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第163章


程天任看他俩一脸惊恐的模样,只觉好玩,吓他们道:“你们胆子倒不小,惹了婆婆生气竟还敢站在这里。我见过胆大的,还没见过像你们这等胆大包天的。去年,就是去年,还记得吧?”他转头向百合道,“那个于什么化龙的和那个使锤的牛鼻子老道在一起喝酒,婆婆见他们不顺眼,只两招便打得一个鼻青脸肿,一个头破血流,还是婆婆手下留情,没有取他们的性命。”
程天任这话只不过顺口胡谑,但左尽忠与令狐侠已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心思分辨真伪,二人对视一眼,左尽忠抱拳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请前辈见谅。今日相教之恩,我二当铭刻在心,容日后再报。”说罢与令狐侠飞身上马,打马而去。
百合听着远去的蹄声向程天任道:“任哥哥原来早就认识这两个人的师父。”
程天任哈哈笑道:“不错,自打娘胎里就认识了。”
管家听着左尽忠与令狐侠的述说,皱了皱眉,挥手让二人退下。自提马来到中年人身边,请示道:“老爷,前面茶棚里有些防碍,咱们不如绕道而行。”
中年人疲惫的笑了笑,道:“张先生,你们方才说话,我已听到了。咱们现在所缺的正是奇人异士,本就该遍访朝野寻求奇人,现今遇到了,又岂能避而不见?你们且缓行,待我前去会一会这些英雄。”
张管家听了急道:“老爷,此事万万不可,咱们离家远行,本该避人耳目,又兼夫人身患重病,不宜见生人。且江湖凶险,多有不法之徒,焉知不是他们设的圈套?”
中年人不以为然的笑道:“先生太多顾虑了,你在此保护家眷,我自去不妨。”说罢扬鞭催马而去。张管家心中大急,想要跟去,却又不放心家眷,忙吩咐左尽忠与令狐侠去保护老爷。
程天任见左尽忠与令狐侠去而复返,只道请了帮手来,低声向百合道:“只怕这二人真请了他们的师父来了,一会儿我挡住他们,你只管护着婆婆离开。”
焦婆婆冷笑道:“莫说他们师父,便是他们祖师爷来了又有何惧!”
百合也道:“任哥哥,要走一齐走,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
说话之间,中年人已来到切近,他翻身下马,踱到三人桌前,望着三人点了点头道:“三位英雄,方才我的两个家人不懂规矩,打扰了三位的雅兴,我代他们向三位赔罪了。”他嘴里说着赔罪,脸上却绝没有半点谦卑的样子,仿佛他说这几句话便是天大的事也可化解似的。
焦婆婆看也不看他一眼:“既然知道扰了我的兴头,还不快滚。”
中年人万没想到会碰了这么大个钉子,脸色刹时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最终气得脸色刹白,他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百合却有些不忍,柔声道:“这位先生,婆婆并无恶意,只是她心情不好,你也不必在意。”
此时左尽忠与令狐侠已来到茶棚,他二人飞身下马,跨步向前,挡在中年人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三人。程天任望着这情势,只觉十分奇怪,心想:这二人身手不弱,又都出自名门正派,为何甘为下人?更为奇怪的是这二人方才明明已被吓退,此刻竟然冒着生命危 3ǔ。cōm险保护此人,这人是什么来头?
中年人对左尽忠与令狐侠颇为不满,喝退二人,勉强笑道:“小姐请了,在下赵山河,想与三位交个朋友,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程天任见他对百合温言温语,气往上撞,揶揄的道:“这位先生,我也尊称你一句先生。看你酸文假醋的模样,也算个读书人了,怎么就不知道个礼义廉耻,小姐的芳名也是随便问的?”
赵山河似乎早就知道会有此一问,随即道:“这位壮士所言不错,但事急从权。方今天下大乱,外有蛮夷入侵,内有草寇横行。家国危难,社稷飘零,正是将士用命之际,又哪里顾得了这些小节。我正欲招天下之士共商国事,三位乃人中豪杰,怎能甘心埋没草莽之中?”
百合本是西夏人,听了这番议论颇不以为然,认真的道:“先生这话就错了。自古以来,天下就是天下人之天下,商夺夏鼎,周灭殷祀,本就没有什么正统可言。便是宋太祖不也是陈桥驿兵变夺了后周的天下么?大宋天子的父兄都被金国掳去,却仍沉溺酒色,像这等昏君还不如让金国灭掉好了。”赵山河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会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在他看来这话本不值一驳,就像太阳每天东升西落一般,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为什么这个女孩子却偏偏会说出这样一番决不是道理的道理呢?
程天任不懂的百合所说的道理,但他极不喜欢这个赵山河说话的样子,看着赵山河搜肠刮肚,冷不妨问道:“我看你带着家眷,行色匆匆倒像逃难的。”
赵山河马上摇头道:“非也,夫人得了重病,我带她来求医的。”
程天任嘲讽道:“共商国事!口气倒不小,我看你还是和你的夫人共商什么国事去吧!”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劫囚
赵山河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失口,不禁又羞又愧,一时却又想不起什么话来辩驳。左尽忠与令狐侠见势不妙,忙拥着赵山河离开茶棚。赵山河面色通红的上了马,打马迎上张管家一行人。张管家望见他的脸色便知不妙,也不细问,只催着绕开茶棚前行。走了一阵,赵山河缓过神来,向张管家黯然道:“我是不是错了?不该在如此危急之时作此行程?”
张管家正色道:“老爷莫听那些鄙言俚语,孟子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室且不能保,何以国为?”
赵山河听了默然不语,这时轿中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赵山河脸色骤变,关切的问轿中:“夫人有什么不适么?”又皱着眉向张管家道,“怎么行了这许久,还未到‘通幽谷’?”
程天任望着赵山河远去的背影,长出了口气,道:“这种人也来谈什么国事,真该拉到张元帅帐中打他个晕天黑地。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伤得吓腚,粥灭人死’是什么意思,为何这个家伙听了就不说话了?”
百合听了“扑”的一口把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忙掩住了嘴,却忍不住笑,一时脸涨的通红,几乎岔了气。程天任虽不知道她为何发笑,但看她如此开心的样子,只觉满天乌云一扫而光,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焦婆婆突然瞪起眼睛,望着程天任喃喃道:“伤得吓腚,粥灭人死。伤得吓腚,粥灭人死。”
百合摸了摸焦婆婆的手腕,皱着眉道:“任哥哥,婆婆又犯病了,这可怎么好?”
程天任中有一件事一直放不下,迟疑着道:“我要去趟临安,但路上艰辛,只恐劳累了你和婆婆,不如我先送你们到一个安稳的所在,你先照顾婆婆。”
百合语气坚定的道:“既然任哥哥要到京城,我与婆婆自然跟着你,这样路上也有个照应。”
程天任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不知现在身处何处,三人中只有焦婆婆知道,偏她又犯了疯病,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茶博士又吃吓逃得无影无踪,二人无计可施。程天任便脱下自己的鞋子道:“既然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不如听天由命吧。”向着空中高高抛起,落地时正指着西方。程天任穿了鞋子,带着焦婆婆与百合欢天喜地的上路了。
一路上,焦婆婆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清醒时只是运功疗伤,与二人也无多话,疯癫时或自说自话,或闷坐不语。程天任从百合的口中知道了百合为寻自己在雪山上迷路,误打误撞到了酒葫芦的居所,而婆婆循着脚印找到,后来没追上酒葫芦,便回来守株待兔,等了三日,终于等到了酒葫芦。酒葫芦见势不妙,扭头就跑,焦婆婆便带着百合紧紧追赶。一路上,百合对焦婆婆照顾的无微不至,焦婆婆对她生出许多好感,不但教了她点穴解穴的法子,还教了她许多功夫。后来遇到酒葫芦,焦婆婆与他一场恶战,最后酒葫芦说出往事,原来当年藏宝图之事是听萧成忆讲得,焦婆婆便来通幽谷报仇。
“酒前辈怎么样了?”程天任有些担心的问。
“那位前辈有趣的很,说要……”百合忽然羞得满面通红,声音也细若蚊蚋,“要小解,要婆婆等他方便完了再战,谁知等了半天,早不见了人影。”程天任听罢哈哈大笑。
一路无人打扰,二人畅所欲言,越来越倾心,所恨只是时日太短。行到第五日傍晚,来到一家客栈,订了客房,程天任随口向小二打听道:“不知这里离京城还有多远?”
小二看了一眼百合与焦婆婆,“啧啧”有声的道:“这年月兵慌马乱的,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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