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咒》第27章


沐冰蓝满眼惑色,诚恳道:“蓝儿不知,请大娘指点。”
苏蕙珏说道:“那日你萧师父临终前嘱我一言,你但凡有任何想不明白之处,我当说与你听,我想这就是其中一条了。
蓝儿啊,不但你现在不能将离开紫渊门之事报与朝廷,就算将来你八年期满下山回南,能不提起之时,也尽量不要将这件事情大肆宣扬。你要记住,天威难犯。当初你进紫渊门,那是太上皇及皇太后的旨意,你擅自离门,就是抗旨犯上。就算是你在门中遭遇了任何委屈,情非得已,说出去也好像是二圣犯了错儿、或是故意为难于你一般。
当然,你年纪尚幼,调皮顽劣些也未尝不可,所以这样的局面,最终受害的,将是你父王啊。”
她细细说完其中利害,见沐冰蓝固然似懂非懂,却也郑重其事地点头表示谨记在心了,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反正你人也还是在莲迦山,朝廷也不曾派有暗哨监视。我看你天资过人,《紫阳天经》那一套已尽在你胸中,你以后可以自行修炼,将来回去也不算没有交代。而我这里也有一套功夫可以传授于你,待你伤势好透了,咱们便可开始。”
又过了几日,苏蕙珏允许沐冰蓝常常下床活动了,便领着她四下里熟悉环境。
沐冰蓝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苏蕙珏并非独居!
她的大宅里有一间厢房,卧榻上有一个看起来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在酣然沉睡。苏蕙珏给她的每日三餐都做成流食,用一套特制的导管喂到她腹内,隔一日替她擦洗更衣,倒也将她收拾得清清爽爽。
沐冰蓝第一次见她,就是随苏蕙珏一道去给她喂食之时。她忍了忍,终究没忍住,便扯了扯苏蕙珏的衣襟问道:“大娘,她是您的女儿么?她怎么了?为何一直睡着不起来?”
苏蕙珏端着汤粥在那女孩的榻畔坐下,嘴里答着沐冰蓝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双目紧闭的女孩,神色中流露出一片温厚至极的慈爱之情来。而她一开口,音调却倏尔落了半度,就是这略降的半度,将那其中一片凄伤之意,托足十分。
只听她缓缓开口道:“她是我的女儿,随我姓苏,名字唤作芷凝。她是轩慕开朝那年生的,比你可大上了好几岁。只是她一出生就不能活,幸得遇见一位高人,用仙药神功吊住了她的半条命,而她这辈子,就只能在昏睡中度过了。
因她只有这半条残命,能长大已是奇迹,自是长得比别人慢些,今年已满十八,可看起来,却同你这不满十二岁的孩儿不相上下。”
沐冰蓝听言,心下大为同情,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娘,您别伤心了,以后蓝儿就是您第二个女儿,芷凝姐姐,便是我的亲姐姐!”
苏蕙珏听她这般懂事,满心感动,伸手将她搂到胸前,叹息道:“好孩子……”
而沐冰蓝已经乖巧地执起苏芷凝露在被外的一只手,温婉地说:“大娘,以后照顾姐姐的事,您教给我,我替您做!”
半月之后,沐冰蓝伤势尽愈。苏蕙珏便开了香火,领她行过拜师收徒之礼,正式将她纳为弟子。
三叩九拜之礼行完之后,苏蕙珏神情敛肃,对沐冰蓝道:“蓝儿,如今你已是为师的徒儿,为师该把这一身功夫的来龙去脉与你交代清楚了。”
第28章 双典本源
拜师之后,苏蕙珏对沐冰蓝道:“蓝儿,如今你已是为师的徒儿,为师该把这一身功夫的来龙去脉与你交代清楚了。
为师是成年之后方才入门学艺,当年授我功夫的师父,就是那位吊住芷凝半条性命的高人。她传给我的这套功夫,出自一部叫做《云阙素心誌》的典籍。
你道这《云阙素心誌》是何出处?它同紫渊门中的那部《紫阳天经》,原是一套全集的上下两部啊!”
沐冰蓝大吃一惊,同时心念电转,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既然如此,先前师父同紫渊门势不两立,而他们双方各保有这两部书中之一,互相不能知悉,所习定然不全……
想到这里,她便记起了一个困惑之处,连忙提出来请问苏蕙珏:“师父,您可曾见过那《紫阳天经》么?为何您当日多赠我一分阴绝草,令我留待己用?
如若您没有见过《紫阳天经》,如何笃定那分阴绝草就能被我派上用场?
如若见过,您又怎的不知按照书中所载,它于我并无直接的用处?还是我看书看漏了,那阴绝草原是可以径直拿来襄助于我的,可是我资质愚钝,竟不曾发现,才走了弯路?”
苏蕙珏看着她,这番话她听得有些懵懂,细想之后,又加上了些新的疑惑,便略略蹙了眉:“我没见过《紫阳天经》,对《紫阳天经》的了解,也仅止于这些年来偷窥紫渊门人练功所得。
我猜阴绝草对你有用,是因为它在《云阙素心誌》中是极重要的一种材料,许多地方都用得着。这两本书既是上下两部,我以为它们彼此之间是可以互相贯通的……怎么?并非如此么?”
沐冰蓝脑筋急转,再仔细想了想,终究还是不能发现自己对《紫阳天经》的理解有任何错漏之处,便将那日说给萧清绝等人听的自己如何钻研出散魂香之事坦言相告。
苏蕙珏听罢,更是抚掌称绝:“好孩子!你如此天赋异禀,你萧师父和为师都没有看错人啊!”
沐冰蓝受夸,心下不免有几分忸怩,连忙低下头来谢过了。而刚才的思绪已经得到了苏蕙珏的亲口印证:
果然是在世之人当中,怕是没有谁曾将这两本书都见过、更不用说习练过的了。而我如今已经习遍《紫阳天经》,再来学这《云阙素心誌》,岂不是合二者之妙为己用?
想到这里,她脸上便现出欣喜之色来。
苏蕙珏见她面色欢喜,便料到她心中正在想些什么,也微笑点头道:“孩子,你想得不错!如今你归到我的门下,我们师徒合力,定能将两书一并吃透,把咱们的功夫越发光大起来!”
说完之后,她又回到方才的话题,续道:“要说这两部书,乃是上古时期降鬼高人所著。若要说到他们为何著此二书,那可说来话长了。”
说到这里,苏蕙珏顿了顿,而沐冰蓝已经急不可耐地眨巴着大眼睛,摇了摇她的袖子,乞求道:“师父快说给蓝儿听吧!”
苏蕙珏本来也打算把故事说完,而今又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儿情态,心中怜意肆长,便满意地抬手呷了一口盏中清茶,开始说了起来。
“话说天地初成伊始,日月皆新,天庭在人间相得一位女子,堪为月神,便设下了一个引她升仙之局。
那位女子当时已经嫁为人妇,夫妻俩颇为恩爱。有一日这女子忽觉风寒侵染,她丈夫便出门为她买药。
天庭派下的纳仙使者趁此机会,化成药店伙计,卖了几粒仙丹给这前来买药的丈夫。
那丈夫得了药回去,喂给妻子服下,不想服药之后,妻子竟飘然成仙,身不由己,腾空飞去。
丈夫一路追赶,俩人泣血哭喊,却也无济于事,丈夫只得眼睁睁看着爱妻绝尘天外了。”
原来这是一个伤情故事,说到此处,苏蕙珏不免叹惋,沐冰蓝年纪虽小,也已经省得其中情殇之痛,亦不由得唏嘘,更问道:“后来呢?”
苏蕙珏续道:“那女子的丈夫自是不肯甘心。他亲眼看见妻子飞入月亮之中,从此便夜夜不眠不休,请人打造了一套强弓劲弩,追月奔逐,誓将月亮射中,待它坠落尘埃,妻子便可重返人间了。”
沐冰蓝大为称奇:“哦?那他成功了吗?”
苏蕙珏摇头苦笑道:“有好几次,他都险些命中,这便惊动了天庭。天庭派出游说长老,劝他作罢,对他说:‘你娘子是到天上担任月神一职去了,这是你们二人的荣耀啊!’”
沐冰蓝愤然道:“什么荣耀!人家不愿意,便等于是收监之辱啊!”
苏蕙珏没有料到沐冰蓝小小年纪便有了如此珍视真情不贪图虚荣的见地,不禁望了她一眼,目光里透出朗朗一片欣赏来:“正是这话!那位丈夫便是如此回答那游说长老的:‘你们天庭之事,与我夫妻何干?你们一群酒囊饭袋,没人有本事管理月宫,倒有本事做出拆散人家夫妻这等下作的勾当来!’”
沐冰蓝轻呼一声:“骂得好!”
苏蕙珏点头赞同道:“不错!那游说使者踌躇满志地下凡而来,却灰头土脸地狼狈而去,天庭无奈,只好将月亮抬高了一寸。”
沐冰蓝奇道:“一寸?”
苏蕙珏脸上露出苦笑来:“就是这一寸,已经突破了人力的极限。任这丈夫再怎样勤学苦练、打造出绝世神弓,也不能使他的箭再射高一寸了!”
沐冰蓝咬着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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