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吃糖》第34章


他是打算带靳球球一起走的,猫包和所剩无几的猫粮他都已经收拾好了,靳寒本来就不喜欢猫狗,而且也没空照顾,靳球球是他自己想养得小麻烦,他不需要靳寒帮忙负责。
季澜年少的时候,曾经想象过很多次自己离开这里的场景,想象中的画面无一例外是靳寒让他离开,他努力忍住泪水收拾行李,然后带着满当当的爱意和不甘在一个夜晚悄然无声的消失。
想象和现实总是出入太多,季澜一边收拾行李箱一边回味着自己当年热爱狗血小说的时候畅想过的那些情节,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自己选择离开,毕竟他对靳寒一直毫无骨气,就算是一丁点施舍的感情他都会捧着不放。
季澜带不走多少东西,行李箱收拾了三遍也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他小屋里的床单被套,他抱起靳球球使劲揉搓了两下,泛红的眼眶干涩之极,但却没有什么失落所致的泪水。
潜意识里他是不想走的,他仍旧爱着靳寒,他们安稳的过着伴侣的日子,甚至还订了婚,他明明是身处在希冀数年的曙光之中,明明已经可以得偿所愿。
可他做不到,他无法装成无事发生的模样,也无法忽略如影随形的往事,与靳寒重逢的每一刻,褚熙都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他爱靳寒,但他没有圣母到可以包容一切的程度,哪怕靳寒给他交代清楚他都会心存缔结,更何况此时的靳寒只会闪烁其词。
他找了一间出租的公寓,一室一厅一卫,简单经典的单身户型,足够他和靳球球一起住进去,他找房子的时候没有回避靳寒,他就在客厅大大方方的浏览着被褚熙改动过的电脑界面,靳寒几近睚眦目裂的杵在他身后,最终也没敢再握上他伤痕累累的手腕强行制止。
季澜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他没有跟靳寒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见的骨气,他不是一个身心独立的成年人,他花了将近一半的人生在靳寒身上,他不会像小说里那些独立自强的完美角色一样斩钉截铁的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他只想给自己找一个暂时的避难所,他必须远离靳寒一段时间,释怀也好,思考也好,他胆小惯了,除了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当一只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之外,他不敢奢求靳寒自己去想通什么。
季澜托着行李箱和猫包出门,陈焕不敢动手拦他,只能把车横停在院子门口堵着不让他走,他们僵持了两三分钟,院外传来车辆急停的动静,陈焕这才发动车辆调转车头,给靳寒让出了进门的空当。
靳寒身上还残留着码头上特有的咸涩气息,季澜退开半步以保持距离,他这几日里一直都在以这样的方式和靳寒划清界限。
“球球我带走,猫爬架和那些玩具我约了快递来取,快递下午就来,我都打包好了,你直接给快递员就行,地址在鞋柜上,邮费到付。”
第22章 
季澜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就托着行李迈步前行,爱情和习惯没有缠住他的动作,靳寒那副欲言又止的痛苦模样也没有影响他的步伐。
季澜走出了困了自己十年的院子,阳光慷慨的笼住了他瘦削的身形,他被追上来的靳寒拽的有些踉跄,但他始终没有回头。
他曾经那么想要靳寒把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假如刚刚回国的靳寒能将一切和盘托出,他可能还不会狠心到这种地步,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所谓的时机永远是短暂易逝的。
靳寒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季澜神色平和的伸手去把靳寒的手指一一掰开,他在宅子里见到了褚熙留下的痕迹,倘若能够抛开别的不提,他还真的特别佩服褚熙的手段。
褚熙应该是在这里借宿了几个晚上,靳寒出国仓促回国匆忙,家里又没有家政收拾,所以当他被靳寒接回宅子里的时候,褚熙留下的一切痕迹都还清晰如初。
盛过红酒的高脚杯成双成对的放在桌上,搭在客厅沙发扶手上的衣服是靳寒的,但却是褚熙穿过的,因为那件衣服腰身的位置别着一个用来调整宽松程度的小卡子,除此之外,还有一根多扎了两个孔的皮带放在衣服边上。
这些东西远没有季澜平常看得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里描绘的那么刺目显眼,褚熙没有留下一瓶开封过KY,也没有在垃圾桶里扔两个用过的套子,褚熙留下的痕迹全部都是稀松平常的,他仿佛只是和靳寒在一个屋檐下平平静静的生活了一段时间,没有丝毫情色旖旎的表现,但却比任何一种直接的示威都要刺目。
季澜受不了这些,在他回家住的这几天里,他每时每刻都要忍受那种恶心到极点的情绪,已经不可能恢复理智的思绪在疯狂的道路上越扯越远,就算靳寒当着他的面烧了褚熙用过的东西,他也始终无法将这段记忆从脑海里抹去。
衰退的记忆力在这个地方发挥出了令人欣喜的水平,从他重新被靳寒拽进家门的那一刻,他心里那些原本就血肉模糊的地方就开始不可挽回的走向了腐烂。
季澜甚至有点庆幸靳寒没有对他知无不言,他没有在山庄里草率仓促的原谅靳寒的所作所为,不然就算他理解接受了靳寒的苦楚,他也会在重新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沦落成一个出尔反尔的、被愤怒和恶心逼疯的怨妇。
“我叫了车,司机已经到路口了。”
季澜重新握住行李箱的横杆沉声开口,靳球球从猫包里探出个毛绒绒的小脑袋,纤长的胡须恰好蹭在他的腕间。
“季澜,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想知道什么,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什么都说,你别走,别走,我——”
“不用了,我不想听。”
季澜伸手把靳球球重新按回猫包,他的一举一动都一如既往的温柔,靳球球呜嘤呜嘤的叫出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再提靳寒这个不太称职的铲屎官求情。
他回到靳宅有四天了,靳寒痛苦的程度他看得出来,他打了三天的点滴,靳寒守了他三天没有合过眼,他知道靳寒那些失眠和焦虑的老毛病又在作祟,最明显的表现就是靳寒眼里那些密密麻麻的血丝和唇面上那几个惨烈之极的燎泡。
往事是靳寒心里的一根倒刺,拔与不拔都是鲜血淋漓,靳寒所受到的实际伤害应该远比他现在推测出的多得多,他能够设身处地的理解这些,可他就是想不开。
“我知道那些事情你说着难受,我听了也难受,我不想听你说了。靳先生……你和他的事情,我在意不起了,往事是什么样的,你和他又演了什么戏,我都不想知道了,我愿意相信你,但是我受不了。”
季澜选择了这个疏远的称呼,他抬头冲着靳寒牵起嘴角,半长的头发垂下额前遮去他大半眉眼,幻想出来的绞痛自心口传遍手脚,他撩起那撮刘海拢去耳后,泪痣所在的地方已经被他自己生生剜出了一道血口。
季澜笑着摇了摇头,他用目光制止了靳寒的申辩,就算靳寒现在跪去地上发毒誓、立血誓跟他证明,他也不会再相信了。
他虽然从来没奢求过靳寒能给他同等分量的爱情,可他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豁达,当一厢情愿的纵容被消磨干净的时候,他心里只剩下嫉恨、委屈和不甘心,
“我不指望你能懂这些,我知道你是受害者,你要兼顾德钦、黎叔还有其他人的安危,我能明白你是和他演戏,我也明白你把我送走是要保护我。这些事情你没有做错,是我自己想不开。”
季澜永远只会跟自己过不去,他平静的望向靳寒,面上的神情重新回到了往日里那种令人无法拒绝的温和。
“我想走,我真的想走,我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对你,再待下去我会疯的,所以…靳先生,你放我走吧,短时间内,我真的不能,也真的不想再看见你。”
季澜租得公寓在近郊,离市中心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标准的单身公寓,价格中等,虽然住房面积小,但是家具和电器一应俱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他那点为数不多的存款可以勉强支撑小半年的租金。
入住的前两天算是兵荒马乱,刚病愈的靳球球不适应陌生的地方,季澜一边照顾它一边收拾住处,上了年头的公寓隔音不太好,左邻右舍又不是什么安静的主儿,所以靳球球一连几天都有非常严重的应激反应。
季澜本来都动了将它送回去的念头,公寓里确实狭小拥挤,毕竟猫和人不一样,靳球球生在杜戚的山庄里,打小就是自由自在野大的,由奢入俭这件事情对它而言或许是真的太难了,
好在第三天的时候,靳球球的玩具和猫爬架总算是被送过来了,只是送货上门的不是快递员而是陈焕,季澜一手兜着不肯吃饭的靳球球一手给陈焕开门,不用刻意探头去看就能猜到靳寒肯定是正藏在楼梯的拐角处。
陈焕的手脚很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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