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出完美人生》第10章


余然最喜欢方扬做的一道菜叫仙人鸡。做法很简单,只要把整鸡放在瓦罐里,放两调羹糖,半勺子盐,一碗黄酒,拍两块生姜和一小把小葱,尔后盖严实,放进土灶的铁锅里,盖上锅盖,锅沿边上用湿毛巾捂紧,不让它跑掉热气。这道菜,最关键的一点是,整个料理的过程中,不能用一点水。不管瓦罐还是铁锅里,都不能放。还有一点,用的柴,必须是稻草结。十八个,不多也不少。小火慢慢烧,一个烧完了,才能放另一个。不快也不慢,就跟油条入锅似的,在油锅里慢腾腾地炸着。
一想到仙人鸡的美味,余然忍不住流口水,歪过头,双眼一瞬不瞬地瞅住方扬,扬起天真的笑脸,软软地请求:“方扬,我想吃你做的鸡。”
“你家养的鸡要生鸡蛋。”方扬正经地说。
“唉!”眼见到嘴的美食飞走了,余然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半响,她抬起头,睁大双眼问:“大伯母是喊奶奶过去吃饭的吗?”
“不是。是让余奶奶帮忙缝被子去了。”余然的大伯母刘根娣是慢性子,对针线活一窍不通。一遇到缝缝补补的事,就喜欢拿到前面的余然家,给余奶奶做。
说完,方扬站起来,收拾碗筷。余然见了,赶紧帮忙将菜端进碗橱里去放好,然后拿起抹布,放在水里搓了搓,绞干了打算去抹桌子。方扬看到了,眉头打结,出声阻拦:“你别做这些事了。爸说,你的手是用来绣花的,不能做这些粗活。你把抹布放着,我洗好碗,就去擦桌子。”说着,他走到前面天井里的洗手池前,拿起洗碗布,任劳任怨地放水洗碗。
余然愣怔了半响,瞅了眼手里的抹布,耸耸肩,放回原处,走到天井里的阳台下,端了张竹椅坐看方扬洗碗。看着记忆中容貌不出色,却非常能干的少年,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虽然不懂最后一次见到方扬时,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老天爷既然让她的生命重新再来一次,那她一定要弄懂。
12 易学
易学这种东西,懂得人可以滔滔不绝地拉着你讲个几天几夜都不肯停歇一句。而不懂的人,哪怕只听一句两句,都会感觉特别累。一头雾水,什么都听不明白。越往下听,越觉得糊涂。
余然会碰触到玄之又玄的易学,是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下。若非她小时候发风疹怎么都退不了?余奶奶也不会跑到河对岸的齐巷去找不出山就诊的范医师开药方子。一张中药方子,造就了一老一少的忘年交。也令余然对医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同范医师说的,医卦是不分家的。中医讲到底,就是为了调剂人体内阴阳五行的平衡。五脏代表着金木水火土。它们之间相互制约、相互依靠、相互滋生,缺一不可。而古时候用来算命的时辰八字,天干地支也就是这一说法。
春日下午的阳光温暖而舒适,余然坐在范医师家阳台底下的桌子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扬和范医师论证迷信与科学。她的视线扫过放在桌面上放银针的针灸盒子,落到表"情显得分外严肃的方扬脸上。对他突然之间口若悬河的表现,很是吃惊。余然从不知道,方扬竟对这些吃得很通透。并能够和范医师深入讨论。
“唉!现在的中医没落了。”
范医师是自学成才的中医师,对开方医病自有自己独到的理解。也许是曾)经)历(网)经过生死劫,所以他的性子,乐观而豁达,对很多东西都看得比较透。他家前堂屋的长台上,供奉着一尊药师琉璃光佛。
“谁让阴阳五行是封建迷信的大本营。而中医的理论都建立在这一基础之上。”方扬淡漠的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好巧不巧,被抬起头看他的余然捕捉到了。当下心一沉,浸到井底深处,一股沁骨入髓的凉意瞬即涌上。她定定注视方扬一眼,不知该说什么,默默转过头,凝望范医师家门前种了不少花木的自留地。
生命重来一次后,余然猛然发现,她以前走得太急,太快,所以错过了很多风景。脑海中,过去的记忆就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即使花费心思重新黏合起来,但也不能再用了。所以这一次,她要慢慢地走,慢慢地拾掇,慢慢地去体会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然然,你觉得中医是迷信吗?”范医师很喜欢余然,视她为自己的女儿般对待。经常在某些事,给予她一定的引导。是余然最好的良师益友。
“你问然然干嘛。她还是个小孩子,哪里会懂得这些?”
范师母端着一茶盘的瓜子糖果从前堂屋里走出来,耳朵里正好刮到范医师的问话,连忙出言轻责,端庄美丽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不满。她瞪了一眼呵呵笑的范医师,怪责他不该拔苗助长,让一个孩子去折腾这些用不到的东西。
“然然,来吃点瓜子和糖。不要听你范伯伯胡说,这些东西,你一个小孩子家家是不需要懂的。”范师母笑眯眯地走到余然跟前,将小茶盘搁下,顺手抓起一把,塞进她手里。
“方扬,你也吃。不要客气。”她挨着余然坐下,转头热情地招呼默默思考问题的方扬。
“谢谢,范师母。”
方扬抬头表示感谢。不等范师母答话,他冷静的眸光射向装作吃瓜子的余然,打量了一会儿,冷声问道:“然然,你有什么看法?”虽然不是和余然常接触,但方扬媲美雷达的记忆力绝不会出错,他感觉余然似乎变了。眼神和气质都变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眼瞅着逃不过,余然抿抿唇,低头思考了下,按照自己以前的理解,认认真真地回答。因为在这一点上,她并不想隐瞒自己的看法。她想跟范医师好好学中医。
清了清嗓子,余然正色答道:“所谓迷信,也就是缺乏理性实质的信仰、准信仰或者说是习俗。而中医,它是通过几千年实践出来的真理。所以我认为,说中医是迷信是不可取的。”
这话一出口,听得在场的两位大人微笑点头,露出赞许之色。方扬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忐忑不安的余然,对她不满十岁就能说出这样的论点感到惊讶。
“然然,有没有兴趣跟我学中医那?”范医师笑眯眯地挖墙脚:“你学了中医,就可以自己诊脉开方子。以后你奶奶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就不用去医院了,直接找你这个孙女给她扎两针就行了。”
做这一行的,最怕收错了徒弟,带错了人。范医师对余奶奶的家教很有信心,认为由她一手带大的余然,具有很强的可塑性。
“然然可是要跟余姨学绣花的,哪有时间来跟你学这些,你就别指望了。我看方扬不错,你不如收他吧。”范师母噗地笑出来,摇头笑范医师异想天开,居然想挖余奶奶的墙角。眼光移动,看见坐着不说话的方扬,她不禁心中一动,出主意道。
“他不成。他心思太杂,学不了这些。”范医师一口否决。
范师母面色微变,碍于婉拒的人是一家之主,她不好多说什么。
余然见状,秀气的眉毛纠结到一起,不明白范医师为什么会拒绝和他十分谈得来的方扬?按照她简单的想法,方扬比她更适合学医卦这类玄妙的东西。思及此,她不由抬头望向沉默不语的方扬,想从他身上找出范医师拒绝他的理由。
“范师母,我不适合学医。”方扬笑了笑,冲面色不大好看的范师母解释:“我们方家有个家规,是我爸立的。说方家的子孙只许在民间当烧菜师傅,不许干其他的行当。余奶奶也知道这事的。”好像是怕范师母不相信,他举出余奶奶作为证人。
“那还真是可惜了。若是方家的子孙里有人不喜欢烧菜,难道还逼着他学不成?依我看,这条规矩才是真正的封建迷信,需要废除才是。”范师母面色稍缓,摇头惋惜。她挺看好方扬的,觉得老实能干,将来一定有出息。
余然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道,方家的规矩可不止这一条。真正厉害的,范师母你还没见识过呢!
她侧头思索了下,双眼认真地盯住范医师温和睿智的眼睛,说道:“范医师,我得回家问我奶奶。她同意了,我才能来学。”
“这样也好。你回去问问你奶奶,如果你奶奶同意,以后你就来我这里学。”范医师也不强求,秉着随顺自然的生活态度,点头同意。说完,他回过头,问方扬:“小方,听说你爸打算送你去当兵?”
“嗯。爸说等我满十八岁,就送我去部队里锻炼下。”方扬稚嫩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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