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月长明》第64章

“你说。”我冷冷道。心头怒火难以熄灭，只见海棠颔首低语。“奴婢本是秦王身边的侍女，在齐王府中是做内应的”看她一眼忠心的样子，虽觉得她不像是说假话的人，可是私下里偷听主子说话的行为却是让我极恼怒的。“哦？”我若有所思的睨她一眼，海棠道：“经过这些日子与王妃您的相处，奴婢知道王妃是处处为着秦王打算的，所以奴婢才敢告诉您奴婢的真实身份，还请王妃一定要相信奴婢”
“那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呢？”海棠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些日子，本是不该怀疑她，可是我却不能掉以轻心。“请王妃跟奴婢来”海棠在前面疾步而行，我在后紧紧跟随。出了沁香园，步出王府，越走越偏僻，最后在城郊外的一个茅草屋前停下。“这里是？”我有些疑惑，不知海棠为何会带我来此偏僻荒凉的地方。
“嘘”海棠伸出食指在嘴边示意我小声说话，我点点头随她一起蹲在草堆后面看屋子里的情形。只听她在我耳边轻语：“这里是除了秦王府之外的另一个聚集点，用来掩人耳目。”“啊”我掩嘴惊呼，原来李世民早有打算，并且还如此妥善缜密的安排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却引来屋内人的注意，只听一个沉稳的男声，“谁在外面？”旋即几个着墨色衣服的男子从屋中出来寻望。我连忙将头更低了，躲在稻草堆后面不说话。
身边的海棠见势，对我使了一个眼色便伶俐的从草堆里站起来朝他们走去。沉稳的褔身行礼道：“奴婢海棠，见过杜大人，尉迟将军。”
第二卷　倾世齐王妃　第七十七章　长垂双玉啼
第七十七章　长垂双玉啼
我瞪大瞳孔看着面前两个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这两位就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中的杜如晦和尉迟恭？一个看起来不怒自威，另一个则略显书生气文质彬彬的样子。想必那看起来气势迫人的便是唐朝名将尉迟恭，而那手执一把玉佩折扇似文气横溢的男子便是帮助李世民夺取天下的谋臣杜如晦。我蹲在草丛之中暗暗思索，心想这么晚了他们还在这里商议什么呢？莫不是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只见海棠身段伶俐的走出草丛，盈盈拜礼。“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此？”说话的人是杜如晦，单从他说话便不难看出，他一定是平日里待人极其谦和的，不然也不会在这种紧要的时候还能如此镇静的问话。
海棠闻声略一思索，倒是屋内走出的男子替他解了围。李世民一袭白衣从屋子内走出，在夏夜里看起来越发是朗眉星目。“她是我的侍女海棠。”看来海棠没有骗我，她果真是李世民放在李元吉身边的内应，一众人听李世民如此说，便放松了对她的警惕，一同走进茅屋，等了片刻，海棠才从里面踱步出来，与我一同回王府。
回去王府的路上，两个人一直默默无语。我在心中思索，怎么都不会想到海棠看起来如此耿直老实的一个女子如何会是李世民的内应，她又为何会帮李世民办事呢？眼角余光瞥见身侧海棠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发现我在看她，柔声道：“还请王妃信奴婢，王妃想要做的事情，奴婢一定帮助王妃到底”
我内心有小小的感动，无谓她说会帮我，只是觉得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可以帮我出谋划策的人。无论如何我与她的目的总是相同的，为了这个共同的目标，为了我们有共同想要帮助的人。我会将她视若亲人，在这六年的时间里相濡以沫。
我转首瞧一瞧她，“如今有你在我身边，我定不会像从前那般无助。只是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海棠见我嗔怒，忙侧身半蹲请罪。“奴婢不是故意不告诉王妃，只是奴婢实在是不敢确定王妃究竟是不是…”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我亦不再多问，将她扶起，一同走向光亮的地方。
回到沁香园，如今已是三更时分，园子中一片昏暗，连守夜的奴才婢女也都靠着柱子睡去了。我们轻手轻脚的走回房中，掌灯。我忽而想到之前海棠对我说过的话，一激灵才想起问她。“对了，你适才说让我不要将腹中之子打掉？”
海棠正在帮我准备洗漱的毛巾，见我突然如此问，便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毛巾放在栏杆上。“奴婢知道王妃与秦王是两情相悦而与齐王只是逼不得已。可是若王妃能够顾全大全重新思虑一番，其实若王妃能够生个一子半女牢牢拴住齐王的心，是最好不过了。”说罢顿了顿，颔首道：“奴婢多言，还请王妃责罚”
我知道她也是为了大计着想，要我生下自己所厌恶之人的孩子实在痛苦，可是她所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若要我对李元吉百般献媚才能够让太子一党完全放心我，倒不如用一个孩子来让他们对我放下戒心。“那依你所言，我又该如何呢？”
海棠沉声道：“依奴婢看，王妃应当将腹中之子生下。”我看着她笃定的目光，眼神有一刹那的闪烁迷离。将孩子生下来…可是我万万不敢想象的，我不知道李世民会如何看我，我又该如何自处。尖利的手指隔着薄薄的纱衣在小腹上划过，可是，为了至爱之人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明天去赵郡王府中一趟，替我告诉郡王一声，就说这个孩子我决定生下来。”海棠听我下了决定，只沉着脸领命退下。
虽已决定生下这个孩子，我的心中却好似长了根刺一般不可自拔。我不知道前方之路还有多么艰险难走，我只觉得穿越千年而来，我只是为了他。为了他，我便可以倾尽所有，莫说生下一子。我知道，这个孩子将会成为我们之间永久的屏障，可是若是因为我生下这个孩子能让太子一党彻彻底底相信我，能够在暗中保他周全，我宁愿他恨我不理解我。
翌日一早，门外便是吵闹一片。我随手披了件对襟蝴蝶小衫，打开房门。原来绛雪领着两个脸都已经淤青的婢女在我房外吵闹不休，海棠正在一旁阻拦，说我还未起床，可是绛雪偏偏不信，要硬闯进来。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发她们进房。
绛雪一进房中，用刺耳的声音说道：“姐姐可真是睡得酣然，可妹妹却没有姐姐那么好的兴致。”我浅笑怡然，“我哪里是睡得酣然，还不是被妹妹你闹起来了。”说罢，拿起桌上杜鹃刚给我沏的一壶新茶向杯中斟茶，一大早醒来闻到这么甘润清香的茶叶气息，心情也是畅快许多，心中对杜鹃这丫头的赞赏之意便又多了几分。
“妹妹可是听说芙儿那个贱婢居然都已经爬到王爷的床上了，姐姐身为王妃主管王府后院的一切大小事宜，便能看着这些个狐媚下溅的胚子日日勾引王爷吗？”绛雪的语气凌厉，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醋意横飞。我却不以为意，低头一笑。“妹妹何必这么着急，王爷一向不是最疼妹妹的麽？怎么如今倒是在我这里发起横来了？莫说妹妹如今还是王爷的绛姬，就算是个市井妇人也不该出口污秽不堪吧？”我说罢又掩嘴一笑，看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煞是好笑。
绛雪果真满脸怒气，却又无处发泄，只得拿身旁两个小丫鬟出气。我斜睨一眼，吩咐海棠上前制止，抿了一口菊花茶。“妹妹何必一早便生如此大的气？还要在我的沁香园中来教训人？莫不是妹妹眼里没有王法没有家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猖狂？”我虽是轻声细语，语气中却透着冷冽。绛雪听后一怔，旋即换上一副巧笑娇柔的脸，“姐姐这么可是抬举妹妹了，姐姐为何偏偏只冲着绛雪，却不管那些个勾引王爷的下溅胚子？莫不是姐姐太过偏心？”
“芙儿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出去吧”我挥一挥素袖，她见我语气决绝只得领着两个受气的丫鬟出房门去了。
“王妃？芙儿的事情您打算如何处置？”海棠问我。“你去把芙儿叫来”我拈着茶壶盖，语气淡然。芙儿的事情我自有打算，这府里虽说不如皇宫那般三宫六院规矩森严，可是却也是无数双眼睛盯着看着，都巴巴的盼着自己能被齐王看上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亦知道绛雪对芙儿的事情很是记恨，只是芙儿再不济亦是如今李元吉的宠姬，若不是真的喜（…提供下载）欢，李元吉又如何会夜夜招她侍寝。
正想着，海棠便已将人带了进来。芙儿倒是乖巧伶俐，见了我柔柔弱弱的褔身行礼。我只微微一笑，兀自打量了她周身一番。只见她着一件蓝色上装，用白色丝线勾出朵朵素雅的兰花。下着浅色软烟罗长裙极地。头上素素的别着一只蝴蝶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