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生》第84章

1011抚摸着莲儿的秀发，不加劝阻任凭她痛哭。
莲儿哭了一会儿后，胆怯地问老娘：昨天夜里为什么有那样可怕的叫声？
1011笑了笑之后，温和地说道：“有一句俗话说：‘鬼怕托生人怕死’！人活在世上的时候，对死特别的恐惧；而鬼呢，过惯了这里的生活，怕到人间受罪，所以就怕托生了。夜里的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是那些被送去托生的鬼不愿意托生，挣扎时发出的声音。
莲儿哭泣着问：“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娘，您说黑娥她为什么要骑在我的身上做那样下流的动作啊？”
1011继续她那扣人心弦的话语：“我们这里，女鬼和男鬼是分开的。平时，他们是不许会面的。每天在吃过早饭的半个时辰，他们可以在女鬼和男鬼的交界的地方会会面，谈谈心，说说话，交交朋友，做做爱。可是，黑娥由于长得丑陋，再加上性格内向，因此，平时，女鬼都很少理她，男鬼见了她就更是避而远之了。她由于长期苦闷和压抑，导致她想寻死。她上吊有三天没有吊死，后来性情大变，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她也是挺可怜的！”
1011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抚摸着莲儿的秀发，莲儿感觉在她的怀里像在母亲怀里一样温暖。昨天，当她看到这些人身马面的狱官狱卒的时候，心里十分别扭，通过这一天来的接触，她感觉他们都特别的有知识懂道理。
莲儿站起身来，拿起梳子，像为母亲梳头那样，替老娘把马头的毛发梳了个遍，梳了个顺。
1011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来道：“莲儿，我还有事，我要走了，今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善待自己呀！”
莲儿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一把抱住老娘。
1011用她那带有磁性的声音问：“孩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哦，老娘啊，我是不是转向了呀，太阳怎么打西边出呀？”
1011笑了笑道：“你没有转向，在这地狱的事和人间的事往往是相反的。人间太阳是从东边出的，这地狱的太阳就是从西边出的！”
“这墙上的画真漂亮啊！这是谁画的呢？”
“在你来这里之前，有一位才女住在你这个房间。她不像别的鬼那样成天去寻欢作乐。平时，她很少说话。除了上班的时间以外，她总是待在寝室里看书作画，她生前和她的丈夫非常恩爱。
“第一幅画中的这个威武的男子就是她的丈夫，这个美貌的女子就是她自己，这孩子是她不满周岁的儿子。第二幅图画单独为儿子画的画像。第三幅图画讲的是她死了，她和丈夫撕心裂肺的死别场面；而她的孩子还小，并不知道母亲死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她画了他一脸茫然的样子。
“你来之前，她托生走了，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对托生相当害怕！不过，鬼的托生就像人的死亡一样，都是有阎王爷那儿的交替转换的阴阳八卦盘决定的。卦盘的卦象不断的转换，它把转换的结果不断地传送到阎王爷那里，阎王爷再把这些结果变成指令，这些指令由各路冥官和冥差去执行！”
1011说完，眼睛紧紧的盯着莲儿。莲儿看见她的眼神有些异样，问道：“老娘，你怎么了？”老娘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眼珠不断地转动着：她从莲儿的身上看到了那种非同一般的气质，她想：莫非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就是自己寻找了多年，能帮助自己实现理想的那一位吗？
第112章　酝酿
1011与人间一个叫黄娥的道姑斗法，几千年来是输的多胜的少。特别是近千年以来，也不知斗了多少次，赢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虽然如此，她并没有因此而屈服，而是对此事念念不忘。这些年来她有一个信条：要想获得胜利，只有百折不挠。
通过仔细观察，她发现莲儿和以前住在这个房间的那位姑娘一样，除了上班之外，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到莲儿那文质彬彬、柔里带刚的范儿，她是越来越有信心。她时常到莲儿的寝室里来坐上一坐。“莲儿，像你这样总是在屋里不出去，可以找些书来看一看呀。”
“我不认字儿！”莲儿不好意思的说。
“这个简单，我来教你！这鬼间的字和人间的完全一样，它是从人间借鉴来的。只要认真学，认字并不困难！”
“在人间，认字都是有钱人家孩子的事；像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就更不要想认字了。在这里，难道我真的能认字了吗？”
“有钱人家的孩子并不比穷人家的孩子聪明，只是他们家里有钱，他们有认字这个条件。在我们这里，没有穷人和富人之分；只要你不怕吃苦，只要你认真学习，再能遇上好的老师，认字就会变得容易。”
莲儿听了她的话之后，十分感激，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于是又拿起梳子，为她梳起头来。
一个休息天，1011拿着一本《诗经》来到莲儿寝室。她见莲儿长得聪慧，于是，就从诗经的第一篇《周南。关雎》开始教起。
莲儿第一次感到认字的艰难，甚至感到害怕：她翻开这本诗经，只见这些字儿都认得她她却不认识这些字儿。虽然如此，她对认识这些字儿还是充满向往。
1011一边教莲儿认字，一边讲说《关睢》的内容：一个男孩追求一个女孩，这个男孩得不到女孩的时候，心里充满了烦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当他得到女孩的时候，心里非常高兴；奏起那美妙的音乐来庆祝，并以此博得女孩的欢欣。
莲儿说：“虽说壮儿不会弹奏，不过，这个男孩多么像壮儿啊！”
1011问谁是壮儿？莲儿向她讲述了壮儿和自己的经历。人身马面的但颇有情感的鬼头，被莲儿讲的故事所深深感动……
从那以后，1011在巡夜时发现，莲儿屋里的灯光几乎是彻夜通明。
又是一个休息天，1011抱来一摞大书来到莲儿的房间，莲儿扑到她的怀里哭了！“老娘啊，我怎么这么笨呀！我白天夜里的学，可字我还是认不了几个！我想学呀，学得我头脑都像炸开了一样，可还是学不进去！老娘啊，你能告诉我吗，认字怎么这样难啊？”
“你想尽快认得许多字吗？”
“是呀！老娘，字就像我的命，我的命也快要变成字了。我能认识一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快乐。我忘了一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有条帚在扫！”
“你能忍受痛苦吗？”
“忍受痛苦？”
“是呀！”
“做什么？”
“我在这里想给你采用一个文字灌输的方法。在灌输这些文字的时候，你的身体会相当难受，如果你要是中途受不了，那么，文字灌输就将失败。以前，我也给别的鬼采取过这种方法，不过，很少有成功的！”
莲儿跪了下来叫道：“老娘啊，我受得了！”
“不过，你可要想好喽！”
“老娘啊，我想好了！”
“灌输文字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如果天资不错的话，需要一天的时间；如果天资差一点的话，那就会需要更长的时间！千年来，我为许多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灌输文字，成功的很少。有一次，我为一个比你意志坚强得多的女孩子灌输文字，一天的时间到了，她仍在支持。我想，这一次该成功了！可是，就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大声的撕破嗓子的喊叫不认字了，最后终于功亏一篑！为这事，她非常痛苦，我也痛苦了很长时间。自从那次以后，我对自己也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老娘啊，那就劳累您了！请您相信我，我会坚持住的。”
过了一会儿，1011沉吟道：“如果你能坚持的话，那我现在就把有关需要注意的事向你说一下：在我发功向你灌输文字的时候，你会遇到各种磨难。在你遇到磨难的时候，你一定要记住，你要认字，你永不放弃。”
“我记住了，我要认字，我永不放弃！”
“假如你要遇到壮儿遭受苦难，他叫你放弃认字，那么，你还会坚持不放弃吗？”
“这……”
“莲儿，我看你的心志还没有坚强到折不断拧不弯的程度，我看还是算了吧！免得徒劳无功反而遭人耻笑！”
“遭人耻笑？什么样的人会耻笑？”
“这……”1011知道，这样的事只能自己懂而不能向莲儿道。
“老娘啊，我不追问您了，只要您能让我认识字，我一切听您的！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都坚持说‘不放弃’！”
“好的！你先躺下，我叫你闭上眼睛的时候，你就闭上！”
莲儿躺下以后，1011把抱来的一大摞汉语辞典放在莲儿的床上。她坐在床边，伸开双手，两只手心对着汉语辞典柔柔地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