并不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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