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太后传》第153章


“诺!”
“将军——”这边传令的士卒刚刚出了大帐,一名千夫长突然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王翦皱着眉,斥道:“何事慌张?”出兵在即,最忌讳的就是慌张行事。
“将军,不好了,刚刚马厩中有数匹马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痉挛了几下就死了!”
王翦听完心中咯噔一下,但是他是主将,是中流砥柱,谁慌了他都不能慌,一旦连他也慌乱起来,给士兵们看见,必然军心大乱。眼看就要和赵军开战,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太后和大王还指望自己杀敌立功呢。但军马突然死亡不是良兆,秦国之前甚少养马,不多的万余马匹多用作战车,他调教步卒多年,对于马还不是十分熟悉,乍听此信,也不知是何缘由。
王翦定了定神,佯作镇定,捻须问道:“可有让巫医看过?”
那千夫长见主将镇定自若,如同吃了颗定心丸道:“末将来时巫医已经在看了,只是还没瞧出究竟来。”
王翦站起身道:“随我去看看。”
“诺。”
王翦赶到马厩时,数百军士已将那围得水泄不通,议论声沸沸扬扬,而几名刚丧马的军士正哭得伤心。这骑兵视马为生命,马是他们的战友,虽然云阳军还未正式作战,但他们与马相处的时间长则两三年,短则一两载,战马都已与他们极亲近,猝然而亡,孰能无情?
那上造张秀更是伏在马身上嚎啕大哭,他的坐骑原是战马当中的中品,在他这个爵位的军官坐骑中可谓佼佼者,颇让别人羡慕,他自己也十分骄傲,一直小心打理,时常一大早起身就去弄来上了夜露的肥美草料来喂马。入秋后,他的马一直不愿进食,他愁了好一阵子,见别人的马似乎也和自己的马一样,以为马因为不适应气候变化所以吃的少了,便放下心来。现如今一下子倒了好几匹马,显然是中了毒或是有什么病症了。
巫医看了好一会儿,又检视了马的粪便和余在槽中的材料,和其他还无事的马比对了下,排除了中毒的可能。
士卒们见主帅来了,纷纷行礼,王翦排众上前,看了眼已经死去的战马,唤来巫医道:“究竟怎么回事?是有人恶意为之还是纯属偶然?”
那巫医本就不是专医马病的,很多东西本身就模棱两可,只得到:“禀将军,依属下看来,这些马匹所食水、草皆无问题,便可排除人为投毒的可能,属下曾问过这些死马的主人,马的病症似乎几个月前就有症兆显现,如今突然暴亡,也不算奇事。”
“虽是如此,也不可马虎。你再仔细查验一番,若是普通病症倒也罢了。”王翦话讲到这,没有再往下说,如果是普通病症倒也罢了,若是疫病,怕就麻烦大了。
他虽未亲眼见过马的疫病是何种状况,但也曾听闻赵国和匈奴曾有过马瘟大肆流行的事情,而面对这种情形,通常巫医是束手无策,只能待毙,而由此带来的损失自不用提,对骑兵部队的打击更是毁灭性的。
想到这,王翦开始直冒冷汗。决战在即,若是这时候马疫流行,那么这支磨练多日尚未出鞘试剑的云阳骑兵别说保卫咸阳、歼灭敌军了,怕是马上就要成为废物了。
可是出师的命令已下,各营都已在打点行装准备明早出发,现在彻查已是不可能。倘若真是瘟疫,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寄希望于快速剿灭赵军。只有趁疫病还没扩散开来,马匹没有大规模折损,赶紧消灭了赵**队,而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稳定军心。想到这,王翦抬头对士卒们大声道:“不过只是几匹战马病死,莫要大惊小怪!太后养兵千日,此时正是我们投效朝廷之时,明日就要发兵,三日后,我们定要和赵军决一死战!”他环视众人,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若有人敢以讹传讹、造谣生事、祸乱军心,我立斩不赦!”
“诺!”众军士听完虽然心中仍有疑问,但不敢有违,当即抱拳答道。
王翦转身回营,众军士也渐渐散去。
希望不是疫病。他暗暗祈求神灵保佑。
作者有话要说:天天加班,放个国庆假,跟玩命似的
166频阳之战(一)
“太后;咸阳罗布派人送来密信。”褚央从怀中取出块布帛呈送到赵相如面前。
赵相如刚看完从云阳送来的密报,立即取过查看。信上说;秦国上至太后下至贵族百姓;因为得知赵军的入侵而大惊失色。秦国过去十年的战争中;对赵基本以败仗为主,损失士兵不下三四十万;虽然这些年渐渐补充了不少,但终归是伤了元气,且对赵作战心存恐惧。信上还说;秦太后和大王属意派遣云阳军迎战赵军骑兵;并要求其主将王翦于五日内抵达太后虽在频阳附近;寻机决战,务必阻遏赵人西进,否则将以军法论处。
而之前从云阳来的密信上已说,之前在云阳军散下的马疫已过了潜伏期,就在这月内应该就会大规模流行和发作,至于染病营妓的功效,因为云阳军驻地警戒极严,进出都需副将以上军官手令,因此还有待查证,不过可以知道的是,这批营妓十分受欢迎,还有一名千夫长找到当时假扮贩子的狼军士兵,要求他下次有新鲜货一定要照顾云阳军,价钱好说。
赵相如看到这两份奏报心情大悦,头自然地向左一偏,边笑便道:“庞澈你看……”话未说完突地想起此人早已不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看着空空荡荡的身侧,一片灰暗。
大帐中只有褚央一人,垂首站立。刚听得太后喊出“庞澈”两个字时,他头皮一麻,心道不好。果然,看见太后突然间失去神采的双眸,褚央只能把脖子一缩,不敢出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天都灰了。
赵相如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喊出庞澈的名字,她明明知道这个人已经离开自己很久了,可在无意识间,竟然又想起了他。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他一直这么默默站在自己背后,随时等待自己的垂问。想起第一次征战时心中的那丝惶恐与不安,似乎也在一瞬间被他抚平。那是一种奇异的力量,更是一种默契。
她一直希望在秦国的数月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在梦中她又时常梦见他。她不敢置信对他说:你不是已经被秦人所弑了吗?而庞澈总是默不作声。每当她从锥心之痛中醒来时,她都希望这梦和现实能够颠倒。//
处理军务时,她会忘记很多事,她不想忘记这刻骨的仇恨,可她没有勇气一直想着他,因为思念太痛。想念是会呼吸的痛,曾经她听过这样的曲子,觉得那不过是红尘中痴男怨女的矫情之音,可现在,她早已体会过每一丝的空气都好似利刃,将她的五脏六腑都要割裂的感觉。
褚央的呼吸声几不可闻,赵相如看他将头埋得低低的,冲他一摆手。褚央一躬身,把头埋得更低,退了出去。帐外守卫的都是狼军步兵营的士兵,与褚央有些交情,看他出来时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都以为出了军情大事,或是受了太后斥责,小声询问。褚央看了他们一眼,有气无力道:“太后想起庞将军了。”众人一听,顿时都没了精神,既想念这位沉默寡言的长官,又替太后心疼。“所以你们都警醒些,太后心情不好,别惹她生气。”
其他几人连忙称诺。褚央想着,一会儿还得让庖厨精心准备今日的膳食,免得太后忧思过度,没了胃口。
当天,赵相如只在营帐中坐了半个时辰,便开始巡视各营,并叮嘱所有中下级军官做好战斗准备。之后的三天时间里,赵相如将军营撤离频阳城范围,直至其西北一百二十里外方才扎下营来。褒成等将不解,赵相如道:“云阳军已星夜兼程向我军赶来,兵锋正盛,我军退兵,实则避其锋芒,此其一。其二,如果我军一直在频阳附近,那么城内守军动向将难以预料。与其需要留兵警戒频阳军,不如撤到一个我们熟悉又安全的地方,和秦人决一死战。”她还举了个有趣的例子;“你在战斗时,越是想伤人,越是要把拳头收回去,如此,出拳时才能用到更大的力气。”
全速前进的云阳军在即将达到频阳时才听闻赵军后撤的消息,数名副将都想引兵追击,唯有王翦不赞同。他不愧是秦军中除了白起之外首屈一指的将领,身经百战,能从赵军这不同寻常的举动中嗅出了阴谋的意味。他当即下令全军进入频阳休整,并一路放出哨骑窥探赵军究竟。
赵相如打仗时从来都是谍报与哨骑双管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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