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狱》第81章


两人仰起酒碗,一饮而尽.
叶思任道:"刘兄,我今日此来,只为两件事.第一件是喜事要告知你."刘不取忍不住起身问道:"叶兄,是不是周菊已有下落?"叶思任笑道:"倘若不是这话,此时在叶兄面前,还有什能叫喜事的?周菊去年秋天时我就已找到,早已在舍下家中,安然无恙!只是不便得人告诉于你。"
刘不取登时喜不自禁,一连干了三大碗,大笑道:"叶兄此言,胜似十道家书.不取真是快慰平生,今后便无后顾之忧了。今日不醉不休!"便叫亲兵再去拿酒.
叶思任笑道:"刘兄莫急.叶某尚有一事不好意思启口."刘不取笑道:"叶兄但说无妨."叶思任把盏笑道:"小女断桥,刘兄该是见过的.前些时她跟一个年轻人,还有一只黑老虎上扬州来了,不知刘兄见过她没有?"
刘不取拍案大笑道:"叶兄何不早说,原来断桥姑娘便是令爱!不取却被修流瞒过了这些许长久时间.修流他对我至今只字未提这事.这又是一桩喜事."突然,他顿住了话头,他猛醒过来,修流跟断桥应该是什么关系了.
叶思任笑道:"刘兄不必介意.断桥与修流之事,阴阳差错,只能随他们的缘份了.我想修流他原先也是不知道他跟断桥的关系的,不然他早就送断桥回嘉定了.眼下我只想打听一下,断桥她这些天到过扬州没有?我在金山寺时,雪江大师告诉我,她是来找修流的.小女的任性脾气,想必刘兄也见识过了.这次跟她来的年轻人倒不是修流,而是一个日本人。"
刘不取笑道:"我也见过那个铁岩的。断桥姑娘真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叶兄不也是率性纵横,放荡不羁吗?不过我这次还没见过她."
说着,便匆忙出去跟亲兵们说了几句,然后回来举杯邀请叶思任道:"叶兄莫急,过会便会有回话了."
不一刻,一个亲兵头目进来,朝刘不取摇了摇头.刘不取道:"叶兄,城中并未发现断桥姑娘的踪影.也许是她来时,守门的将官没让她入城."
叶思任皱眉道:"这丫头,又上哪儿去了呢?刘兄,这事且罢了,不敢相烦.在下这就去城外转悠一圈,看看这丫头上哪儿去了。咱们改日再饮."
刘不取想了想道:"叶兄可以去城西郊的'大明寺'走一趟.断桥姑娘以前曾去过那里.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她."
叶思任出了城西,走了一段路,因适才多喝了点酒,一时口渴,忽然见到前面有座道观,便上去敲门.那道观叫"式微观",叶思任等了一会,一个中年道姑出来开了门.
那道姑正是素清,她打量了一下叶思任道:"施主何事?"叶思任笑道:"在下赶路经过此地,口渴了,想讨杯水喝."素清道:"施主莫怪,我们这道观是不接纳男施主的."叶思任听了,笑了一下,便要离开.
忽听观里有个女人说道:"素清,客人既然来了,就请他进来吧,都是出门在外的人,也不容易,讨杯水喝,原是人之常情."
素清便引领叶思任进得观去.那式微正闲坐在堂上闭目静修.叶思任说声叨劳,便在廊下站住了,一边打量着那观院.那院子不大,但看上去还算精致,庭下几株老竹,一棵古松,春意盎然。
式微道:"听先生的说话口气与脚步声,先生的身份不同一般,不知为何却到这荒郊野地来?!"叶思任道:"在下嘉定茶商叶思任,因寻找离家出走的女儿,路过此地."式微睁开眼来,笑道:"原来是‘清明剑’叶思任先生,难怪内力如此浑厚,气度不俗."
叶思任又看了眼式微,愣了一下,道:"道长的面目,很象在下数日前在‘金山寺’见过的一个清纯貌美的小道姑."式微道:"那小道姑是不是名叫素真?"叶思任道:"正是."式微听到叶思任夸素真,又暗夸了自己,心下喜欢,不觉微笑道:"那便是小女素真."
叶思任听了,慌忙拱手道:"原来素真便是道长的女儿.修流恰好正是在下内弟.他们俩如今正在一起。"式微忙起身笑道:"竟有这等巧事?叶先生快快上堂来看座!"
叶思任上得堂来,只见堂上挂着两幅长轴,上面用"飞白"体写着"小院茶凉人散后,闲敲棋子落花声"。
他猜测,这字可能是史可法的手笔.
16 铁岩
16 铁岩 
式微自从与史可法重逢后,前嫌尽释,精神也爽快多了,胸中没了解不开的块垒,人心便清淡了,凡事不似先前那般局促执拗.素真走了才几天,她心里便有些寂寞难舍了.此时突然知晓叶思任便是修流的姐夫,心下大喜,忙叫素清看茶上来.式微道:"不知先生知道了修流与素真的亲事没有?"
叶思任笑道:"在下略知一二,只是不知素真姑娘跟修流他们俩意下如何?"式微道:"儿女亲事,还不都是大人做主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我夫君已有安排了。我看他们俩是天生的一对."叶思任听到"大人做主"一话,笑道:"只要他们两厢情愿,我做姐夫的,自然乐于玉成此事."式微笑道:"他们俩早就两相投合了,他们还共在一个房间睡过一晚上呢!"
叶思任听了,呆了一下.心想:修流做事怎地能这么草率?式微见他发迥,忙笑道:"我说的不是那意思.那时修流被我的麻药弄翻了,全身动弹不得,素真她在柴房里照料了修流一个晚上."叶思任听了,心下暗暗好笑,却又不便去问修流为何被麻翻了.
这时,观外又有人敲门.一个男子朗声喊道:"请问观内有人吗?这里有位姑娘受了重伤,请开门方便一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叶思任与式微对望一眼,心下均想:喊话的这人好深的内力,不知是什么来路.
式微让素清出去开了门.只见门外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那男的背着女的,女的头埋在男的背上,似乎已昏迷过去.年轻男子把那女子背到堂上,轻轻放了下来,扶坐在椅子上.叶思任见了那个年轻女人的,猛然大吃一惊.原来那女子便是断桥!
叶思任夺身而起,一把抓住那年轻男子的手道:"你是何人,如何将我女儿伤成这个样子?!"那男子道:"原来是叶先生,在下鼎山川,法号铁岩.断桥姑娘不是我伤的.眼下先救人要紧。"叶思任忙俯身扶着断桥,翻开她的眼睑看了一下,对式微道:"道长,请给我一杯热水."
式微忙叫素清去拿了杯热水来,叶思任慢慢喂着断桥喝下了.式微道:"叶先生,令爱似乎是中毒了."叶思任抱着断桥道:"式微道长,但有下榻处,请借与小女歇息一下."式微道:"便到我的卧室里去."
叶思任抱着断桥来到式微的住房,将她放在床上,随即把过脉,查看了一下断桥的伤势.只见她的伤口在左手小臂上,那里淤着一块核桃仁大的黑瘢.叶思任问铁岩道:"鼎公子,断桥到底是为何人所伤?"
铁岩抹了把汗,说道:"不瞒叶先生,我跟断桥六天前离了金山寺,断桥她要上扬州找周修流."叶思任道:"这事我早已知道,你只管拣紧要的说."
铁岩道:"我们上了一艘小船后,本想顺着东南风就上江北去.没想到船到江心时,却有一艘大画舫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因为风浪大,我们的船一下子便撞上了那画舫,翻到了江里.画船上的一个中年女人将我们捞了起来,但是我们带着的一只黑老虎'黑旋风',却被风浪卷走了,断桥姑娘还因此伤心了好些时.那女人后来做了很多的好菜给我们吃.那些菜都是以前难得一见的,如今想起来,仍然是满口余香!"
叶思任脱口问道:"那个女的是不是叫白日歌?"铁岩道:"是的.叶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事?你见过她吗?我还以为她才二十来岁,其实她已经过了三十五岁了,却依旧是满面春光。"叶思任心头一紧,道:"你快往下说,只说重要的."
铁岩道:"白日歌带着我们在江上飘流了三天三夜,尽做些好菜给我们吃,还打听我们俩的关系.我们说我们俩只是一般的朋友,可她却逼着我们俩当场成亲.我们俩死活不肯.后来我觉得有些头晕,知道自己可能是着了她的道了.这江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断桥姑娘她却与白日歌周旋着.再后来,断桥姑娘告诉白日歌说,她是叶先生你的女儿,白日歌的神情突然就变了.她立马便解了我身上的毒,然后还一路送我们到了江北.我到现在还为这事纳闷呢!她为何一听说你的名字,态度一下子便变了?可惜的是再也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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