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聘》第344章


纵使丢掉性命,也要与对方在一起。
当然,桑骏呢?他是楚江南算计的另一个人。他对林希的感情,以及他那句“以天下为聘”的诺言,临走时的眼神,赵锦绣都历历在目。
从河陵山区的相处,到锦王府的并肩作战。两人不是没有美好的时光,他对她的宠溺与喜欢,她也是知道的。当时种种离开他的理由,不过都是借口,说来说去,还是他的心里只有许华晨,冥冥之中,即使认不出他,却也只能被他吸引。
现在回头来瞧,桑骏岁林希倒是倾其所有的宠溺。这一次,楚江南假意离开,并且假意卷入车容宫廷的纷争,而江慕白也在对岸摆出了无暇抽身的假象。如果要掳走她,如今就是最好的时机。
可是,如今也是最危险的时机。萧元辉必然是清楚的,这是一个会弈棋的人,从小就有着非凡的弈棋能力。他的母后是能以贤良著称天下,却能搞出一石二鸟除掉他皇位绊脚石的人。
来的绝对不会是他。赵锦绣抿了抿唇,他是可以利用感情的人,可以冷酷无情的人。
那么,来的就可能是桑骏了。
说实话,这个时空,如果说她赵锦绣觉得亏欠了谁的情分,便只有桑骏了吧。
不过,江慕白有一句话说得好,那是,还在江城宁园,楚江南来找她,等楚江南走红,赵锦绣说总是觉得亏欠了他。
江慕白吻住他的唇,低声说:“傻丫头,人生在世,总是会犯错的,不能给自己定位,更不能给自己定罪。每个人都得如此。”
赵锦绣想到江慕白,心就宁静了许多。不由得站起身来,瞧瞧天色,已经是黄昏了,明云欢与紫兰在布菜。
吃饭的当口,外面忽然起了一阵风,呼呼德吹过,是否能寒冷,窗板子砸得脆响,杨进连忙去关了窗户。紫兰拿来狐皮大氅来给赵锦绣披上。
“这风吹得怪异,瞧着像是要下雨了,你吗得警醒些。”赵锦绣叮嘱,心里越发不安qilai。suiran,理论上说,无论是谁来到这里,三国鼎立的局面都得改变。但是这到底是利用感情的事,她不喜欢。而且,她越来越举得来的人会是他。
吃了几口,终于吃不下,早早休息。紫兰和明云欢自然是部署了人,杨进也在楼下部署。只听得紫兰在屏风外语明云欢说:“这天气怪异,瞧这天色,分明是暗,却又是有些亮堂,莫不是要下雪了?”
“没有这么早吧?”明云欢问。
“得是了,今年比往年都冷得早些。帝都前几天都降雪了。若是我们的士兵作战,这冬衣必得要准备充足。”紫兰低声说。
两人在那里讨论,到后来越发小声,凭着赵锦绣的耳力也是听不见了。
赵锦绣躺在床上,一直到了半夜,也睡不着。
他今天应该会来吧?她想。又等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中,忽然有人轻轻挑开帘子,只见那人在床前站了一会儿,慢慢地弯下腰,替她盖好被子,却又在一旁左下,也没有行动。赵锦绣有些纳闷,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既不是紫兰,也不是明云欢,他身上的气息也不是江慕白。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坐在那里,像是在瞧着她。
赵锦绣终于按捺不住,翻了个身,将被子踢开了。那人在一旁瞧了一阵,又替她盖上被子。
看来没有恶意,赵锦绣躺在一旁,这才慢腾腾地开口,问:“是谁?”那人身子一怔,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依然坐在那里。
第二十八章 桑逝
赵锦绣慢慢地裹着被子,扶着腰要站起来。他忽然扶着她,低声说:“今晚寒凉,不要起来。”
即便是这样低的声音,她依然听得出来是他。
心里陡然一阵疼痛,低声说:“你快走啊。来这里做什么?”
他握着赵锦绣的手,低声一笑,说:“油腻这句话,便是够了。”
这话说得人心里酸。赵锦绣摇摇头,话也说得绝情:“说实话吧,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一起。这一趟,你不值得。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他轻轻一笑,说:“月华,你知道,我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我来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
“别人也做了万全的准备,严阵以待的,你为什么还要来?大家都耗着,你不明白么?”赵锦绣心里总是不痛快。她不是不想结束这乱世,每一次想到在令州城外山地瓜,桑骏的模样,她总觉得这个时空欠了情便是他。
虽说江慕白说过不熬给自己定罪,人生在世,都有罪的,没有必要去背负不必要的。可是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越发变得脆弱。不断想起河陵山区,他背着她下山,漫天的星斗,他在河边钓鱼,为她下厨,还有在锦王府邸门口,他几乎是耗尽了生命来留住她。
他固然是对人狠厉,对她也竭尽利用,可是终究不曾痛下杀手。
可是这一次,她就是一颗炸弹,谁来找她谁死啊。
“你终究还是关心我的,我便是没有白来。”桑骏低声说。
赵锦绣捂着被子,竭力抿着唇,低声说:“玄素,你的月华已经死了。我不是你的月华。”
桑骏做在一旁,慢慢地握住她的手,说:“记得在锦王府我跟你说过的华,如果我与你的记忆除了战场上,除了那个雨夜,还有唐华林里,那么,月华,最真实的记忆是我在商船上遇见你,然后再河陵山区,尔后的锦王府邸。我只怪当初什么都没有对你说。总让你不安,这才离开了。”
她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摇头,说:“玄素,你快走。永远也不要因为我来涉险,不值得。”
桑骏轻轻坐在床边,将她抱起来,恋童被子一起搂在怀里,低声说:“月华,我来这一次,就是想告诉你,即便是丢掉性命,我也是要来的。他萧元辉不敢来的,我便是敢来。即便是江慕白不能做的,我也能做到。”
“我不值得。”赵锦绣说,想要挣扎出来。
桑骏却是说:“好了,我一会儿就走。我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只是一直在找机会来看看你。”
赵锦绣的心定了一些,如果桑骏没有要带走自己,只是他自己走,危险就会大大降低。
“那你赶快。”赵锦绣推他。
他却低声说:“拿天下太平来做聘礼,你可愿意?”
赵锦绣眉头一蹙,推了推他,说:“首先,我为人妻,为人母了;其次,我爱的那个人是我的夫君。玄素,这世间很多事,是不可强求的。你息心吧,不然你多年的苦心经营,都会毁于一旦的。”
桑骏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在怀中,好一会儿,才说:“世人不是阿谀奉承我,便是践踏我。敌人算计我,亲人防着我。只有你,便从头到尾,每一件事都为我打算。
“月华,好多次,我忽然醒来,就在想我到底要的是什么。很累”
他的声音也听得出疲惫,似乎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锦王。
“发生什么事了?”赵锦绣警觉,不由得一问。
“只是因为没有你而已,没有什么。”他淡然地说。
这话让赵锦绣无从继续说下去,值得静默,任由他抱着。屋外,大风盘旋,吹着林木让人心里直发慌。
这像是大战前夕的那一点点的宁静。桑骏很聪明,不是来带自己走的,所以没有累赘,不必费那么多的心思。只是江慕白、萧元辉、楚江南,这三个人到底又在这荆城周围布了什么来等待桑骏?
赵锦绣不知,可是桑骏不可能不知道。否则他不可能在这里停留了好几日,这才选了这样一个夜晚来见他。而且,自己的贴身护卫全都无声无息,这说明桑丶确实做了周全的打算。但是,她的心就是不宁静。
“玄素,快走吧,不然天就亮了,你若有什么,令州沃野千里,就要乱了。”赵锦绣推推他。
他也许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却又转过来,低声说:“别担心,我的几个师妹都与我在一起,你知道她们的幻术很厉害的。你好好的,等着我。”
赵锦绣没有回答,是桑骏要挑帘子出去,走到那屏风处,赵锦绣这才喊了一声“玄素”。他一下子转过来,暗夜里,瞧不见彼此。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她的。你好好的,我先走了,我会早早接你去令州的。”他说着,挑帘子出去。
赵锦绣十分担心,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满心是不断想起在河陵山区,她们一起去挖野菜,一起去钓鱼,一起下厨,他背着她在山路上走,漫天的形象闪烁。
还有锦王府邸的桃花林,他在断崖上的背影,这些往事一幕幕,不断地闪现。她的心越来越不宁静,忙不迭地喊:“紫兰,紫兰。”
外面没有应声,难道紫兰遇害了?
赵锦绣更觉得慌了,立马就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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