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鸾孽》第137章


己。
她怎麽就会相信聂沛涵说出来的那些话?从而硬生生将两人的关系逼到如此境地?
鸾夙终於感到自己鼻尖有酸涩之意,不为旁的,只为聂沛涵这一份别样的刻骨,虽然来得迟,来得阴差阳错,却到底没有辜负她心中的那个他,他仍旧是十一年前凌府之中的涵哥哥。
可是如今,她的身心已全然托付给了另一个人,又要怎样报答这个绝世男子?她知道他最想要什麽,也唯有助他登顶金銮宝座,以此偿还这一段错情错爱。
所幸的是,力挽狂澜丶反败为胜之法,她已从臣暄那处学了不少,遑论还有那一番“人生如戏”。
想到此处,鸾夙已敛去动容之意,沉稳了面色做起戏来,对聂沛涵怒斥道:“我奉劝慕王不要太过贪心,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能教殿下江山美人两不误。殿下以为强迫我怀上孩子,我便会心软了吗?你想要的东西,我没有,也给不起!”
“鸾夙……”聂沛涵目中是担忧与责备,好似是怨怪她的无情,又似是惊讶她的反常。鸾夙看在眼中,却是不管不顾,再对聂竞择道:“圣上,民女与腹中骨肉本为一体,舍掉孩子,民女绝不独活!”
这一招“先利诱再威逼”,想来是极有成效的。鸾夙先隐晦提及自己有利用价值,再表明自己的立场,她不信统盛帝不好奇丶不动心思。即便看在北宣的面子上,想来也不敢再轻易动她母子(女)的性命。
不出鸾夙所料,聂竞择闻言逡巡在她面上,目中闪烁着疑惑的精光,半晌忽然道:“朕便说臣暄岂会如此看重一个风尘女子……你到底是谁?”
鸾夙等的正是这一问,立刻面色肃然,一字一句回道:“民女凌芸,家父凌恪。”
聂竞择面上立时闪过一丝讶异,连忙再看聂沛涵。但见自己的儿子只沉着脸色不发一言,似是默认。聂竞择冷哼一声,看着聂沛涵质问道:“这是怎麽一回事?她若是凌芸,你那个侧妃又是谁?莫要告诉朕,你从头至尾认错了人!”
“慕王没有认错人。”鸾夙也顾不得天家礼数,连忙抢过话头,认真地道:“慕王府里那位侧妃,本名江卿华,名义上是凌府管家江良之女,实际上却是民女同父异母的亲妹子!”
鸾夙假作一番坦然模样,不动声色打量着聂竞择的反应,再次撂出一剂狠药:“家母云氏出身高门,家父与府中侍婢有了孩子,不敢告知家母,才设法养在了管家膝下……”
(本章完)
日期:2013…12…08 13:51
第103章
“多年以来,这个私生的女儿没有认祖归宗,一直是家父心头一桩憾事。”
鸾夙不卑不亢地解释道:“凌府惨遭原贼下旨灭门时,民女与妹妹江卿华皆不满十二岁,按照北熙律例被没入妓籍。民女身份是官家之女,按律充入教坊司,妹妹是府上家奴身份,便被送入寻常勾栏妓院……”
鸾夙发觉自己在帝王面前扯起谎来,几乎是脸不红心不跳,真正能做到臣暄所说的“人生如戏”。
她五分真话掺着五分假话,自信足以令统盛帝心存犹疑,遂继续道:“家父生前因清正廉洁,开罪了北熙权贵,那些人便落井下石,将民女与妹妹调换了身份,想教民女惨遭折磨至死。幸得闻香苑鸨母怜惜,後又有北宣太子垂青,民女才得以保全性命。”
鸾夙毫无惧色地直视聂竞择,低低叹道:“至於妹妹江卿华的经历如何,想必慕王殿下已向圣上禀报过。说来民女应多谢殿下与丁将军救了她。”
鸾夙言罢,顺势垂下双眸跪在地上,渐渐换上为难之意:“民女不愿留在南熙,一则是北宣太子对民女恩情深重,二则是民女不愿与亲妹妹同侍一人。还望圣上体谅民女苦楚。”
屋内良久没有说话声,三人谁都没有再张口,院子里吵嚷的知了声渐渐传来,无比提醒着屋内三人的纠结与烦闷。鸾夙静静跪着,任由窗外的艳阳照射在身上,烤出衣衫上的一层薄汗。
“你说你母亲姓云?”也不知过了多久,聂竞择忽然开口,没头没尾地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鸾夙心中暗笑,面上却佯作坦诚,回道:“家母姓云,闺名非烟。民女之名『凌芸』,便是各取父母之姓。”
“云非烟……”聂竞择喃喃念了一遍凌芸母亲的名字,又问道:“你方才说,你母亲云氏出身高门,家乡在何处?”
“家乡南熙竞城,便是如今的祈城。”鸾夙沉稳回话。
“当真?”聂竞择问得好似漫不经心。
“民女不敢欺瞒圣上,迄今祈城镜山之上,尚且有家母的一座衣冠冢,乃是家父按照家母遗愿所建。”鸾夙轻轻瞥了一眼聂沛涵,继续道:“此事慕王也知晓一二。”
听闻此言,聂竞择并没有向聂沛涵求证,而是开始在书房之内来回踱步,踱了片刻功夫,又问:“你母亲与离信侯云氏是何干系?”
“家母乃是云氏旁支,嫡出。”鸾夙特意重咬“嫡出”二字,又道:“正因如此,家父才对家母言听计从,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便没有认祖归宗。”
想从前父亲与母亲是何等恩爱,鸾夙不止一次听凌未叔叔提及过父母的举案齐眉,然而如今,自己为了保命,也为了保下江卿华的性命,竟扯了这样一个谎话,失了父亲的英名。鸾夙有些不安,但却不得不如此。
否则江卿华便会被扣上“冒认忠良之後”的杀头罪名。
此时此刻,在统盛帝聂竞择心中,却是另一番心思。当时他同意让聂沛涵娶侧妃,乃是得知那女子是凌恪之女。不为其他,只因世人传言凌恪是墨门子弟,知晓龙脉之谜,他才郑重嘱咐老七对凌恪後人谨慎待之。
而如今,眼前这个鸾夙也自称是凌芸,且说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令他不得不信,又不能全信。试想老七娶侧妃凌氏已长达两年之久,却仍未套出龙脉下落,那是否意味着,眼前这个鸾夙才是其中关窍人物?
以聂竞择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他这个第七子并不是儿女情长之人,也不该不识大体地去抢臣暄的女人,可若是这女人是凌恪的女儿,那便另当别论了。
老七执着於这名唤“鸾夙”的女子,只怕是五分真心,五分野心。
聂竞择不禁上下打量起鸾夙,前几日在酒楼见她时,他便觉得这女子不简单,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她不仅搬出自己的身世,且还提及母亲出身云氏。云氏与聂氏是什麽关系,外人不晓得,身为南熙一国之君的统盛帝聂竞择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须得提到大熙王朝的开国之事。
聂氏是典型的外戚篡权,八十年前,趁着熙朝腐朽内乱之际,分裂出了一半疆土。大熙王朝的开国皇后聂微浓正是聂氏的女儿,亦是因着聂微浓功高德劭,深得开国皇帝原澈爱重,所以聂氏一直是後族的不二之选。
当年云氏祖先与一帝一後的交情之深厚,身为聂氏族人,无不知晓。不仅如此,就连大熙王朝那一枚传国玉玺,相传也是用云氏祖先所赠送的绝世美玉雕刻而成。正因那玉质世所罕见,寻不出赝品,才让传国玉玺如此珍贵。
这麽多年了,熙朝一分为二,然而因着先辈的交情,北熙和南熙都没有去动云氏,且还费尽心思拉拢。可云氏担着世袭“离信侯”的虚名,却对南北政事不闻不问,只独善其身致力於商贾之事,渐渐成为天下首富。
从前聂氏与云氏不乏结为姻亲之好,但自从聂氏篡权之後,两家便渐行渐远,再没了往日的亲厚。可聂氏与云氏经过百馀年传承,早已彼此融入血脉之中,这份交情不是轻易能舍弃的,更何况云氏手中握着巨资,掌控着兴商的命脉。
日期:2013…12…08 13:52
聂竞择继位以来,一直想要寻一个契机,与云氏重建交情。自从竞城在十年内经历三次洪患,又更名“祈城”之後,云氏嫡脉也逐渐从竞城迁出,开始寻找一个适宜繁衍香火之地,最後终是在房州安顿下来。而那时,恰好是聂沛涵分封亲王的第二年。
聂竞择忽然发现鸾夙当真杀不得了。倘若鸾夙的母亲当真是云家的女儿,那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能教聂氏与云氏重修旧谊。若能再探听到关於传国玉玺的消息,更好不过。
聂竞择的目光在鸾夙与聂沛涵之间来回流转,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大约也是天意使然,云氏哪里不迁,偏偏迁到房州来;自己九个儿子,偏偏又是老七与鸾夙纠缠不清……
难道是天降大任,要老七寻到龙脉和传国玉玺?亦或是说,与云氏重修旧谊的重任非他莫属?如今凌恪的两个女儿皆在慕王府内,云氏一脉也遍布房州,这还不是苍天都偏向老七吗?
聂竞择深知聂沛涵性格的缺陷,可他也明白,守疆之君以仁善治国,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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