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朝媚姬:谋心》第47章


清落微微愕然,几番疑惑的凝视着老妇这般的一举一动。一心想寻究着那块生铁到底能磨出什么来。
弥散的清风迷乱了她的视线,恍惚间她才发觉自己闯入了别人的地方,遂,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
“姑娘可是要走了?”
一直专心于磨刀的老妇开了口,那是苍凉且带着岁月的嘶哑之声。
她发觉了她,长睫轻轻的颤了颤,她的明眸触动了分,缓缓的转过身子,她点头应着:
“是的。”
磨铁的霍霍声适然的停了下来:
“来者是客,要不坐下喝杯茶吧!”
适时,老妇转过了身。她是个极其瘦弱的人儿,两边高高的颧骨尤为的突出,若不是面上还覆着层不满褶皱的皮肉在微笑,她可能会以为那只是个即将干涸的骷髅。
她望着,竟一时间怔愣了神。
“姑娘莫非是嫌弃老妇这地儿?”
清落一阵微愕,摇头,适然才点头应了声:“好。”
老妇笑着,经历风霜的脸上露出了朕欣慰的笑意。轻轻的将手中的那块生铁搁于石块的一旁,拿过一旁的那方蓝色毛巾,轻轻的拭了拭双手,站起身来:
“老妇这就去取茶,姑娘先坐着。”
清落点了点头,径自走向一方简单的桌案旁坐了下来,揽着空子,她再次的扫量了这处地儿。
这时个简单僻静的园子,陈设几乎是一览无余。而她,只是好奇。住在这儿的老妪究竟是谁?不像是退休的嬷嬷,更不想失宠的妃嫔;可是她那双眸子所泛出的精明的光亮,似乎又是如此的熟悉?让她极为的猜想不透。
“姑娘,喝茶吧!”出神间,一直不满褶皱的手已经递上了沏好的香茗,自她眼前。
那是盏上面绘着太阳神义和和他的十只金乌的慈悲;图案虽小却神韵犹存。在结果的刹那,她看的有些痴了。南朝所信奉的神灵便是太阳神义和;只因为阳光普照大地,玩物皆由它而生,生机盎然,所以南朝神殿所供奉的便是义和和他的十只金乌;之时,眼前这个老妇或许是最虔诚的吧!以至于头顶上那酱色的楠木簪上的图案便是太阳神的金乌。
见清落出神的望着杯身上的图案,老妇笑着:
“亦如姑娘所想,老妇是最虔诚的。”她笑着,一语道中她心中所想。
茫然,她的心竟然又一丝忐忑不安,眼前的这个老妪将她看的太透、太透了。在她面前,她恍若那杯身上的图案般,只消一眼,便能将她内心清清楚楚、原原本本的彻底看透。
此时,她竟然觉得这老妪有几分可怕。
“姑娘有心事吧!”她的声音慈蔼,一径的啜了口茶,道着却没有抬头。
明澈的眸子隐隐的蒙上了层晦暗,她轻搁下手中的茶具,径自的站起了身来,纤手撑着桌沿,她迟疑了番:
“谢谢你的香茶,我想,我是该回去了。”
老妇仅是笑着,布满褶皱的右手轻轻一扬,便指向了一旁的那块磨刀石畔;那儿,还摆着泛着银光的生铁:
“姑娘知道老身那是在干嘛吗?”
视线掠过那角落处的生铁,他的一方已经被磨得清亮平滑,而另一旁则仍旧是粗粝的凹凸不平;望着,她一径的摇头:
“不知。”
只是好奇,再者亦是不想探究那些与她无光紧要的事儿。
“磨针。”
老妇一径亲和的暖笑着,那手指着自个儿衣角上的那破处:
“因为,老妇的衣衫破了几个洞。”
如秦天霹雳般,她只是僵愣着身子在原处忽而唇角泛了丝凉薄的笑意;一块生铁如何磨成绣花针,即使再夜以继日也没有可能。她不是笑老妇痴,而是感慨她的过于执着,与一径的盲从。
铁杵怎能磨砺成细小的绣花针呢?那只是滑稽之谈罢了。
“不可能相信是吗?”老妇收回手,一径的端倪着她唇角的笑意,布满褶皱的双手自衣襟中摸索了会儿,轻缓的掏出了那方青蓝色的帕子。置在桌案小心翼翼的打开着。。霎时间,几根粗浅不一的绣花针落入眼底;清落一丝怔然,竟无从说起:
“这根,是三年前的。”她掂出一根约莫小指大小的细铁细细的解说着:
“虽然是大了点儿,但,可以缝合麻绳(网)。”
“这根是去年的。”此时,她又掂起一根稍比前一根细小的针:
“它的体积比前一根小,刚好可以用来扎纳鞋底的。”
“还有这根。”那根的体积与绣花针毫无差异:“这是三个前月的,就是有点钝了,所以还想在磨上一根放着。”
权朝媚姬:谋心 零碎落红染浊尘(下)
她一径的茫然,困惑的眸子始终望着那几根落在青蓝色帕上的针,倾城的容颜上泛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这针……”她听见自己低低的开着口。
“没错。”老妪点点头:“这些便是老妇用拿东西磨成的。”
那块生铁,清落的视线落向井旁的那块生铁之上,神色微微迷离。纤白的玉指轻捻起那方青蓝色帕手上的细针,细细的掂量着:
“这,真是用那东西磨成的。”纤白的指腹触上那光滑细小的表面,她温吞的语调中满是不可思议。这细小光滑的细针,居然是仅用了三个月就磨成了。
“只要有心,是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就如那块生铁和这绣花针一样,你只要想着自己能,只要有心,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不是有句话叫水滴石穿吗?”
老妇的话意味深长。
她对上老妇那双深邃的褐眸,她的眼角,满是褶皱的纹路,可见经过了多年风霜的洗礼;那眸光泛着丝深沉少有的严肃,落到她的身上,恍若全然看透了她般!
“姑娘,人的命运亦是如此,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有心。”她再一次的婉言,语重心长。
纤指赫然一松,那根细小的绣花针便这么毫无声息的坠落在细石地面。没了踪影。
她出神着,脑海里始终回荡着老妇刚刚的那一句话:“只要有心。”
可,她有吗?染夏说,她无情、无泪的。
她有能力改变自个儿的命运吗?可能吗?
“可……我的命运,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原本,她已经忘记了以往所有的事儿,想就着萧清落这个身份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可,终究事与愿违。她的命运,从十二岁起便已经定格了,老天,不会站在她的这边。
老妇清咳一声,拉过她纤细的皓腕,笑着:
“坐下吧!老妇讲段故事给姑娘听听。”
清落仅是愣然的不发一语,任由着老妇搀她坐下。不知怎的,老妇的触碰和笑颜,总让她觉得舒坦安心不少。
正了正色,老妇替她重新的置上一盏香茗。
“这个故事是我的祖母经常讲给我的。”她抿唇笑着,拉开了故事的帷幕。
“很久的历史了。”清落好奇着,啜了口香茗,视线未有离开老妇的身上。
“是啊!”老妇感慨着:“记得那时,我也只有十八岁的年纪。后来……”她停顿了分,笑着:“不说了,我来给你讲故事吧!”
清落望着,点了点头。她发觉,自己居然和她有着熟悉的亲切。
传说,在灵山之巅开着一朵洁白的蔷薇花,她纯洁无暇,一次王母在路过灵山的同时,发现了她的妍丽出尘,就将她移植到了瑶池畔的灵地。采天地之灵气,三百年后她终于修炼成人形,成了花灵。是个肤白胜雪、楚楚动人的美人儿。仙人们亲切的叫她白薇。
可此时,美丽的她却引来了不少的男仙的觊觎。天地怕坏了天规,认定了白薇的美丽是个祸害;天地听从了南越仙人的意见,便将她打入了万炼之狱受烈火焚身之苦。
“孩子,如果是你,你会认命吗?”
“不会。”
片刻思索都未有,她立即做出了回答。却不料心旌一阵颤动。
是啊!如果她是那白薇她不会认命,那么此时的她呢?她萧清落呢?
“是的,白薇也是这么想的。为什么她只是有着张美丽的容颜便会一径的被别人认为自己是个祸水;只是因为自己的人缘好,便被灌上祸乱天庭的罪名。被打入万炼之狱永不超生。她日夜惦念着即使烈火已经将她洁白的花瓣浊染成了血红色;可她仍旧不甘于命。终于,有一天,她爬出了万炼之狱,却在那陡峭的天涯海角化作了一颗血红色的种子。”
明眸一阵黯然,清落苦笑着:“她,还是死了?”
“不!”老妇道着:“也不知过了多少年,那片荒芜的天涯海角竟然开满了漫山遍野的蔷薇花,绯色的蔷薇花。”
“她,很执着。”若换做是她,或许,她会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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