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上等三年》第56章


上,似乎并不想多谈及此事。我便也只好一起沉默着,若说受惊,此次他受惊大约更多些。
等在家里的紫儿眼睛哭的已经肿成一条缝,看见胤禛牵着我进来,顾不上请安便一把拉住我,上上下下的检查,直到确定我毫发无伤,才想起来给我们行礼,眼泪还是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掉。我赶紧给她擦泪,一边笑着说:“紫儿,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快别哭了,好像怎么着了似的。”
胤禛虽然仍冷着张脸,语气却难得的温柔:“赶紧擦擦眼泪,洗把脸去,回来伺候福晋更衣,以后好生服侍着就好,这次的事也没人怪你。还亏的你机灵能这么快给了我信儿呢。”
这一天虽然说不上惊吓,但是折腾了多半天,也确实是累了。梳洗完毕,躺在床上,胤禛仍是不言不语,闭着双眼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睡了。我倒是困的快睁不开眼了,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忽然听见胤禛的声音淡淡地响起:“颜儿,此番真的是后悔带你同来了。”
睡意被赶走大半,倏的睁开眼,枕畔的他微闭着双眼,面色平静似水,仿佛已经睡着一般。心里一凉,我虽明白胤禛会这么说,大约是因为自觉害我受了惊。而我其实早先也是对这次跟着他不仅未能帮上一点点忙,还连累着他操心颇有悔意。但是此刻他这样语气冷淡地说出后悔带我同行,竟让我心头生出一股酸楚。
夫妻间原本不该是患难与共的吗,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样的一声后悔像是个小锤轻轻地敲在了我的心上。似乎那个随时随地,都想和我相偎相依,任何时候,都坚定对我不离不弃的胤禛正在慢慢离我远去了。我会成为他的累赘和负担了吗?我已经让他烦恼和不安了吗?
前几年还懂得的距离产生美,此时竟然忘了吗?若是担心他的身子,尽可以让府里随便那个福晋和格格跟着,定是会欢天喜地,照顾周全的。我这样巴巴的随着他,忧心他的身子大约也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现在如何,怕是人家拿我挟了胤禛,逼着他做了他不想做的事情了,心中就算此时不怨,日后想起来也是要怨的。越是这么想,心里越发纠结酸涩,竟是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胤禛似乎被我的翻来覆去扰到,大手一伸揽住了我的腰,轻轻拍抚着我的背。我往他怀里蹭了些,依旧温暖而舒适的怀抱,却让我心里却更加难过,再无往日的安定与踏实。这怀抱我还能占据多久?是不是我越依恋便会失去的越快呢?脸上痒痒的,似乎有眼泪滑过,我不愿擦拭,也不愿睁眼,心中只是不停地默念着,胤禛,不要厌弃我,不要。
天色微亮时,睡意才再次袭来,似乎睡着并未多久,就觉得身前一凉,胤禛已经起身。我微眯起眼睛看向他,正对上他投向我的目光,四目相对,他眼中是不容置疑的柔情:“吵到你了吗?再睡会儿,安心呆着,我已经加派了侍卫,不会再有人打扰你,这两天我就会安排好所有的事,咱们这就回家。”
看向他仍是那如常日一般的怜惜深情的眸子,鼻子居然忍不住一酸,假意揉了下惺忪的睡眼,悄悄把眼角的一抹湿意拭去。故意只用慵懒随意的语气对他说:“省得了,去忙,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闭上眼睛,听着他悉索穿衣服的声响,有人悄然进来又出去,不一会儿一室归为安静。虽然眼睛酸涩,但是我却再无睡意,便也更衣起床,唤紫儿进来一起吃早饭。
紫儿的眼睛似乎比我还要红肿,看向我略有些憔悴的面容,显然是误会了,忽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小姐,紫儿没用,害你受苦了。”我茫然地看着她,这孩子为了我被绑票在自责吗?这又干她何事呢?
“小姐,当时若不是我喊脱了口,咱们在此处服饰上都做丫头的打扮,就让他们抓了我去便是,即便不能,也能随着小姐一起被带走,有个照顾。”
“他们带了小姐走,我不敢跟着,急忙去找爷,您不知道,爷听说小姐让人带走,当时脸白的就像纸一样,眼睛里却像要喷出火似的。”
“还好您是没事,万一有点什么,紫儿就是死上十次八次也抵不过这罪过了啊。”
拽她坐在身边,我无力地笑笑,想着胤禛当时发怒的情形,他这么个拗脾气不会转弯的主,让人生生的拿了短处要挟,不知该是怎么个恨了。唉,想不到心心念念想着要如何帮他,有一日倒成了他的负累。
事与愿违,岂是因为想得不够远,做的不够多。有时偏偏倒是想的太远做的太多了。
胤禛仍是将近傍晚才回来,倒是小顺子期间居然跑回来两次,看他气喘吁吁,满头是汗的样子甚是可怜。知道定是胤禛对我放心不下,心中温暖却又不安。
我到底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四十不惑又如何,我只是懂得而不是放开。我仍是希望有人惦念,有人关怀的。只是,胤禛给我的这份关心似乎太过沉甸甸,沉重的我竟不敢再去负荷,不是怕压垮了自己,而是怕压垮我与他之间十几年来,日日夜夜,分分秒秒用彼此的心意细细密密编织出的情网。
我从不想要那样的比量,犹记得前世问过尹为的话,我与她你到底爱谁。其实答案是怎样的都注定会受伤,因为,你竟需要去被比较。所以这辈子永远不会去要胤禛心里的答案,而我最怕自己问出口的却不是小女人的纠结。
而是怕有一日自己终会耐不住地问他:“江山与我,你更在意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已开始写,这篇发完前肯定上。
这篇文写作其实已经收尾中,正在制作各种番外,文字内容已经发了一半,日更的速度发,大概还要一个月左右。
现在新坑有俩构思,一个是轻松的架空穿,一个是微虐的清穿。亲爱滴们想先看哪个呢?
专栏,专栏,收了我,呵呵。
'正文 立威'
两日后果然返京,我并不知道胤禛的事情是否已经办完,还是因为我的缘故不愿滞留。随我们同来的人并没有全部一起回去,想来是仍有未完成的事,戴铎却在同回去的队伍里,既是意料中,也在意料外。只要并非同名同姓,戴铎本该是胤禛的幕僚之一,我不知道的只是他出现的时间。意外的是,此次戴铎的身份明明是跟胤禛作对,此刻怎么又会把他纳入门下,而他又如何就乖乖跟着。但是,胤禛不说,我便也没问。
回到府里,宋、李二人带着孩子们来请安,管家大致上交代了下几日里的事情,颇为平静。让她们下去,稍稍安顿之后却忽然想起钮钴禄氏似乎没有出现。她到府里的时候尚短,虽然之前总是好奇和惦记着此人。不过我还没有习惯的把她跟宋、李一样当成家里人,一时倒没想起来。
心中想着这丫头不是个不懂礼儿的,更何况,此时胤禛也对她并未过多关注过,就算是个不懂事的,也没有侍宠而娇的契机啊。难道,回娘家探亲去了,可貌似这年月,回娘家这事不是抬脚就能走的,就是我这个做福晋的要是没有爷们儿点头,也照样不是说回就能回的。
琢磨着,这事有些蹊跷,就让紫儿过去瞧瞧。不会儿,紫儿便回来说,钮钴禄氏病了,似乎病的还不轻,不能下床。我心里一惊,说实话直到这会儿,我心里其实根本对日后的事情没个主张,到底是不是要下定决心去改变下历史,所以还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好。别人有事没事,尚且对历史妨碍不大,这钮钴禄要是有个好歹,乾隆我可找谁要去啊。这年月,随便一个风寒都能要了人的命,这得了下不了床的病,可还了得。
赶紧让丫头去找个大夫,我带着紫儿匆匆去了钮钴禄房里。我和胤禛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又一番请安、收拾,这时已经将近傍晚,她房里昏昏暗暗地也没点个灯,呵斥几个丫头赶紧给灯点上,躺在床上的钮钴禄氏听见声音,挣扎着就要起身。我过去一把按住她,“妹妹不用多礼,身子既是还没有好,就好生歇着,只是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竟这么严重。”
钮钴禄嗫嚅着:“劳福晋记挂着,就是淋了点儿雨着了风寒,奴婢身子不争气,竟昏昏沉沉睡着,误了去迎爷和福晋回府。”
“这倒不妨事,可好端端地怎么会淋了雨?”我回头看向她院里的丫头,厉声问道:“你们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皮痒了还是怎地?”
我一直是个不太管事的主子,又向来随和,大约头一次这样同她们说话,竟吓得俩丫头当时跪倒在地,头如捣蒜,“福晋恕罪,福晋恕罪。”正要再问个究竟,紫儿引着大夫进来,我赶紧起来让大夫上前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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