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无归_》第40章


“还说没事,你脸白得跟鬼一样!”施晓然眸色大恸,慌张尽显,看着他黑色的衣服透出暗红,被划破的地方血肉横翻,结了深褐色的血珈,背后白亮的大石上也被染成暗红色。
顾北遥微微抬手,拂上她的面颊,低声道:“我失了不少血,别的没什么。是我低估了腾云阁,才让你遭遇这些。”
“你总是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是我没用罢了,还要连累你。我什么都没用为你做过,你却救我多次,要是你出了事,我……”
“别说这些,我不会丢下你,”顾北遥截住她的话,“有你在,我怎么舍得?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施晓然坐起身,流寒长链还有一部分缠在她腰上,她动手解了下来。看了看周围环境,才发现此处突出山石最宽处也不过五六尺,顾北遥临崖而躺,一尺外就是深崖。
崖壁光溜溜,最近的一棵树也在十多丈之外。身下悬崖似巨兽的大嘴,随时等待猎物的坠入。抬头向上看,只见云雾一片,见不到之前掉下的地方。
空山绝壁,上不着天,下不落地。
顾北遥双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右腿曲起,慢慢挪到山壁边。
施晓然注意到他左腿拖在地上,一直没动,忙问:“你左腿是不是伤了?”
下落的时候顾北遥的左腿被撞在上面山石上,也幸亏那一撞,减缓了冲力,又用匕首借了力,两人掉下来才不至于摔得五脏俱裂,伤了一条腿也是庆幸。顾北遥避开不答,说道:“我身上还有点药,你先帮我包扎一下。”
随身带药是他的习惯,现下必须让自己的身体尽快恢复,才能让两人摆脱目前的困境,遂从怀中掏出小瓷瓶递了过去。
施晓然看他脱了上衣,背后伤比前面更多,触目惊心,有一两道深可见骨,好在不继续流血。她迅速撕了自己的裙子,将药粉倒在伤口处,虽是倒得少,但一瓶药仍然不够用。手上动作温柔而麻利,她都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镇定,近日总为他上药包扎,手法也不似之前笨拙。
两人背靠山壁,前方深谷淡淡云雾缥缈,二人也在云雾之中,只是不觉罢了。
施晓然想看他的腿,却被顾北遥拉住了手,她心里明白,怕是已经断了,看着他轻蹙的眉头,她伸了手,抚平眉心。那挺拔的鼻梁,半垂的眼睑,微微抿起的唇线……纵使染上疲惫与风尘,仍能勾勒出美好精致的剪影。这样优秀美好的男子,竟然真的属于自己,有时真的难以置信。她突然问道:“如果我们会死在这里,死之前你能不能吻我一下?”
目前形势太糟,绝壁凶险,他失血过多,还受了内伤,一条腿也断了,身上除了流寒长链,就只有一把匕首,根本无法带施晓然一起上去。就是自己一个人,无论是上还是下都极其艰难。但他口吻坚定,“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死。”
晨曦微露,轻雾送寒。但听到他坚定的声音心里就会很暖,在这生死未卜的断崖上,她突然很想吻他,临崖相吻,胜过杰克与露丝凭海临风的飞翔。看着他清漾的目光,她道:“那换我吻你一下吧。”
说完她抬手捧了他的脸,濡湿的嘴唇贴上他的面颊,先在额头柔柔印上一吻,然后,慢慢滑过他的眉毛,清亮的眼睛,云霞般美好的面颊,柔嫩双唇缓缓辗转,由额头至鼻尖,由眼角至唇畔,轻轻地舔舐,比水更柔,比云更轻。
何其庆幸,这个世界有你。
又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才换的穿越而来的生死不弃?崖深千尺,不及他的情意,心里的感激和柔情,如昙花缓缓盛开,香满四溢。
她轻轻含住了他的耳垂,小巧的舌头挑弄吸吮,似在品尝美酒佳肴,怎么吃也吃不够,一寸寸滑过每一处肌肤,顺着脖颈轻摩慢碾到唇角,密密贴住润滑的双唇,勾滑轻吮。真实而甜蜜的感觉燃烧了每一寸神经末梢,教人跌入云雾之中。
顾北遥颊上粉色如晚霞喷薄而起,眸色似蒙上一层轻雾,手指滑过她的发丝,兜住她的脑后,缓缓挪开她的双唇,在她耳畔游丝轻叹:“你总是这般折磨我!”
两人鼻尖相触,施晓然轻笑:“谁叫你要跟着我跳下来的?后悔了吧?”
“我从来都不悔。”他笑了笑,如一片鹅毛飘飘落在水中央,涟漪浅浅荡开。最后满腔柔情化作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头颅埋在自己的肩窝,恨不得揉入骨血中去。
没有言语,穿过谷中的风绕成幽幽箜篌声,天边流雾云舒云卷,有此一刻,也是沧海桑田。
良久复良久,顾北遥松了手,“得想办法离开这个悬崖。”
“什么办法?”
“求救与自救。”说着从怀中摸出寸长类似口哨的东西,含在口中,几声嘹亮清啸直上云霄。
一柱香的功夫,天上一只苍鹰振翅翱翔,盘旋不去。顾北遥再次吹响口中小哨,苍鹰滑落而下,最后停在两人所在的山石上。
顾北遥欲从自己里衣上撕下一条布,施晓然连忙继续撕了自己浅色的裙子,将布条递给他。他将布条铺于石上,用匕首在手指上划了一条小口,以血为墨,以指为笔,寥寥写下几个字,卷做一团,抱过苍鹰。鹰腹部腿边有一个极轻巧的带塞小筒,被腹上羽毛遮住,他将布条放入小筒,塞好。
苍鹰高飞,隐成一个细小墨点,最后消失不见,施晓然望着苍鹰飞走的方向,道:“这个好神奇,七阳宫就会受到消息吗?”
“嗯。”顾北遥轻点头,“不过等他们来恐怕要好几天,我们还是得想其他办法离开这里。”
在这半山壁,没有食物,没有水源,露天寒野,只等待救援是行不通的。
他撑着石壁起身,试着动了动左腿,剧痛入髓,但是面上隐忍得很好,不想教她看出不妥。施晓然欲扶他,被他摆手拒绝,左腿软哒哒拖着一瘸一拐扶着崖壁走了几步,只见十几丈外远处下方黑黝黝一块,似乎是个山洞。走到山石边上再仔细瞧了瞧,心中确定。
他回头对施晓然道:“你看,那里好像有个山洞,目前我带你上去实在有些困难,我先看看那里有什么,能否安歇一日。”将她安置好,他想下谷去寻些药草食水,断崖上半部分陡峭光滑,草木难寻,没有工具,无法攀登。而往下植被渐丰,只是毒草毒虫过多,普通人下不去。他虽受了伤,若只是一个人,下谷还是有把握的。
施晓然看他左腿根本使不上劲,很是担心:“你真的行吗?要不先休养一阵?这里好陡。”
“无碍。”顾北遥朝她笑笑,拿起流寒长链和匕首,看了看方位,深吸一口气,轻功掠起,跳了下去,在一块小石上轻点,攀爬俯身,时不时用匕首插入岩石借力,又继续往下,左腿碰到岩壁就传来剧痛,痛算不上什么,但是腿使不上劲和内伤对他影响太大,幸好两地不远。
施晓然提紧了心,看他身影在石壁上纵横,几个纵身,终是进了山洞。
顾北遥回来时,面上有薄汗浸出,他道:“那处还算好,我带你过去。”
他将施晓然放在背上,用长链在两人腰上缠了一圈,再三叮嘱道:“别说话,一定要抓紧我。”
施晓然应下。
两个人比一个人更为艰难,顾北遥牙关咬紧,凝神屏气,额头冷汗滴下。
施晓然不敢分他神,将头埋在他背后。似过了很久,她的双足终于着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写文没多少感觉,此文有不足,欢迎各位提意见 
山洞中
她刚站稳,顾北遥腿一软,足下不稳,倾倾然似山欲倒,施晓然眼疾手快,连忙拽着他胳膊,用身子撑住他,才以防他摔到在地。少倾,耳边顾北遥勉强对她解释:“没站稳。”
侧过头,苍白的脸上虚汗涟涟,施晓然哪见过他如此羸弱之相,心知他受伤不轻,小心扶着他将他放在地上。
顾北遥不愿躺下,只是倚着岩壁坐着。
“你先歇会,我来看看这个山洞。”
山洞约七八米深,是由两块巨岩倾夹而形成,外面干燥平整,往里走竟长了棵人高的小树,小臂粗细的枝干光秃秃,左手一面岩壁上铺满了藤草,根扎在岩缝中,往上长了蓬勃的一片,黄褐色柔柔蔓蔓的茎条,似麻绳般粗细,藤草下方周围铺了薄薄一层小小的打着卷的干黄叶子。
藤草旁边有极细小的一股水顺着岩壁留下,最后流入岩石夹缝中消失不见。想来这藤草也是因为有这水的滋润才得以生长起来。
没有什么比看到这股比筷子还细小的水更令人兴奋,施晓然早就渴了,喉咙里薄弱的黏膜因为干燥而粘连在一起,呼吸时的震动都让她痛痒难禁。她知道顾北遥更需要水,她拿着一个小?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