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琳妃传》第202章


木棉奇道:“太后娘娘已经知道了?”
朱成璧搁下双龙赶珠的茶盏,缓缓捻着手中的祖母绿圆珠手钏:“哀家有自己的人在摄政王府,虽然得知摄政王要朱祈祯杀一个人,但是,倒真没想到会是襄城王。摄政王愈来愈无法无天了!”
“太后娘娘,摄政王此举,其实是在借机试探大人对他的忠诚。若大人真能除去襄城王,那么自然能遂了摄政王的心愿,倘若事发,也能推到大人头上;若大人失败被擒,摄政王也能撇得干干净净,不过另作图谋而已。对于大人来说,要博取摄政王的信任,只能铤而走险。”
木棉的双手以护雏的姿势轻轻放在微有显山露水的小腹上,语调平和,全然不见心底那一丝隐隐的悲凉:“但是,太后娘娘也无需焦虑,大人已有万全之策。”
“他想怎么做?”
“襄城王必须安然无恙,但是大人不能放水,毕竟还有摄政王的亲兵与他同去。大人推断出,等到五月初十,襄城王的大军会到荆州城外,只要大人能与襄城王交上手,就能让襄城王知道他的身份,如果演戏演得顺利,就能蒙蔽摄政王的眼睛。而襄城王得知摄政王正在追杀他,一来,会加强防备,快马入京,二来,更会坚定他对太后娘娘效忠的决心。”
朱成璧沉思片刻,依然不能放心:“此举太过凶险,不行,不能放任摄政王的眼睛盯着襄城王,哀家也要有所行动才是。”语毕,朱成璧望一眼木棉,追问道,“方才你说的万全之策,哀家心存疑虑,毕竟摄政王正在试探朱祈祯的忠诚,如果朱祈祯行刺未成却能安然归来,总是让人怀疑。”
“那么,如果不是安然归来,摄政王可还会怀疑么?”木棉紧紧握着手里的绢子,将那一瞬间要涌上喉头的屈辱与怨恨收入心底,和静微笑,“这一出就叫‘苦肉计’。”
荆州城外三十里,襄城王大营,慕容迥与襄城王把盏言欢,甚为欢悦。
“恭喜王爷,恭贺王爷!历来大周还从未有过亲王加封大典,看来太后娘娘对王爷颇为倚重啊!”慕容迥喝得红光满面,连连笑道,“王爷回京之后,可不要忘了下官我啊。”
襄城王一把夺过身边的兵卒握着的酒壶,亲自为慕容迥斟酒:“慕容将军!当年,本王刚刚解除幽禁,被父皇送到西南边陲,人人皆称,本王失了母妃,亲舅舅又背负谋逆的罪名,注定一辈子翻不了身,是而对本王颇多冷眼、轻视,若非将军悉心调教,本王如何能建功立业,又如何能有今天?”
慕容迥动容万分:“王爷!您毕竟是先帝的子嗣,而下官是臣属,焉有不敬之理?何况王爷天生神力,是将帅之才,下官又怎会任由他人的诽谤而浪费了王爷的才具?”
襄城王知道慕容迥素来非溜须拍马之人,此番话是发自内心,亦道:“将军恩德,本王铭记在心,已经修书一封快马送与内人,要内人多多为将军在太后娘娘与皇上之前美言,所谓‘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又如何?来日将军进爵加官,那才是真正要贺喜的!”
慕容迥一把握住襄城王的手,诚恳道:“王爷如此待我,下官无以为报,愿一生一世追随王爷左右,矢志不渝!”
襄城王紧紧握住慕容迥的手,一字一顿道:“好!你我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慕容迥仰一仰头,痛快地饮下杯中的酒,长叹一声:“可惜啊!王爷你已然娶妻,若不然,下官有一未出阁的女儿,唤作世兰,年方十二。倒不是下官自卖自夸,世兰极善骑射,德容俱佳,与王爷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襄城王咳了一声道:“将军,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少人认为内人善妒,所以本王至今也未曾纳过妾侍,实则是本王爱妻如命,这世间的女子,除了内人,本王再也不会真心喜欢上旁人。”
慕容迥听出弦外之音,亦知晓强扭的瓜不甜,于是举杯道:“好!下官最最佩服王爷,出门在外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国之栋梁!在府中,与夫人相敬如宾、琴瑟和谐,实乃世间有情人的楷模!”
襄城王豪爽地一笑,亦举杯道:“将军太过抬举了,来,你我满饮此杯!”
星夜低垂,万籁俱寂,襄城王与慕容迥的大军,绵延数里,黑压压如一条山岗卧龙,唯见各军帐的火把,唯听巡逻兵卒走动之时铠甲摩擦的声音。
襄城王大帐内,襄城王正展开贺妃派人快马递来的家书,虽然已经看了许多遍,但只要想到自己熬了四年半,终于可以出人头地,想到边陲冷风的苦没有白受,想到很快便可以见到久未相见的妻子,心里的激动,依然是一阵盖过一阵,如潮水翻涌不息。
字里行间可以看出,贺妃在写家书的时候,面上是如何的笑若春风、心里是如何的欢悦。太后对她很好,时时召见她入宫叙话,赏赐更是如流水一般。京城的达官显要得知自己凯旋回京,直把襄城王府、慎阳侯府邸的门槛都要踏破了。往日里交往不多的外命妇们也争先恐后地来到襄城王府陪伴贺妃,唯恐落人下风。
所谓跟红顶白、拜高踩低,紫奥城如是,京城如是,放眼四海内外,亦是如是,就是如此现实、如此严酷。
襄城王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牢牢握住这份挣得的荣华富贵,让全天下的人像忌惮摄政王一样忌惮自己,方才能让他们死心塌地、俯首称臣。
念及于此,襄城王再看一眼家书,方小心翼翼地叠好,塞到枕头底下,仿佛是举世难得的珍宝。
刚预备和衣就寝,却听得帐外传来异样的声响,襄城王皱一皱眉,扬声问道:“怎么回事?”
无人回应。
襄城王心里纳罕,亦有几分警觉,轻轻握起枕边的一柄长剑,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却讶然发现,帐外的几名兵卒皆歪倒在地,毫无声息,连火把也熄灭了,惊异之余,心里倏然加强了警备。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射来,带起的风声如毒蛇的信子,“嘶嘶”作响。襄城王横剑一挡,那箭矢“叮”的一声便飞了出去。孰料,转瞬间却有一个黑色的人影窜至身侧,动作迅疾如电光,几乎来不及防备,那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襄城王,从现在开始,你听我说……”那蒙面之人一袭黑衣,似融入了这深沉夜色,他警惕地看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摄政王派我来杀你,但我会放你走。”
襄城王固然武功高强,又生得虎背熊腰、力大如牛,向来看人皆低自己一等,然而,见识到刺客矫健的身手与惊人的速度,亦有几分惊惧,然而,见那人如此说要放自己走,不觉疑惑,低低问道:“你想怎么做?”
“五十步之外,丛林灌木之中,还有我的同伴,你要做的很简单,向东去数百步有一处悬崖,悬崖下方是一条大河,你与我对打至那里,推我下去。那些人见我不能得手,又唯恐惊动全营,势必会撤退。”
襄城王且信且疑:“我为什么相信你?”
“我若真要取你性命,岂会用刀背对着你?时间不多,赶紧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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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云髻罢梳罗衣残(1)
第九十九章
云髻罢梳罗衣残(1)
月华似水,星芒熹微,铜雀路灯和如意海兽路灯泛着荧荧烛光,使得原本隐在浓墨夜色中而显得张牙舞爪的高大树木也有几分朦胧的倩影。:树影婆娑之中,月光如明镜、如玉璧,连青石砖块的弧度都那样柔和宛转,仿佛一掬清泉流转。
步辇缓缓向凤仪宫而去,内监们行动之时的袍泽摩擦声整齐划一。朱柔则兴致甚好,素手微抬,拨一拨耳垂的点翠珍珠珊瑚如意纹耳环,连连向简云然笑道:“母后竟然把她最喜爱的耳环赐给了本宫,看来本宫今天做得很好。”
简云然梨涡轻陷,笑吟吟道:“太后娘娘素来政事繁忙,皇上又在功课上格外用心,每日相见,不过是按着规矩晨昏定省,即便再亲密的母子,也会有些冷淡与隔阂。皇后娘娘在仪元殿设宴,邀请太后娘娘,又让庄和太妃娘娘、顺陈太妃娘娘带着九王爷作陪,共叙天伦之乐,太后娘娘自然格外高兴了。”
朱柔则颔首称然,向简云然赞道:“多亏了你,才能得知这几日母后心里不豫,也是你的建议,才能让本宫这次颇得母后的赞赏。”
简云然含笑谦顺道:“娘娘抬爱了……”一语未落,简云然忽而道,“什么怪味道?”
朱柔则亦闻到些许古怪的气味,吩咐抬轿的小内监停步,扶着徵蓉的手臂从步辇上下来,深深一嗅:“仿佛是什么烧焦了?”
简云然狐疑地看一眼四周:“御膳房离这里并不近,为何会有烧焦的味道?”眸光掠过树梢,简云然惊恐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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