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第91章


这块腰牌真不赖,唬得谁都一楞一楞的。 
开戏了,台下的注意力全让台上吸引了过去。 
更热闹了,有热闹就难免乱,只一乱,想活动的自然就好活动了。 
坐在那儿的贵宾里,头一个活动的是年羹尧,他站了起来,走到外头来来回踱步。燕翎
明白,年羹尧准是找他。 
还真让燕翎猜著了,年羹尧走了两趟之後,向著他走了过来。 
“年爷。”燕翎先叫了他一声。 
“兄弟,你身上带著甚麽这麽好用,连二阿哥府的护卫都冲你递嘻哈儿。” 
敢情他瞧见了,燕翎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年爷的眼可真尖哪,喏,这个。” 
燕翎索性大方地拿出了那块腰牌。 
年羹尧也为之一怔:“这,这你是从那儿来的?” 
燕翎笑笑道:“您原谅,天机不可泄露。” 
年羹尧深深看燕翎一眼:“你可是真有办法……” 
燕翎道:“好说,比起四爷跟您来,那可是差多了。” 
年羹尧道:“得了吧,兄弟,别瞎捧了。” 
燕翎道:“年爷,您不觉得我这话是有所指麽?” 
年羹尧敛了笑容:“有所指,指什麽。” 
燕翎道:“指四爷跟您把我冤得好苦。” 
年羹尧讶然道:“你这话……我还是不明白你何指?” 
燕翎道:“年爷,四爷未免有点不择手段。” 
“四爷不择手段,你是说……” 
“您知道,那轰然一声之後,有多少不该死的冤死麽?” 
年羹尧脸色陡然一变:“兄弟,我不懂……” 
“您别忘了,我已经进了四阿哥的门。” 
年羹尧沉默了半天才说:“怪不得没成,弄半天原来是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赶巧了,那家伙在那儿弄引信,让我这到处逛的瞧见了。” 
“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年爷,您明教。” 
“还明教,你已经进了四爷的门,既然明知道是四爷……” 
“年爷,这该怪您跟四爷呢,还是该怪我。” 
“怎麽能怪到四爷跟我头上来。” 
“您两位把我瞒得死死的,事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我撞见了这件事,您跟四爷又在花
厅里,您说,我是让他点引信呢,还是我帮他点?” 
“这……” 
“怪我麽,年爷?” 
“这麽说你是後来才知道的。” 
“那家伙告诉我说,是藏在戏箱里混进来的,别的一概不知,於是乎我只有找上了戏班
子,我一眼就瞧上了那位二管事,我用那块腰牌吓坏了他,他只有和盘托给了我,我明白了,
可也迟了。” 
“唉,四爷刚才急了半天了,怎麽也没想到会是坏在自己人手里,他要是知道是你……
唉,这叫我怎麽说好。” 
“年爷,您不用为难,对四爷,您可以实话实说,这情形您清楚,四爷他要是能谅解,
那就不必再说什麽,要是不能谅解,那也只有任由他了,不过,对我这个已进四爷的门的人
来说,四爷这种作风,颇令我有寒天饮冷冰之感!” 
年羹尧急了:“兄弟,这叫什麽话,我又不是怪你……” 
“我不是说您,我是说四爷。” 
“四爷要明白这情形准不会怪你,要是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别的还能干什麽。” 
燕翎道:“四爷的度量我是知道的,够大,要不然他也容不了我这个门出来进那个门,
那个门出来又进这个门的人了。” 
年羹尧道:“这不就结了麽。” 
燕翎笑笑道:“结了麽,年爷,难道您不问问我到底进出过几个门?” 
年羹尧脸色变了一变:“兄弟,突然间我有这麽一个感觉。” 
“什麽感觉?” 
“你是个可怕的人物。” 
“年爷好说,我还不如您跟四爷大度能容,不动声色。” 
“看情形,你也知道二阿哥府里有四爷的人了。” 
“年爷,这座府邸是二阿哥的,外人想在这中心重地府下埋上炸药,绝没那麽方便,我
要是傻得连这都想不到的话,四爷也不会要我了,您说是不?” 
年羹尧忽然笑了,笑著摇了摇头:“兄弟,我算是服了你,没想到关外白家会有你这麽
个让人不寒而栗的高明人物!” 
“您错了,年爷,鲍师爷也让我蒙蔽了,我不是关外白家的李志飞,我是货真价实的江
南白玉楼。” 
年羹尧呆了一呆:“噢?那你何必冒充……” 
“京里的情形您明白,李志飞是现成的路,我要是凭白玉楼这块招牌,自遂自发往京里
闯,非招人动疑不可,我受不了那种让人怀疑的气,所以走了李志飞的路。” 
“李志飞呢?” 
“我让他往别条路上去了,那条路通‘酆都’。” 
年羹尧一怔:“兄弟,你好狠哪。”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只要能达目的,何必择手段?现在你明白我为什麽弄这麽
一张什子戴在脸上了吧。” 
“这我明白,老二这儿来了白家的人,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 
“那一点?” 
“你到京里来干什麽?” 
“哈,问得好,以您看,是这儿的日子舒服呢,还是江湖上的日子舒服?” 
年羹尧笑了笑:“现在才觉出,我这一问,问得有多麽傻。” 
“好说。” 
“兄弟,还有件事儿,也是发生在老二这儿的。” 
“死了个喇嘛。” 
“也是你?” 
“不是我。” 
“那是谁?” 
“白家的白五少。” 
“噢!” 
“让他赶巧碰上了,他跟‘十二金钗’里的黄凤仪找僻静地儿碰上的,他毁了那个喇嘛,
我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也看见了我。” 
“他倒楣了。” 
“可不,黄凤仪死在她自己屋床上,那位白五少一根头发都找不到了。” 
“化骨散。” 
“不错。” 
“兄弟,你是真狠。” 
“年爷,化骨散是白五少的,他要用在那个喇嘛身上,我没给他机会,我让他自己用
了。” 
“兄弟……” 
“那个喇嘛也是四爷的人?” 
“不错。” 
“行了,我给他报了仇了。” 
“四爷会谢你。” 
“不敢奢求,能扯平就知足了。” 
“扯不平,可是四爷可是个明理的人。” 
“希望四爷也跟您一样。” 
“兄弟,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您这意思是不是说,四爷不会把我赶出他的门去。” 
年羹尧带点责怪意味地看了燕翎一眼:“兄弟,我这儿跟你说正经的,你马上跟我开玩
笑。” 
“谁跟您开玩笑了。” 
“以你现在的情形,你怕谁把你赶出门去。” 
“年爷,这您要是以为我跟您开玩笑,您就错了,别信谁把我怎麽样,我一点儿也不在
乎,我可真怕四爷一怒之下不要我了。” 
“是这样麽,兄弟。”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良驹择主而事。我看准了,这些位阿哥中,只有四爷的实力
最雄厚,而且占优势,您想,要是四爷一怒之下不要我了,这趟京里,我岂不是白来了。”
“但愿你说的是心里的话。” 
“看来现在我要想取信於年爷,是不容易了。” 
“兄弟,别著急,跟你开玩笑的。” 
“我这儿跟您说正经的,您怎麽跟我开玩笑。” 
年羹尧笑了:“兄弟,六月的债,你还得可真快啊,咱们说正经的,这趟子事儿,我可
以拍胸脯担保,不过我要先知道,你的心究竟是在这儿,还是在四爷府?” 
“问清楚了,免得日後冤了你。” 
“没错,就是这意思。” 
“年爷,刚才我说的,还不够清楚麽。” 
“兄弟,你知我知,老二是四爷最大的劲敌,日後究竟是那位坐上‘正大光明殿’那个
位子,机会是一半一半。” 
“那是您的看法,我不这麽看,论实力……” 
“我不是论实力,是论眼前事实,老二的脚已经跨了进去,四爷却还在门外。” 
“这我知道,只是,年爷,四爷会让他再往里去麽?” 
“当然不会,不过能不能拉他出来,还很难说。” 
“不难说,年爷,相信四爷跟四爷左右这些文武良将,一定会全力以赴,不到最後一刻,
绝不放弃希望,甚至不惜代价,志在必得,在这种情形下,那就要凭真本事去竞争了,竞争
就得凭实力,论实力,任何一位比不上四爷。” 
“除了实力以外,还要看机运。” 
“年爷,机运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年羹尧沉默了一下,目光一凝,逼视燕翎,那两眼中的威棱,直能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兄弟,你不会对不起我吧?” 
燕翎肃容道:“绝不会。” 
年羹尧猛点头:“行了,兄弟,这档子我担保,四爷要容不了你,年羹尧也挂冠求去,
从今後咱们是一条心保四爷,有福同乐,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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