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顺治王朝》第73章


“公主,您……”乌尤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是想劝我不要伤心之类的,自从我醒了之后福临再也没踏入坤宁宫半步。大家也都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到皇上,提到其他宫受宠的娘娘。
也许,是我最近太沉默了,沉默的让人觉得可怕。
“公主?”见我又走神,乌尤唤了一声。
我身上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你家公主金贵的很,如今又有了身子,怎么可能不好好的呢?你们啊……”我顿了顿,叹了口气,“你们啊,就别再瞎*心了!当心我把你们给撵出去。”
“公主!”乌尤加重语气的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叹气连连。
“好了好了,在叹气都成老嬷嬷了。是不是到午膳的时辰了?”我转移话题,实在没心情纠缠在乌尤所关心的那个问题上。
我话音刚落,就听书棋过来说午膳备好了。
以往我吃饭的时间也没个固定,但是现在不同了,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我也得按时吃。
午膳很简单,四菜一汤,全是按照我吩咐的食材弄的。宫廷御厨的手艺出众,一些简单的民间小材料也被弄得色香味俱全,精致而不是美味算是他们的追求吧。
然而饭还未吃完,贤妃就过来了。
贤妃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赶忙放下筷子起身迎了出去。
“凝儿。”贤妃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扶起我的手,深吸口气道:“我们进内室。”
她的话说的很轻很轻,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同她进了内室后她吩咐乌尤在外守着,若有情况及时通报。
偌大的内室早已没了那张碍眼的睡塌,我和她只得坐在梨木椅上。她刚坐下,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红色纸笺,我看着眼熟。
那似乎是我用红色月季花仿薛涛纸染色而成的小纸片,除了坤宁宫别处不应该有啊,而此刻贤妃拿得却分明是我染的那纸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我瞬间的有些疑惑的神色,贤妃叹口气道:“这,果然是你的,你打开瞧瞧吧。”
“嗯?有什么不妥吗?姐姐从哪得来的?”我边问边接过纸笺,打了开。
清秀的簪花小楷字迹映入眼中,只是我却无心欣赏。因为,那字是我写的。上面是一首律诗,前天临帖时书桌上飘了落了一片梧桐叶子,一时心有所感才写下的这首诗的。
“梧桐叶落雁初归,迢递无因寄远衣。
月照石泉金点冷,凤酣箫管玉声微。
佳人刀杵秋风外,荡子从征梦寐希。
遥望戍楼天欲晓,满城咚鼓白云飞。”
我抬眸看着贤妃,轻声把该诗背了出来,有些不解道:“这有什么问题吗?不过是古人的诗文借来感慨一下而已。姐姐是从何得到的?”
听我此言,贤妃的面色越发凝重,“凝儿,你可认识楚夜祁?”她没有回答我,却反而问我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虽心里好奇为何会问到他,但也着实的点了点头,道:“有些印象。”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宫内传闻皇后夜会楚统领。”她说的很慢,可是一字一句听在我耳中却恍如急速而过的闪电,让我心惊不已。
的确,我和夜祁私会过很多次,甚至我们还一起在房顶看过星星。
可是,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没人知道这件事,如今,贤妃却突然提起来,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你离宫后,皇上以他护驾不周致使皇后受惊为由将他贬调到南方军营,实则是派他暗中寻找凝儿你。”
怪不得我在街上会遇见他,甚至后来在宅院里也碰到过他和乔。原来,他并非私自出宫,而是借了这么个缘由。
可是这与最初那首诗又有什么关系?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她继续开口道:“如今凝儿回宫在外人眼里是大病初愈,可是楚统领依旧未归在外人眼中亦是呆在南方军营。凝儿,你在仔细想想那首诗。”
“这不过是我看到床边的梧桐落了叶子而随意写的一首应景诗,与这有什么关系吗?”我仍是没有察觉这诗的乾坤。
“佳人刀杵秋风外,荡子从征梦寐希。”她重复的念了这句,道:“咬文嚼字,借题发挥的事情凝儿不应该陌生。如今,怎么迟钝起来?”
这首诗是一位佳人思念远征在外的夫君,思君……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有人利用这首诗来污蔑我红杏出墙,对皇上不忠。毕竟,皇帝的女人今生今世就只能念着皇帝一个男人,又怎么可以这么公开的表达对他人的思念呢?弄不好,连我腹中的孩儿都会受到牵连遭受怀疑。
虽然,当初在西子湖畔我与乔成了夫妻,但是那时的我并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重返深宫。如今回宫,我也是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未想,一首诗竟然引来这个乱子。
此事,连贤妃都知晓了,看来福临也不会没有耳闻。
我刚想和贤妃商量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可还未开口,帘外就传来乌尤的声音:“皇上吉祥!奴婢给皇上请安。”
“果然是个从家里带来的忠心奴才。”福临的声音隐隐有些薄怒。
“是什么怪风,把皇上给吹来我坤宁宫了。”我听不惯他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用嗲的可以让自己鸡皮疙瘩都掉一地的声音继续道:“臣妾可真是对皇上日思夜念啊!”
我这反话说的如此动听,有那么一刹那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日思夜念了。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吧。
就在我走神的功夫,福临已经略过我走向贤妃。
“皇上吉祥。”贤妃语气淡然,屈身福道。
福临斜睨了她一眼,目光锁定在暗红色桌面上的桃红色纸笺上。随手拿起来看了看,冷声道:“你们果真是姐妹情深呵,从朕眼皮底下都能把东西给皇后拿了去。”
他这话让我有些迷惑,听福临的意思,难道这纸笺是贤妃为了我从福临那拿出来的?如果是,那福临又从哪得来的这东西呢?
难道说我坤宁宫有内鬼?想到这我的目光不禁游移到不远处的一方小书桌,那上面笔墨未干,还有很多那样的闲情小稿。不知道那个给福临纸笺的人有没有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说我这里还有一堆那种“思夫”的诗句。
“回皇上,臣妾只是找皇后娘娘来核实一下诗稿的真实性。”贤妃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又挑不出任何的差错。
若不是贤妃无心争宠无心权利,恐怕她才是皇后的最适人选。
就在我神思跳跃到不知何处时,福临已然拐向走到了书桌前。随手拿起一张还未收起的纸笺,缓缓念道:“念与君相别,各在天一方。良会未有期,中心摧且伤。”
“呵,各在天一方。”福临嘴角上挑,那种怒极反笑暴风雨前的阳光耀眼实在让我心里发憷。
这首诗,的的确确是我在思念着远方的乔。如今,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是在江南别院,还是在昆仑山的明教总坛?抑或是他已经来到京城,在如意楼?
所以当福临念出来的时候,我的脸色有一刹那的煞白。仿佛一瞬间被吸取了血液,成为僵硬的尸体。
“怎么?耐不住寂寞了?”他的语调很是随意,仿佛情人间的玩笑之语。可是却让我不安的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
“是啊,耐不住寂寞了。自古后宫多怨妇,只许皇帝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就不允许我们这些弃妇写点闲情小句聊表思念之意了?”本是气话,但是听在另一个愤怒的人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随手拿起另一张纸笺,声音轻佻的念道:“何言一不见,复会无因缘。故如比目鱼,今隔如参辰。”最后一个辰的音都不知被他挑到不知何处了。
这样的声音听在起来,尤为刺耳。
“既然皇上喜欢读这些诗句,臣妾这还有一堆一堆的。若是嫌手稿不够,臣妾乐意随时奉上新作。”自从回宫以后,每次和福临相处我们都会不自觉的争吵起来。仿佛,我们天生就是八字不合,五行犯冲似的。
面对他,我早就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他松开手指,红色的纸笺如同染血的蝴蝶,飘然而落。
“好!好!真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一个音比一个音咬得重,就像是牙齿摩擦而发出来的声音,那声音冰冷的不带有任何温度,似乎随时都可以凝冻起来。
说完,他抚掌而笑道:“朕,今日才发觉皇后如此才华横溢。”
我不管他是不是在讽刺我,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去和他争吵了,可是却又不甘这么被他嘲讽着,于是拿出那张思量八千的办法,嫣然一笑,宛声道:“谢皇上夸奖!”
也许是站久了,身体感到乏力头晕。
我不想和他再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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