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情凝殇》第13章

周围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对两人指指点点。
乔羽楦和易衍也追了出来，正好看到耿野又在对欧阳璃凌动手。
“璃凌，你没事吧？”乔羽楦慌忙跑上前，为欧阳璃凌拭去唇角的血。
“羽楦，别担心，我没事。”欧阳璃凌握住乔羽楦的手，淡淡一笑。
“欧阳璃凌，你别在羽楦面前装了，有本事你打我啊！”耿野不顾易衍的阻止，抻着脖子想要冲上去，“你不过就是看羽楦只恢复了一部分记忆，没有记起你的卑鄙行为，你……”
“够了，耿野，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乔羽楦再也无法忍受耿野的无理取闹。
在他的印象里，耿野虽然脾气火爆一些，却不会这般不可理喻，更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像个泼妇一般。
他被吵得头疼。
“我胡闹？”耿野拨开易衍，准备就此豁出去了，“羽楦，你知不知道，当初他看到我和你……”
“羽楦，你怎么了？”易衍注意到乔羽楦的异样，赶紧上前询问。
耿野也察觉到不对劲，收住了话头。
一旁的欧阳璃凌还在思考耿野那句“只恢复了一部分记忆”的意思。见易衍神色紧张，再看身边的乔羽楦，顿时也紧张起来。
“羽楦，你不舒服吗？”欧阳璃凌将人抱进怀里，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正好错过易衍伸来的手。
易衍迟疑下，慢慢收回手。
“璃凌，我头好痛……”乔羽楦面色苍白，浑身无力地靠在欧阳璃凌怀里。
一切太过突然。欧阳璃凌来不及多想，抱起乔羽楦直冲停车处。
“羽楦，没事的，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我来开车！”耿野的怒气早没了。
乔羽楦的脸色越来越差，全身都在发抖，欧阳璃凌把他抱得更紧，唤着他的名字：“羽楦。”
“……”
“羽楦？”欧阳璃凌之前曾经调查过乔羽楦失忆的事，知道他是被人重击了头部，现在看乔羽楦如此，不禁有些害怕，“羽楦，你觉得怎么样？”
乔羽楦抓着自己的头，那种快要被撕裂的感觉却无法缓解。
不确定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费力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欧阳璃凌的唇在动，知道他在喊自己。
费力抽出被易衍抓住的手，乔羽楦颤抖着去摸索欧阳璃凌的脸：“别，别怕……”
欧阳璃凌赶紧抓住他的手，勉强露出笑容：“我不怕，羽楦，你一定没事，一定……”
易衍坐在一旁，双手握拳，在心底为乔羽楦祈祷。
一路疾驰赶到医院，经过一番忙碌，乔羽楦总算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是手术的后遗症。虽然不至于有危险，但发作前没有预兆，万一……”
医生略显沉重的话回荡在耳边，欧阳璃凌的眉头紧紧锁起。
这种手术本身就不完善，医生也曾多次劝导乔羽楦，希望他能顺应自然，通过物理手段恢复，可乔羽楦不听，匆忙实施了手术。
欧阳璃凌动了动，身体有些发麻。
从听到医生的结论，他就一直坐在这里盯着乔羽楦沉睡的脸，没有变过姿势。
“不会有问题的，对吗？”易衍的声音很轻，更像自问。
“我不会让他出任何问题。”欧阳璃凌移动视线，眼神坚定地看着易衍，“你信我吗？”
“信。”易衍点点头，似不经意地错开了欧阳璃凌的视线。
眼中掠过一抹痛楚，欧阳璃凌再次将视线移回乔羽楦昏睡的脸上，想了想，问：“羽楦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吗？”
“嗯。”易衍又点了点头，意识到欧阳璃凌没在看他，继续说，“他没有记起和耿野之间的事，还有……和你的矛盾，之后的，似乎也完全不记得。”
“我明白了。”欧阳璃凌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我想一个人陪着他，可以吗？”
易衍迟疑下，默默退出病房。
“羽楦，你知道吗，我要顾虑的太多，我真的好累。”欧阳璃凌握住乔羽楦的手，“我不知道你对我的信任还能维持多久，可我希望你明白，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尽量周全更多的人……或许，有一天我会后悔，可我……”
“欧阳璃凌！”耿野推门而入，“马上给我出来！”
欧阳璃凌微微皱眉，松开乔羽楦，为他盖好被子，确认无误后，才放轻脚步走出病房。
刚关上门，就被耿野揪住衣领，拖到了一旁。
“欧阳璃凌，我警告你，马上离开羽楦！”
“耿野，很多事，不是单方面要求就可以的。”欧阳璃凌拽了拽被揪住的衣领，唇角挂着一抹苦笑，“我了解你对羽楦的感情，如果你们真的两情相悦，我依旧可以像当初一样退出，可是……”
砰！
耿野挥拳，欧阳璃凌没有躲闪，反而迎上，生生承受。
“欧阳璃凌，你不配得到羽楦的爱！”
欧阳璃凌抹去唇角的血丝，淡淡一笑：“耿野，你要明白，爱这回事，从来无关配与不配，只是心底最难以自控的感觉。”
“欧阳璃凌，你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耿野再次揪住欧阳璃凌，把他按在墙上，“羽楦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你！我绝对不允许你再祸害他！”
“耿野，你在做什么，快松手。”易衍急匆匆赶过来，拽住耿野把两人拉开。
“易衍，你别管我！”耿野挥开易衍，继续揪住欧阳璃凌不放。
“耿野，别闹了，这里是医院。”易衍看看围观的群众，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朋友有点激动。”
看大家都散去，易衍将耿野拖到一旁坐下，回身查看欧阳璃凌的伤势，见他并无大碍，放下心来：“璃凌，你别怪耿野，你知道他……”
“易衍，我明白。”欧阳璃凌倚在墙上，表情淡淡的。手下意识摸向衣兜，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收回手，陷入沉默。
气氛有些尴尬。
半晌，还是欧阳璃凌先开口：“易衍，羽楦一时半刻也醒不了，你先和耿野回去吧，等羽楦醒来，我会通知你们。”
“好。”
第13章　第十二章
乔羽楦醒来的时候，欧阳璃凌正坐在床边。
或许是确定没有人看到，欧阳璃凌眉宇间缭绕着毫不掩饰的愁绪与无奈，原本深邃的目光带了几许茫然。
乔羽楦直直地盯着他，他却浑然不觉。直到乔羽楦回握住他的手，他才恍然惊醒般露出一丝笑意：“羽楦，你醒了，头还痛不痛，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乔羽楦摇摇头，坐起身，缓缓伸手抚上欧阳璃凌眉间：“璃凌，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欧阳璃凌握住他的手，把他拥入怀中：“你没事就好。”
欧阳璃凌方才一直在想着叶琪洋的事。
他已经和医生沟通过了，他们对乔羽楦目前的状况束手无策，只是为他提供了一条解决途径。
找到叶琪洋。
这件事情，他们当初也对乔羽楦提过。显然，事情最后被搁置了，由他们为乔羽楦实施了手术，导致了今日的后果。
这算不上医疗事故，手术前，医生已经多次劝导过乔羽楦，也为其分析了手术可能导致的并发症，但乔羽楦还是坚持。
欧阳璃凌当初在承诺乔羽楦帮他找叶琪洋时，曾调查过一些关于叶琪洋的事。
正因为已经对叶琪洋略有了解，他明白，找到叶琪洋来为乔羽楦手术，是一种近乎无望的方法。
但他想要再次试试，毕竟乔羽楦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已经不容许他退缩。
可他又担心，乔羽楦现在待在他身边是因为只恢复了部分记忆，如果记忆完全恢复，他们之间可能很难再像如今这样平静，甚至在一起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欧阳璃凌只要想到可能会再次失去乔羽楦，就不可避免地生出一种自私的念头，认为现状还不错，毕竟，乔羽楦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真的能这样做吗？他否决自己的想法。
他爱乔羽楦，不是以自私占有的方式。
“璃凌，你有心事吗？”乔羽楦察觉到他的异样。
“没什么。”欧阳璃凌吻了吻他的额头，“羽楦，只要你能没事，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知道。”乔羽楦搂住他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我……很严重吗？”
“不。只是手术后的一些并发症，很快就会没事的。”
“那你不要再担心了。”
“嗯。”
“璃凌，我们回家吧。”
欧阳璃凌望着被夜色浸染的窗外，弯起唇角，笑容里是掩饰不住的快乐：“好。”
就算真的留不住又怎样，最起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