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煨一碗糯米百合粥》第11章


这卧室里的任何东西都在恐吓他。季糯逃进被窝里,蜷成一团,簌簌发抖。
顾唐尧听见了铃声,还纳闷为什么季糯不接电话,让手机一直在响。等到他想到季糯的特殊时,一切都晚了。
季糯紧闭着双眼,双手抱紧了膝盖,冷汗已经打湿了床单。感觉到有人抱住自己,季糯使劲地挣扎,不顾一切,仿佛越用力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逃离这一切。
顾唐尧制住季糯乱动的手脚,把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他不知道做什么可以弥补自己的错误,恨不得用半生换取时间回到他进浴室之前。这几天平静的让顾唐尧以为季糯恢复了让他失了警惕心。
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顾唐尧保证。
“糯糯别怕别怕,”顾唐尧耐心地一遍一遍重复,温柔地亲吻着季糯的额头,“不要怕,糯糯。我在呢。”
“难受,”季糯委屈地咕哝着,“难受。”都略微带上了点哭腔。
顾唐尧神经紧绷着,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会小声地安慰,“糯糯不难受了,一会就不难受了。”转而覆上了季糯抿紧而充血的唇,小心地吸允着。
吻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季糯抵抗的力气一下子被卸去,他不再试图挣出怀抱,温顺地躺着,不再发出声响。
顾唐尧略微松了口气,想去打盆水给季糯擦身。刚有点离开的趋势,季糯立马像小孩子一样,发出不满的“哼哼”声。顾唐尧只好先把他湿透的衣物除去,只留下一条底裤,用被子裹紧他。
过了一会,季糯开始低热。顾唐尧直接搂紧怀中人,想着先让季糯出一身汗,看看能不能退烧。
都还只是开始,顾唐尧想着,但总会变好的。
表面上这么想着,可顾唐尧心里也没底。关心则乱,他没法站在上帝角度来对待季糯。考试的时候老师都说没什么好紧张的,可是他们又怎么懂那些根本没预习的学生的心情呢?总是要往最坏的方向考虑,到时就算出现这种结果也好安慰自己本已做好准备。
不该这么悲观,他还在身边。顾唐尧贴着季糯湿漉漉的脸颊,感受着季糯和缓的呼吸。
床单被汗液侵入,泛着潮气。顾唐尧全身也黏黏的,不太舒服。他想换个床单被套,奈何季糯完全不配合。一放开他,就跟娇气的小孩子似得,嘴一瘪,做出下一刻要是不满足他的愿望就哭出来的可怜样。
明明是睡着的。顾唐尧无奈地把身上的T恤脱下来套在季糯身上防止他着凉。既然季糯表现的像个小孩子,顾唐尧也就很自然地托着季糯的屁股,让季糯趴在他的胸口,面对面的抱着他。季糯的两条瘦长的大白腿挂在身边,顾唐尧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过幸亏比季糯高些,不然以季糯的身高基准,顾唐尧“抱小孩”也只能想想了。
顾唐尧站在衣柜门口翻找替换的被单,但因为身前的累赘,动作就显得很艰难。一不做二不休。顾唐尧直接把季糯抱进了浴室。给季糯擦身,然后直接睡客房就行,何必那么麻烦呢。
然而……还是直接洗澡吧。
“糯糯,糯糯?”给浴缸放热水之后,顾唐尧试图叫醒季糯。
季糯的回应就是搂住了顾唐尧的脖子,头靠在他肩膀上。“哼”都没一声。乖顺地顾唐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后顾唐尧就直接脱光了季糯的衣服当然还有自己的衣服。
进浴缸里,顾唐尧给坐在腿上的季糯擦着背。季糯的肋骨膈的顾唐尧心慌。慌得只好捕获季糯的唇,填补心里的疼。
顾唐尧只是简单地贴着季糯唇角和脸颊,轻轻地蹭。季糯的脸被热气熏得泛起一层薄薄的血色。
被这么对待,季糯仍没有清醒,只是有时会动一动,寻找跟舒服的姿势。
顾唐尧理所应当地起了反应。他不敢再多洗,匆匆起身,擦干身体,给季糯套上随手拿的T恤。他也很艰难地套上衣服。
等躺到客房的床上,已经将近凌晨。顾唐尧没找到季糯的底裤,也没想到一定要给他穿的理由。反正都在被子里裹着,顾唐尧抱着。
季糯在顾唐尧怀里睡得安稳。
第十九章
凌晨四点多,季糯醒来。
翻身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一点,季糯的思维慢慢运转起来。
这好像不是出租屋?哦,他住到顾唐尧家里去了。
这也不是卧室?这是哪里?旁边的人是谁?
乍一看到顾唐尧,季糯还没反应过来。在想到他是谁之前,季糯的身体已经先做出动作。
只有他的怀里是最安全的。
季糯窝进顾唐尧胸口,拉住顾唐尧的手臂,让他继续搂着自己。然后,他也围住顾唐尧的背。
房间里很安静,季糯不想起床,他很累。恐惧消耗了他的大部分体力。睡一觉之后,他只记得昨天手机铃声响了。
季糯不想再害怕了。但抑郁症要他害怕,他也拒绝不了,即使他已经疲惫地连思考都迟缓了。季糯很难受。明明没什么好怕的,仍然一直都走不出去,一直都那么没用。
那么如果要问季糯现在有什么是一定要清楚的话,他会触碰顾唐尧的唇角。怕吵醒顾唐尧,季糯小心地挪动,贴着喜欢的人的脸颊,感受他的呼吸。
跟顾唐尧的动作一模一样。
等季糯再次睡过去,顾唐尧装睡了很长时间。季糯翻身的时候他就醒了。至于为什么要装睡——他的手正搭在季糯的屁股上。
生病的季糯特别依赖顾唐尧,两人呆在一处难免有身体接触。顾唐尧再怎么正人君子,美人在怀,他又怎么能坐怀不乱?不过他不舍得季糯,所以平时都很注意分寸,火烧一簇就马上要浇灭了。
季糯的身体很漂亮。尤其看在顾唐尧的眼里。白皙瘦削修长。
他应该给季糯穿底裤。纯纯的季糯肯定不会有异议的。到头来火烧眉毛的还是他。
顾唐尧心中五味陈杂。叹完一口气,顾唐尧还是慢慢地轻抚季糯背脊,让季糯睡得能安慰些。看看那没生气的脸,全怪自己没注意。
季糯在顾唐尧内疚和心疼的怀里做梦。整个梦境都是他在追逐着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他在追什么,他想不出来也无法停下来思考。不知追了多长时间,季糯腿软摔倒到地上,抬头看见顾唐尧一闪而过的侧颜离他越来越远,消失在拐角处。
泪流满面。
季糯醒了。
顾唐尧正半躺在他身边看书。他枕在顾唐尧的肩膀上,眼前是顾唐尧的颈动脉。
季糯庆幸自己不像别的病人一样麻木,他至少还对顾唐尧有欲望。
有欲望,那季糯就不会消失得太快。
季糯想顾唐尧可以救他。以前听医生说过一个书上案例。那个人用“它”来描述病症。“只是希望它赶快停止。”它让人失去说话、冷静思考的能力。虽然季糯也无法说出让人惶恐的“它”是什么,但是在顾唐尧身边,“它”会离他远一些。“它”不能完全消失,但能让季糯稍微剩出点精力来对生活充满希望。
季糯并不需要顾唐尧体会他经受的“它”,他需要的是……
“怎么了?”顾唐尧手忙脚乱地擦去季糯的眼泪。
“……”季糯悲伤地说不出话。
“难受?哪里不舒服?还是头疼?要吃药吗?”顾唐尧看着季糯低垂的双眼。每划过一道水渍,他的心脏就被绕上一根细钢丝,马上要超过限度被勒碎了。
此时的季糯像个失了鳍的鱼,沉在深海底,等待消失。
“他们丧失生命力的语言,预示了他们的自我毁灭。”
简直是笑话,季糯想。
“陪我去扫墓吧。”顾唐尧听季糯平静地陈述。
这次终于轮到顾唐尧说“好”了。
第二十章
季糯神色平静地坐起身用自己的手臂随便把自己留下来的眼泪随便一擦。流眼泪并不是他的本意,但有时候想哭都哭出来,那在能哭出来的时刻哭出来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了。
顾唐尧埋怨地看着季糯被蹭红的双眼,“别揉,好好擦。”这个时候,睡衣袖子就可以充当纸巾。
本来都坐起来的季糯又倒回顾唐尧的怀里,“那你给我擦。”说完还在顾唐尧睡衣上蹭了蹭鼻子。
顾唐尧搂着他的腰,微笑地道,“好、好、好。随便用。”季糯“嗯”了声,继续靠着顾唐尧平复梦里幻境带来的恐惧。
“我刚刚梦见……”季糯试图向顾唐尧倾诉。被揉着头发,他很舒服,“梦见了你一直在前面跑,我追都追不上。后来我摔了一跤,你就跑没了。”季糯想搂紧顾唐尧的背,但顾唐尧平躺着不好动作,他就只好玩顾唐尧的衣领。
顾唐尧挺惊讶的,这还是季糯这几天来第一次向他表达情绪。“梦和现实不都反的。别担心。”
“嗯。”
两人等到中午才起床,顾唐尧去做饭了。季糯套的那件T恤还算长,正好盖住他的屁股。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的。回到卧室穿了条底裤和长裤,季糯去卫生间洗漱。
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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