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丫环》第235章

沐容雪歌叹气，亲吻容华的手心。容华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如果过得很多年，我再死了，要一个人下地府，我会害怕的。是你不好，是你带坏了我，你要负责。下了地府，你也要保护我。”
她看都不看那时空转换机一眼，沐容雪歌想了想，轻声问道：“或者，我们一起回你那里，好不好？”
容华脸上转瞬即逝的惊喜，立刻摇头说道：“你不要哄我。你分明说过，那东西你们试了，会立刻死去。你现在又是这样的身体，我不要。”
沐容雪歌被她识破了，倒也不恼，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容华也笑，笑着说道：“雪歌，难道我会怕死吗？如果有来生，我们一起投胎，就能一辈子从开始到结束，都在一起了。谁也不用等谁。咱们如今一起死，将来一起生。再不要有这样的烦恼。”
沐容雪歌不再说话，点头，笑着抱了容华出去，在绒花丛里拥着她躺了，看着天色变黑，看着红红的绒花变粉了，变成白色。
他的皮肤开始出现红肿的地方，越来越多，沐容雪歌看着容华给他轻轻擦拭，闭眼，笑。他不想让容华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却也不开口说。
容华知道他心里的难受，在沐容雪歌的药箱里取了大量的砒霜，放在了白粥里面。她深深的吸气，回忆自己一生的点点滴滴。这一年，她应该已经三十三岁了。沐容雪歌二十二岁。
她遇见他的时候，二十八岁，大他十一岁。可是沐容雪歌却说容华仍然看着只有十八岁，倒是他大了她四岁。
容华端着白粥进屋子，沐容雪歌抬头看她，再看托盘里那一碗粥。
容华开口说道：“你种的米，我种的糖。最好吃了。”她舀一勺，缓缓递到沐容雪歌的嘴边。
他拿住了她的手，容华微微有些颤抖。
“容华，你，你再去看看富贵吧。”沐容雪歌闭了眼，睫毛轻轻的颤动。
容华恩了一声，放下东西，转身出门。
富贵站着看，看远处山上的青色一片。见容华出来了，开口说道：“这里四季长春，是个好地方。”
容华点了点头，过去抱了富贵。富贵身子一僵，任由她抱了，终究还是抬手搂了容华。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最后还是富贵推开了她，轻声说道：“去吧。”
容华转身回去，再没看他一眼。她依偎在沐容雪歌怀里，喂他一口粥，再自己吃一口。沐容雪歌笑道：“真甜。”
“嗯。放了一半的糖。”
“容华，我不后悔。”
“我知道你不后悔。”
“容华，今天是我的生日……”
容华闭眼亲吻沐容雪歌，她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高兴的时候，就胡乱说。
胡作非为的沐容雪歌。
从一开始，到最后。
富贵安静的站着，看着夕阳染红了天际，看着月牙到了半天，看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蓝天白云，青山碧水，谷底院子中间，一个满头白发的富贵。
屋子里早就没了声响。　
15　维以不永伤（完）
他穿过广场，翻墙进院子，里面没有她。
他茫然四顾，跑遍了整个大院，在就要出去的时候，看见广场上跪着的人。
他来到她身前，压抑着自己的喜悦，围着她转了两圈。
他蹲下，不由自己的仔细端详她，从头发到额头，从眉毛到眼睛，仔仔细细的看她……
“　寻你寻不到，你倒睡的安稳。”
富贵笑着探手出去，穿过眼前清晰地面容，原来什么都没有。他的手虚放在半空，微微的停顿，又开始抚摸着虚无。一点一点的，勾画她的面庞。
一滴泪水从富贵的脸上滚下。回去吧，回到那个时候，他是个没有想法的随从，她是个等着出人头地的贱民。丫环大选的院子里，他遇见了她。
他从来没有过保护她的资格，就愿意这么永远的看着她。永远有多远，富贵以为总是远得过他和她的距离，却还是错了。
沐容雪歌抱了容华，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眼前那个半蹲着的人，他老了。满头的白发在静默的清晨格外的刺眼，让沐容雪歌忍不住闭了眼睛。
他没了内力，听不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沐容雪歌轻轻的叹气，富贵站起来，转头看他。
沐容雪歌睁开眼睛，看见他苍老的面容。
富贵的背似乎驼了，他不在意自己脸上的那一滴眼泪，开口求道：“公子，就让容华跟着你一起死吧，也带着我。在地府里，我也保护着你们。下辈子，我也跟着你们。”
沐容雪歌轻声笑道：“你遇到我，何其不幸。如何还要有下辈子。”
他不再说话，不再看富贵，抱了容华去绒花丛里。
绒花永远不知道悲伤是什么，它日复一日的变的火红，再在晚上恢复成寂寞的颜色。
它有它的生命，如所有人一样，有自己的轨迹。沐容雪歌亲吻熟睡的容华，断掌抚上她的脸颊。他低头去碰触容华的面庞，感受她安稳的呼吸，感受她的温暖。
沐容雪歌低声说道：“我也舍不得你。但是终究会有这么一天，何必非要拖到大家更痛苦呢。”
他用手描画容华的眉眼，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怨我。”
他笑，让天地失色的笑，明媚而幸福。他叹气，让人心碎的声音，无奈而悲哀。他看容华，眼睛里纯纯粹粹干干净净，除了温和没有一点内容。他安静的坐在绒花丛中，抱着容华感觉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沐容雪歌已经撑到了极点，若是容华再迟一天才要行动，他怕是已经无法在她面前站立了。
他让富贵换了药箱里所有的毒药，安静的等着容华和他结束这一场梦。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不用如此也能在一起的。沐容雪歌看容华，轻声笑道：“傻瓜。”
天黑的时候，富贵到绒花丛里找沐容雪歌。沐容雪歌已经不能自己再站起，富贵扶了他到一旁，自己转身回去取时空转换机。
他再回来的时候，容华换了装束，是一身浅色的套装，甚至还有高跟鞋。
沐容雪歌叹道：“上官洪准备的东西真全。再过些日子，怕都要坏了。”
富贵不说话，看容华。沐容雪歌笑道：“好看吗？便宜你了。”
富贵红了脸，转开了头。沐容雪歌呵呵的笑，又吐一口血出来。富贵叹气，伸手过去，却停在半空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沐容雪歌看着他眼里的心疼，低声说道：“若不是容华出现，我早把自己折腾死了，你也不在这里了。没什么好难受的。”
他书：。3uww。）整　理一旁容华换下的衣服，拿出一块劣质的玉佩出来，上面镶了红豆，正面是“容华”，背面是“沐容雪歌”，各有映衬的小花在上面。
沐容雪歌来回摩挲，最后递给富贵说道：“你拿了吧，总是个念想。”
富贵愣住，没有接，开口问道：“公子不给容华带着么？到了那边，她也还记得你。”
沐容雪歌摇头，塞到富贵怀里。低声说道：“对她来说，这就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何况上官洪在，总有法子哄她。”
富贵不死心的问道：“如果她去的不是以前的地方，如果先皇不在那里，可怎么办？”
沐容雪歌笑道：“就算是全新的世界，容华也有法子活下来的。你放心。她就是那样的人。”
富贵摇头，还是说道：“容华愿意和公子在一起。”
沐容雪歌叹了口气，停了半晌，才又说：“我就再陪她一程。”他再书：。3uww。）整　理容华的衣裳，又一次的抱紧。
只怕是永别。
沐容雪歌笑，心好疼心好痛。上官洪说，你这辈子，唯一能感觉到的疼痛，就是心痛。
沐容雪歌亲吻容华，低声说道：“谢谢你，让我成了正常人。”
沐容雪歌抱了容华，示意富贵开始。富贵深深吸了口气，摆弄那奇（霸…提供下载…3uww）怪的机器，然后对准两个人扔了过去……
黑夜里白茫茫的绒花顿时失去了颜色，富贵被那机器射出的亮光刺的睁不开眼来，最后一切都消失了，他的眼前再没有那拥在一起的两个人，什么都没有。
富贵拿着手里的玉佩，默默的站立。
很多年后，一个老尼无意中闯入这个谷底，她不由自己的进了那院子，***的看过，终于在一个屋子里见到几张画像，上面的女子笑的甚是明媚。老尼忍不住探手去摸，后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喝止了她。
转头看去，是满脸皱纹的富贵。
老尼张了张嘴，颤着声音说道：“富贵，我，我来找他们。”
富贵眯着眼睛仔细去看，半晌才问道：“夏雨荷？”
老尼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下，点头看着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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