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邪皇:万岁万万睡》第263章

末一句，臣子们全部自动无视了——都什么时候了？别处的将士早已没了斗志，都听说了朝堂中每日热议的事，谁还会急着救驾来？有那点闲情，不如自己争取机会多活几天。
有人暗暗腹诽：此时能指望着没人转投烨斯汀就不错了，还在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真是可笑！
——
安戈使臣出城抵达烨斯汀帐外的时候，炮火停息了。
在使臣踏步烨斯汀帐中的时候，炮火攻势愈发猛烈。
使臣很想哭，心说烨斯汀如果把洽谈时间延长一些，他也就没什么用处了——还没个定论呢，城池已经被攻破。
一进帐中，肃冷杀气迎面而来。使臣偷眼观看，发现帐中也不过三个人。
正座上的男子一身霸气，风华无度，双眸似是夜空中最美最夺目的星辰。
侧坐上的女子年轻瘦削美丽，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嵌着毫无瑕疵的五官。
站在一旁的男子高大俊朗，只是神色阴郁，让人瞬间对上那双眸子的时候心头便是一沉。
不需猜，这三个人就是征程中光芒万丈的烨斯汀、薇安、魅狄。
使臣不敢耽搁，恭敬行礼见过，随即双手呈上安戈国王亲笔书写的讲和信件。
他以为烨斯汀会出言询问，需要他周旋一番，却不料，烨斯汀一句话也无，看过已经用图阿雷格文字译出的信件，信手将一封信丢在他脚下，之后摆手，命他退出。
这样倒也好，省得留在这里担惊受怕。使臣毕恭毕敬地捡起书信，谨慎收好，返回城中。
烨斯汀的条件有三个——
第一，安戈国永世臣服大漠，年年进贡；
第二，安戈国需交出国库中半数金银；
第三，安戈国将撒莫送到沙漠帝国大营中。
换做别人，应该会利用等待安戈国王给出回复之前的时间休战，可烨斯汀并未如此，命将士如常攻城。
一句话，他其实并不是很在乎安戈国答不答应。尽早答应，是安戈国从上到下的福分；晚一些答应，是安戈国一步步走向灭亡。
他不说出这些，他只用行动证明。
——
城墙一再经受炮火、炸药的轰炸，已有坍塌之处；升降吊箱已经移至阵前；沙漠军队搭建出的高台眼看就要与城墙持平。
三点相加，城破只是须臾间的事。
安戈国王心焦不已，不敢再有任何拖延，命使臣回信，答应烨斯汀的全部要求。而他，随后便率领文武官员出城相迎，自此臣服于烨斯汀膝下。
说完末一句，不由苦笑着想起了薇安给他的回信：安戈国，来日必成膝下奴仆！
当时怎能料到，一语成谶。
至于烨斯汀一面威吓攻城，一面却又给安戈留下一线生机，他想了想，猜出了烨斯汀的心迹：
烨斯汀不想效法安戈侵犯大漠的恶行，不想在日后被人误认为他长袭安戈是来行杀戮、抢劫之举。
烨斯汀与敌人较量的方式，始于战争，止于战争。
传说中那个烨斯汀，如今行径终究是与传闻中有所不同。
曾经嗜杀好战的少年帝王，一步一步，除去睥睨天下的傲然风仪，如今也已有了威服四海的胸怀、气魄。
无疑，烨斯汀要的是大漠越来越繁盛的前景，而非双手浴血再行杀戮。
安戈国王承认自己败了，败得很难看，却无不甘。
命专人看管好小女儿，他率众臣出城。
战火终于得以平息。
烨斯汀携薇安及众将领，接受安戈国王行臣服大礼。
之后，烨斯汀并未接受邀请入城，只命麾下将领传话：他会在帐中等候安戈兑现诺言，将撒莫及其国库半数金银送出城门。此外，会有一名将领率三千名蓝衣卫进入安戈帝都，督促进度。而在这期间，安戈不得重建防御公式，一经发现，大可将今日事掠过不提——再战！
安戈国王答应下来之后，又请烨斯汀入内，有人告诉他：“陛下有言在先：来此地目的只有一个：为大漠子民讨还一个公道！”
换句话说，他不是来作威作福享受安逸的。
此次事宜，自始至终，烨斯汀一言未发。
有时候，尤其成功之后的沉默，更慑人。
——
前去召撒莫回帝都的人，也就是见势不对下令擒获撒莫的人，在半路就遇到了撒莫。
撒莫只带了几百轻骑，卸了盔甲，一身黑色布衣，一如初至安戈时。
他在烨斯汀进攻帝都时便已想见到了后果，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一生，他注定不是烨斯汀的对手，注定要在千帆过尽喧嚣落幕时，被烨斯汀夺去生命终结生涯。
不知为何，到如今反倒有了一种莫名的解脱。
如果如何也不能得偿心愿，死真的是一种解脱。
他，累了，早就累了。
孤独、寂寥的红尘其实已不须再留恋。若在死后亦不能忘却今世仇，便等来生再计较。
——
安戈国王及臣子曾经想少上缴一点金银财宝，可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是，进城监督的蓝衣卫对他们的家底了然于胸——做不得半点假。
如此一来，唯有循规蹈矩的行事，不去惹恼屯兵于城外蓄势待发的烨斯汀。
五日后，撒莫被蓝衣卫捆绑押解出城，跟在后面的是装满金银的车辆。
薇安站在烨斯汀身侧，看着撒莫渐渐走近。
他步调优雅从容，挂着早已被她尘封于心底的悦目微笑。
一场是非恩仇落幕之前，他又变回了昔日善良的少年撒莫，之前种种，仿佛是他被恶魔控制了灵魂。
薇安缓缓垂眸，不再看他。
——
当日，烨斯汀率领人马撤退。
他们来时，走至哪里，哪里便是烽火狼烟腥风血雨。
他们走时，军容整肃，军纪严明，到何处也是秋毫不犯。
行至边境，自然没有再走来时路，在探路了解地形的暗卫带领下，选了一条平坦之路，回归大漠。
路上，烨斯汀和薇安话都不多。将撒莫擒获之时，他们的心绪也陷入了难言的复杂难舒的境地。
眼界中唯有无尽黄沙时，烨斯汀心念转动，问薇安：“你家乡没有无边无际的黄沙，是不是与安戈相似？有没有想过走出大漠，回到家乡？”
薇安缓缓侧头，淡然微笑，“我的家乡，在这一世，就是黄沙无际，是这世间最寂寞也是最美丽的一方天地。而你，还要让我去哪里？”
烨斯汀笑容低缓蔓延开来，将她的手卧在手心，“那么，薇安，我带你回家。”
“好。”
一路走，烨斯汀一面命人将部分金银送至西南，用在重建被破坏的防御工事以及恢复民生。
这一日，纳奚被暗卫送入大军队伍之中，与魅狄别后重聚。
薇安看到纳奚的双眼有了光彩。
自然，她是应该高兴的，夫君凯旋，回到帝都后，估计魅狄也不会再坚持让布伦达抚养海勒了。
布伦达，为什么你总是那个最善良却总是得到又失去的那一个人　？＇…＇
念及此，薇安满腹唏嘘。不知道在这段岁月里，尼克有没有将她的心暖化，有没有让她甘愿再嫁。
跟在近前的温妮看到薇安神色黯然，便上前轻声问道：“王妃想起了不愉快的事、不好的人么？”
薇安怅然摇头，“恰恰相反，我想到了一个大漠中最出色最善良的女人。”
温妮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布伦达？”
轮到薇安意外了，微微挑眉，“你怎么猜出的？”
温妮笑道：“陛下、王妃一直善待的友人，似乎只有布伦达一个。”
薇安笑了笑，还没接话，四木便已抢先道：“王妃对我、对你不好吗？没良心的东西！”
温妮模棱两可地笑了笑，嘴里却道：“是，四木姐姐说的是。我的意思是，布伦达是与王妃相识最久又一直被善待的人。”之后便是调皮地打趣，“姐姐你想不想家？”
在委婉地问四木想不想普利莫。
四木撇撇嘴，“不想！”
薇安心里却道：嘴硬！在途中，她不止一次看到四木眼睛红彤彤的，不是因为想念普利莫，还能是什么原因？
——
这晚，在路上安营。
薇安依偎着烨斯汀，翻来覆去，怎么也没睡意。
“怎么了？”烨斯汀板过她身形，手掌落在她腰际。
“说不清楚，心里烦躁地厉害。”这种情绪，每到夜静更深时便会泛滥成灾。
她要抓获撒莫的结果，如今得到了，可随之而来的，是因撒莫而离开她的人开始鲜活地浮现在她心海。
每日看到或意识到撒莫就在队伍中、留待来日处决的时候，就会不可避免地想到慕西里。
烨斯汀如何能够不了解她心绪，柔声道：“以后就是将整个沙漠翻过来，我也要找到慕西里，好么？”
可薇安也知道，他的心情也正处于烦躁甚至暴躁的阶段——撒莫带来的回忆，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