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情凝殇》第26章

“今天先放过你！”耿野走到餐桌旁，拿起面包就塞进嘴里，还不忘嘟囔一声：“饿死了。”
不饿才怪，一大早起来就没消停过，先是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娄义拖起来，又出去买了牛奶和报纸杂志，回来又追着娄义满屋子乱跑。
“我……我……”娄义瘫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我抗议！”
“抗议什么！”耿野瞪着眼，“大家都一早起来，就你跟头猪似的赖床，还有脸抗议！”
“那是因为你们要上班，可我……”
“辞职！”
“啊？”
“我们都已经和欧阳璃凌划清界限了，你干嘛还……”
“耿野，赶快吃。”易衍把牛奶递给耿野，“娄义想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你不要总是干涉他。”
“就是，就是，还是易衍……”娄义的声音在耿野的目光中渐渐消失。
乔羽楦自始至终没有出声，淡淡笑着，只是笑容有些空洞。
易衍又倒出一杯牛奶放到他面前，想了想才问：“羽楦，这个周末，不如咱们一起……”
“嗯，你说什么？”乔羽楦好似刚刚回过神。
易衍沉吟一下，微微一笑：“没事，多吃点。”
“哦。”
耿野和娄义在一旁对视一眼，默默低下头快速吃饭。
等三人都吃完了，乔羽楦的一片面包才啃了三分之一，盘子里的东西还没动。
这些天，他根本就是把吃饭当作应付，每次都吃得相当慢，相当少，身体急剧消瘦，原本合身的衣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惹人心疼。
大家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之前是因为欧阳璃凌，易衍还可以一直劝他哄他。他很听易衍的话，情况不至于太糟糕。
现在却是因为易衍，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耿野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又返回，乔羽楦还在发呆，机械地咀嚼着。
“羽楦，你要是觉得不合胃口，我再去帮你买点你爱吃的。”
乔羽楦抬起头：“不用了。易衍做的很好吃，我很喜欢。”
“羽楦……”
“快走吧，待会儿该迟到了。”
易衍拿起外套，蹲在乔羽楦面前：“羽楦，我今天中午回来给你做饭，好不好？”
“不用，太麻烦了，我自己可以。”
这些天，乔羽楦中午根本就没吃过东西，只有大家都在的时候，他会坐到餐桌旁做做样子。
易衍没再说什么，和耿野一起离开。
乔羽楦没注意到房间里少了一个人，盯着餐盘看了一会儿，端起来走进厨房，收拾一通，十多分钟才出来。
“羽楦，你今天要不要出去走走？”
娄义突然出声，乔羽楦被吓了一跳：“你……刚才没走吗？”
“没啊，我一直在这儿。”
乔羽楦有些恍惚，他刚刚以为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了。
慢慢走过去坐在娄义身边，乔羽楦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娄义，我能去哪里呢？”
“羽楦，你到底怎么了？”娄义纳闷地看着乔羽楦，“我一直觉得你不对劲儿，能和我说说吗？”
乔羽楦苦笑一下，说了能解决问题吗？不过多拉一个人下水而已。
“是因为璃凌吗？”娄义见他不说话，试探着问。
“你恨他吗？”乔羽楦突然开口，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娄义一时反应不过来：“我干嘛要恨他？”
“他把你赶了出来，你不怪他吗？”
“他把我赶出来？怎么可……啊，对对，是他把我赶出来的。”娄义大力点头，瞅瞅乔羽楦，见他没有异样，“我当然怪他了，可是……”
“你因为什么和他吵架？”
“我……我……因为……”娄义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提也罢。”
“这可不像你。”乔羽楦扭头看着娄义，“你竟然敢和他吵架了，真是进步不少。”
“呵呵……”娄义不自在地笑笑，“哎，羽楦，怎么聊到我身上了，不是在说你的事嘛。”
“我……我没什么的。”
“羽楦，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乔羽楦点头。
“如果……如果重新来过，你还想遇到欧阳璃凌吗？”
乔羽楦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事实摆在面前，他们已经相遇了，没得选择。
可是，如果这个如果真的存在，他会不会后悔现在这种选择？
娄义将乔羽楦的神情尽收眼底，欲言又止，只深深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乔羽楦回到房间，一整个上午都坐在窗前发呆，他没有发现房间被人进入过，笔记本已经开启过，书桌前的转椅稍稍挪动了位置。
他甚至没有发现，欧阳璃凌的车停在了门口。直到门铃响起，他才如梦初醒般，揉揉发僵的脸，起身去开门。
四目相对，乔羽楦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关门。
“羽楦！”欧阳璃凌快速上前，直接冲了进来。
乔羽楦一愣，转身走回客厅，背对欧阳璃凌站着。
“羽楦，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
欧阳璃凌刚刚从娄义口中获知，乔羽楦最近过得很不好，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他实在顾不了太多，就直接过来了。
“欧阳璃凌，如果你是想向娄义道歉，完全没必要来这里，他现在在公司。”乔羽楦的声音很平静。
欧阳璃凌没听懂乔羽楦的意思。为什么要向娄义道歉？不过那不重要。他只想好好看看乔羽楦。
“羽楦。”欧阳璃凌慢慢走上前，试探着伸手，触到乔羽楦的手臂。
乔羽楦一僵，没有反抗。
欧阳璃凌将人抱住：“羽楦，对不起，我实在忍受不了再也不见你，我……”
“放手。”乔羽楦冷冷开口。
欧阳璃凌把人抱得更紧：“羽楦，你就算再恨我，对我的折磨也够了吧……回到我身边好吗？”
乔羽楦深吸口气：“我求求你，你走吧，别再来找我。”
“羽楦，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那些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欧阳璃凌扳过他的身子，让他面对自己，“羽楦，我怎么会忍心用那种卑鄙手段来陷害你……你出事，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代替你，我……”
“那都不重要了。”
“羽楦……”
“璃凌，我不是说气话，我也没有恨你，真的……我们到此为止吧……”乔羽楦不知道自己已经流泪了，他只感觉脸上有温热的东西滑过，随手抹去，语气依旧平静，“如果还可以做朋友，我很愿意，否则，就此陌路，我也不介意……”
欧阳璃凌安静地听他说完，开始吃吃地笑：“羽楦，你明明就还爱着我，干嘛装作无所谓？”
“是，我还爱你，一直都爱你，可能以后也会继续下去，可是……”乔羽楦再次抹去脸上的泪，“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欧阳璃凌松开手，无力地退后几步。他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乔羽楦又想放手了。
究竟是命运给予的考验，还是他们在自我折磨，或者说，也许他们从来就不该开始。
如果没有这份感情，他们会一直是兄弟，如当初的承诺，永远不分离。
可是，没有如果。
“羽楦，离开我，你会开心吗？”
“……会。”
“那你现在的这副模样是为了什么？”
乔羽楦用力抹干泪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
“好，那你再告诉我，这里面记录的，是不是假的？”欧阳璃凌手里拿着一个U盘，“这是从你的笔记本里复制过来的，密码是……我向你表白的日期……”
乔羽楦紧紧盯着欧阳璃凌手里的U盘，那是娄义的。他上前一把夺过，丢在地上，用力踩压。
他的笔记本里，满满都是对欧阳璃凌的爱意和不舍，他搜集了所有关于欧阳璃凌的报道，剪裁下所有的图片，仔细地整理保存，每一条上面都清清楚楚地标注着他对欧阳璃凌的思念和想要回到欧阳璃凌身边的愿望。
他一直奇怪娄义怎么就敢和欧阳璃凌争吵，原来不是被赶出来，分明就是一场阴谋。
跑进房间，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直接就要往地上砸，随后而至的欧阳璃凌慌忙抱住他。
“羽楦，你别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设计我？”乔羽楦用力挣扎，“放手，你给我放手！”
“羽楦，你误会了，娄义他是无意中看到……”
“你胡说！”乔羽楦大吼，“是你安排他来监视我的，所有的事都是你干的！”
“不，羽楦，我没有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