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咒》第97章


沐冰蓝一看见他,就想起先前两人的同床共枕来,心下颇不自在,下意识地躲开一步,也不敢往他脸上看,只笑道:“没什么,我是看这雪下得好,忍不住四处走了走。”
她一边说着,就一边往屋里走去,江行云紧跟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蓝儿,昨晚……”
沐冰蓝装作没有听见,立即打住他:“行云,咱们得快些准备好了,一会儿要出门去给静修王夫妇拜年呢!”
……
不出沐冰蓝所料,她刚一走进消夏行宫里静修王夫妇居住的大院,就嗅到了一缕似有若无的鬼气。
可令她更感纳罕的是,这鬼气如此稀薄细弱,就算是毫无修为的鬼物,也凑不出一整只来。
难道这世上还有半人半鬼的东西?
他们夫妇姐弟刚到内庭,就见郑修维已经迎在那里了。一见他们进来,他远远的就笑着拱手作揖道:“过年好过年好!大吉大利,多福多乐呀!”
沐冰蓝这边三人也连声回了一应拜年的套话。郑修维仍是一个人来见客,凌菡沅依旧没有出现,但是沐冰蓝心中已然有数,倒是早就料到定会如此。
她当下关切问道:“维哥哥,嫂嫂还是觉得不好么?”
自己的妻子这一而再再而三地爽约失礼,使得郑修维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尴尬来:“可不是么!也真是怪了,这两日也请了好几位太医来看过,都瞧不出什么来。我昨晚回来之后,看她已经自己好了,下人们也都说她回来后就渐渐气色如常起来,今儿一大早还兴冲冲张罗着要见客呢,可刚才走到门口,不知怎的又晕倒了,这不,还就是你们进门前一个转眼间的事儿呢!”
沐冰蓝便说道:“既如此,不如让蓝儿进去看看嫂嫂吧。蓝儿在外习艺八年,别的没有学会,粗浅医道倒是拣回了一些来。维哥哥若是信得过,就让蓝儿试试吧。”
郑修维一听她竟然会医,脸上不由自主显出几分诧异来。
沐冰蓝见他略有踌躇,连忙又说了一句:“这样吧,维哥哥前日在我家不是说过吗?就是维哥哥自己,在我那里,人仿佛也更舒坦些似的。怕是这不甚惯熟的地方,风水上同哥哥嫂嫂有什么冲撞,你们俩男女有别,症状反应不一也是有的。且让蓝儿先替哥哥号上一脉,如若说得有理,哥哥对蓝儿放了心了,才让蓝儿去看嫂嫂,如何?”
她的这番话倒是有意说来的,毕竟如果凌菡沅是什么、或者带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为她的丈夫,郑修维的身体受到影响那是肯定的,就像当初遇见的那对怨偶文继昌和於浣晴。所以,能先给郑修维看看,对摸清楚状况也是颇为有利。
郑修维见沐冰蓝如此热情,虽然对她的医术仍然有些半信半疑,却也不便再加推托,当下应承道:“如此,有劳蓝妹了!”
沐冰蓝今日是有备而来。她带了一只小药箱,里面所装的大多数是她降妖伏魔的法器,当然,也得有一些装模作样的行医用具。她第一个便是取了一只垫枕出来,让郑修维把手腕搭在上面,她自己则伸出五根青葱玉指来,给他号脉。
自古医者讲究“望、闻、问、切”,沐冰蓝整套戏做足,搭着他的脉时,也往他脸上细细瞧去,观察他的气色。
通常两人就近对视,第一个要看的就是眼睛。沐冰蓝观察了郑修维的眼白,并无特别不妥之处,再一眼望向他的瞳仁里去——
她的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脸色突变!
郑修维一看沐冰蓝脸上变色,心里顿时有些惶惶不安起来,慌忙问道:“怎么了?蓝妹,有什么不妥么?”
沐冰蓝再往他眼睛里看了看,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再说出话来却是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维哥哥,蓝儿必须立即就去见嫂嫂,否则她将有性命之虞!”
她话音甫落,就见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跑了进来,也顾不得有贵客在此,跳过门槛就扑跪在地上,喊声里冒起了哭腔:“小王爷,王妃她不、不好了!就在刚才,她忽然两眼一翻背过气儿去,这会儿都摸不着脉了!”
郑修维猛地站了起来,急急地就往外冲,沐冰蓝连忙跟过去,一把拉住他:“维哥哥请留步,蓝儿有十足的把握能救回嫂嫂!”
她此时神情沉稳笃定,颇有乃父在战场之上临危不乱的气度,一下子就把郑修维震慑住了。他也不知从哪里就涌来了一股对沐冰蓝的信任,当下依言停住脚步。
江行云和沐岚瑄——尤其是江行云——此时对于沐冰蓝要做什么事情亦不甚了了,却也来不及追问,只一左一右将郑修维扶住,而沐冰蓝已跟着小丫头瞬间跑远了。
越是靠近凌菡沅的睡房,沐冰蓝就越能感到那股鬼气渐次清晰,倒没有更浓。这是自己的伏魔人气场来到,压制住了阴邪,而凌菡沅的突然昏厥,自然也跟受不了和伏魔人如此接近有关。
沐冰蓝让屋里所有人都撤到房外,仅只留下病人和自己,同时暗暗开了天眼,一进门就直往床上瞧去——
第96章 情魅邪咒
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自然就是静修王妃凌菡沅了。她本身倒还真是活人,只不过阳气比寻常童女都更弱些,而她的前胸部位,有一团隐隐的灰绿之气,此时正瑟瑟发抖,仿佛自有灵智,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惨遭厄运一般。
沐冰蓝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扯开凌菡沅胸前的衣襟,便看见一枚小巧的如同香包一样的东西,绣工精致,略略鼓起。沐冰蓝捻住挂着这枚香包的那条红线,迅速转了一圈,只见它天衣无缝,竟无接口之处,用力拉扯,也坚韧至极,毫无断裂之象,怕是普通刀剪也拿它没有办法哩!
而这条红线的长度,刚刚好圈到凌菡沅的脖子下,小于她头部的圆周,要将它兜头取下来是绝不可能的。
沐冰蓝一手麻利地拔下头上一支银簪,眼疾手快地刺破了左腕上的守宫砂,然后拈了一粒圆滚滚的血珠,揉在那条红线之上。
只不过倏尔之间的功夫,那沾了血的地方就嗞嗞地冒出一缕黑烟来,她再把那段线绳捏紧一搓,就碾下了一指黑灰。
系索就此断开,她把那枚香包取了下来,顺势在那上面用守宫砂上尚未凝固的血液写了一个符咒,然后捏在掌心。
她刚刚把这些事情做完,就听凌菡沅喉咙里咯噔一声,像是一口气突然冲开死结顺了过来,她干涩地连连咳嗽,只是仍然双目紧闭,像是将醒而未醒。
沐冰蓝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外面招呼那些紧张兮兮的丫鬟们道:“你们可以进去了,王妃已然无碍,我一会儿会给小王爷开下些补药补品来,你们只要好生伺候着,不出几日王妃就能复原了。”
那些下人们本来就知道她是幽蓝郡主,此刻又拜她所助救回了王妃的性命,一个个都将她视为天人,伏在地上不住磕头。
沐冰蓝笑了笑,让她们起来,自己则匆匆走回到厅堂郑修维这里来。
郑修维一见沐冰蓝,立即就起身迎了过来,连声急问:“怎么样?你嫂嫂她……”
沐冰蓝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道:“维哥哥放心,嫂嫂已经无碍了。蓝儿这就回去配几服药着人送来,让嫂嫂连服七日,这病根儿就除了。”
郑修维放下心来,又问道:“多谢蓝妹,有劳蓝妹了!可是这……你嫂嫂她到底是生的什么病呢?”
沐冰蓝展开掌心给他看:“维哥哥可认得这个?”
郑修维定睛一看,失声叫了出来:“这不是你嫂嫂的护身符么?怎么,你……”
沐冰蓝把掌心一合,回手一收:“这护身符,怕不是哥哥你给嫂嫂的吧?”
郑修维连忙摇头:“自然不是。这是你嫂嫂自小戴惯了的,一过门便已有了,她这些年来从不曾取下来过。”
沐冰蓝心中暗笑:当然不曾取下来过啦,若非伏魔人出马,谁又能取下它来?
但她也不这么说,只道:“这护身符在别处都是好的,只是在这里冲撞了皇城紫气,被克制住了,反生了邪性,才让嫂嫂险些丧命。以后就算离了京,嫂嫂戴着它也没用了,不如就把这个不祥之物交给蓝儿处置吧。”
郑修维一听是这样,当然毫无异议。沐冰蓝交待完了,也就告辞离去,郑修维急着要去看凌菡沅,也无意留他们,几人就此别过。
回到江府之后,江行云和沐冰蓝借故身子乏,先回房歇着了。关起门来,江行云便问道:“蓝儿,方才这静修王妃究竟是怎么回事?应该不是你跟静修王说的那么简单的吧?”
沐冰蓝点点头:“事实上没有人生病,只有人中了邪咒,而且这中咒的人不是静修王妃,而是静修王,他中的是情魅咒,而静修王妃则是咒引。”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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