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耳》第58章

龙靖羽看着在自己眼前的少女，那在自己眉目间轻触的手，清冷的月光下，清晰的看到少女眼中的不舍，那双莹润的瞳目，点了点头。少女轻闭双目，长细的睫毛微微翘起，龙靖羽有些不忍，略带凉意的双唇覆上那对眸眼之处。璎珞感受到那记轻吻，眼角滑下一道泪珠，跌落进脚下的雪地，不见踪迹。嘴靠近龙靖羽的左耳，轻声说：“羽哥哥，若要离开，千万不要被婆婆抓回去，璎珞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璎珞。”龙靖羽有种感觉，若他一放开手中的这名女子，她便会如凤儿那般离自己而去。他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少女心中的汹涌，自己的心中也莫名的涌上了一丝躁动，轻唤着少女的名字，脑中关于伊凤的影像更加清晰，混杂着尹风的声响，脑海中的影像有着灿若的笑容，尹风和伊凤合成一个人，唇红齿白间说的是，羽哥哥，不要放手，抓住自己的幸福，二哥，一定要幸福。回忆倒带，都是这三个月的场景，每张画面上有的都是明眸的少女，一袭紫衫。“璎珞。”龙靖羽唤着少女的名字，抓住那只柔软的手。
璎珞看着龙靖羽，灿然一笑，义无反顾的横在他与黑衣婆婆的中间。
“璎珞。”婆婆的苍老的声音在夜间突兀的响起，中间有的是无奈，即使历尽沧桑，看见这样的场景，她也是那般的无奈，“璎珞，你不悔？”
“璎珞不悔。”少女的声音不大，却是坚定，“婆婆，璎珞无悔。”
“……”婆婆久久未再出声。看着璎珞越发惨白的脸，心中涌起一种心疼，是心疼，看着这个她一手养大的少女，眼中第一次闪出了不忍，看向龙靖羽，目光依旧凌厉，却在那凌厉的目光中宛转出一丝期望，“你是否定然要离开？”
龙靖羽看着这一老一少，目光最后定在少女身上，少女惨白的脸上绽开出一朵樱花般的笑靥，最终放开了自己的手，沉重的点了点头。夜风缠卷，刮过脸颊，有着一丝生疼，少女脸上始终是那份淡淡的笑容，龙靖羽不免一怔，这样的笑，如云雾般清浅，一如那樱花瓣，风一过便会消散而去，碎落入空中。婆婆的叹息随着风传来，温柔的看向少女，苍老的手抚上如玉肌肤，看着璎珞的面庞，对着龙靖羽淡淡的开口：“你走吧。”
许是高兴，少女原本苍白的面颊有了一丝血色，手攀上那双有着岁月痕迹的掌：“璎珞谢婆婆成全。”回首对龙靖羽说，“羽哥哥，你走吧，去做你要做的事吧。”眼皮却是愈发沉重。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是无声默片，她只见龙靖羽的双唇轻启，只看到那个身影离开，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一眼中有着不舍，够了，这样就够了。看到那个身影渐行渐远，璎珞也到了极限，喉间腥甜上涌，一口鲜红喷出，溅落在雪地之上，如辉的月光下触目惊心。
“璎珞，这又是何必呢。”婆婆小心的逝去少女嘴角的血污，摇摇头，身形一闪，两个人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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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靖羽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周遭的景色随着他的渐行渐远，也有了变化，不似先前的那般冷酷，有了一丝生气，却始终觉得心中的一个角落变得空荡，空落落的感觉很不好。停下身子，立在一株银雪树上，毅然转身回去，那样的璎珞他放心不下。提功回去那个方向，在那个边境之处却始终是寻找不到出来的路。这个地方看来是被阵法之类的东西保护着，龙靖羽有了一丝焦急，四处寻找，还是不得入门之法。天已大亮，龙靖羽有些累了，却仍在找寻，遍寻不到，身子靠在一株粗大的银雪树，看着四周一沉不变的白茫，握紧拳头，一拳击在了粗大的树身，树上积落的白雪雪簌簌下落，拳头所打之处沾上了一股殷红。不顾及手上的伤，龙靖羽发现了周边的一丝变化，运用轻功向着心中的所想之处而去。停在那片鲜红之前，血液也被凝固，泛着黑幽的红光，刺痛了他的双目，轻闭双眼，再睁眼，一袭紫黑的身影立在自己跟前。“璎珞。”口中迸出心中念着的女子的名。
“既已决然离去，为何又去而复返。”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语让周遭的气温又降了几度。
“婆婆。”龙靖羽看着眼前的人，说，“璎珞？璎珞呢？”
“璎珞不劳公子费心，不管她怎样，全是她的命，与公子无忧。”声音越发的清冷，不带一丝感情。龙靖羽提步就要走，他知道婆婆不会跟他说他想知道的，他现在只想见到那个有着樱花般笑容的女子，却不想被婆婆挡住。“龙公子，你为何会进入这个结界你可知否？”婆婆看着龙靖羽泛着血丝的手背，幽幽的开口，“璎珞昨夜说，谢谢婆婆成全。你可知我成全了她什么？”
“龙靖羽不知，婆婆若是想要在下明晓，请言明。”龙靖羽立住身形，看着阻了自己去路的老妇人，压住了心中的波澜，平稳的开口。他深知这其中的蕴意不是一般的简单，他只望那个少女安好。
“你要见璎珞不难，但你要答应老妇一个要求。你可要想清楚。”婆婆的话包含深意，一个要求，会是什么样的要求。龙靖羽知晓这个婆婆不是常人，此时要提出要求，他龙靖羽是否能够应承。见龙靖羽久久不言语，老妇人冷笑一声，心中却不免有些苍凉，璎珞，婆婆早就说过，你却还是不听，你心心念念的一心只为他，甚至不惜自己的命，到头来连个要求都交换不起。世间果真凉薄。
“婆婆，不管要求如何，靖羽应下。只是靖羽要婆婆给句承诺，只要靖羽应下，婆婆要保证璎珞安好。”龙靖羽下定决心般的开口。龙靖羽的话让老妇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应下了，璎珞，也许你的付出是值得的，离珞的结果，也许跟你的不同，既然如此，老妇人定定的看着龙靖羽，说：“公子，听老妇人一言，你是否不悔？”
记起昨日璎珞对着老妇人，她说的那句？？璎珞不悔，璎珞无悔。龙靖羽顿顿的点了点头：“开口便不曾言悔。”
“公子所处之地是雪原圣地，想必公子也有所觉察，这个地方被结界保护，外人想要进入，很难。即使是公子，若不是体内有着璎珞的半颗精丹，又怎会如此轻易的进入这片区域。”婆婆的话引起了龙靖羽的注意，精丹？却是不动声色，听着婆婆继续讲下去，“璎珞是个简单的孩子，这个世界上，你是她能够见到第一个外人，只是那孩子心善，为了你，舍弃半颗精丹，也为了你接受了她一直都不想驻足的圣女之位。龙公子，老身知晓你也并非一般人。虽说老妇一身都在这雪原深处，外界的事物却不是不知晓。现今天下，早已不是先前那般太平，老妇老了，对于外界的事，懒得去管，雪原本就无求，那些浮沉就随他去吧。龙公子，花凉国的安好是否，以后也与公子无关了。公子只需陪在璎珞的身边，看着雪原的这片宁静即可。”
心中咯噔一下，花凉的安好自此以后与自己无关？不露声色，说：“婆婆可否再明言？”
“公子自此以后，与外界断去联系，只需与璎珞在这片苍茫大地之上安好生活。”婆婆的话停顿了一下，“如若不然，公子离去之时，便是璎珞身死那刻。”
我的离去之时，便是璎珞的身死之刻。龙靖羽的手无力的下垂，半响，对着婆婆说：“靖羽明了，婆婆放心，我不会让璎珞死的。”风雪之中，朝着那株樱花而去，背影很是寂寞。老妇人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心中喟叹，离珞，当初你毅然离开，归来之时已是垂死之境，只因你的情空了，你的心死了，如今的璎珞踏上了跟你一般的路途，同一名男子，这次他是否会为她停留。离珞，你至死都未曾言悔，只是你是否真的会不恨，男子的凉薄寡性。龙靖羽，你已负了离珞，至于璎珞，你若再负……
离珞，你说你一直知晓，他的心中从不曾有你，所以你不怨，你不悔，你带回来的那名叫做翠云的女子，婆婆也依照你的叮嘱，抹去了那些记忆，如今她在雪原境内，如一般女子过着简单却又幸福的日子。璎珞在你的话语中就爱上了那个让你付出一生的人，是不是你的安排，让他在濒死的境地遇见了她，于是她也如你那般的义无反顾。婆婆抹去眼角的一滴清泪。
手始终握着那双柔弱细白的手，她的脸比那晚他离去时的回眸还要苍白，双眼从始至终紧紧的闭着，整个人散发出一丝一丝的寒意。睡梦之中的璎珞看见姐姐一如既往的抱着自己，姐姐笑着看着自己，却不料姐姐被那汹涌的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