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萧萧胭脂泪》第48章


雪漫天的剑闪着寒光,叶十三拉着雪初蝉跳下了巨石,铁仇宗也跳下来。铁仇宗道:“初蝉,你已经尽力了。”
叶十三道:“小姐,我们走吧,无论谁死谁活,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知道吗?”
雪初蝉凝望着巨石上边的人,然后把眼光转到雪漫天的身上,她眼中有千年冰封的不解之冻,凄寒入骨。
半晌,她才幽幽的道:“走,走到哪里啊?十三,就是我们走到了天涯,也走不出过去。他,他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是我娘等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的人,我就这样看着雪家灰飞烟灭吗?”雪初蝉的泪慢慢的坠落。
台上阴如意冷笑道:“雪飞沙,开始吧,十八年,等得太久了。”
他的剑在鞘中,蠢蠢欲动,他站在风里,尖厉的啸声从剑鞘中发出来,简直无坚不摧,无孔不入,穿胸透肺,逼人发疯。阴如意笑容不变,稳如磐石。他身体内的内力好像是酝酿着的岩浆,眉宇间的杀气,是吼啸着的洪水,世间最无情的是水火,他的剑一旦出鞘,会比水火还要无情。
雪飞沙的剑斜指地下,他此刻忽然感觉到有些紧张,他用真气在周围筑起一道铜墙铁壁,人剑合一,无隙可入,崆峒的内功心法就是如此张扬威烈,他没有笑,只有怨毒和恐惧。
两个人对峙着,人们都看直了眼睛,内行高手全懂得,高手对决,怎么会有人先沉不住气先动手呢?他们两个都在等待着,等着对方露出空门,这种决斗看上去很苦闷,实际上最消耗真气,一旦出现疏忽,就是生死大事。
凄绝
场上,屏息静气,静得令人躁狂。
雪初蝉的表情越来越绝望,她看出了雪飞沙的破绽,雪飞沙现在是张拉满了的弓,只要再加一点儿的力道,就会弓断线裂,可是雪飞沙一点儿也不知道,还在为自己不断的加力,阴如意岩石一样安稳,笑得更得意,他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了。
铁仇宗也看出了这场决斗的输赢了,他从雪初蝉的眼中看到了死亡,阴黯的死亡气息,他感觉到了惊恐:“初蝉,有句话,我必须现在告诉你,”他了解雪初蝉,这个我行我素的女子,固执执拗,如果雪家落败,她岂能独活,如果心中的深埋的那个爱字,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他不要她死,也许爱,未必能够留住她,但是不尝试一下,他将会悔恨终生。
雪初蝉打断了他:“铁兄,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有。
一把拉住雪初蝉的手,用力地握着,铁仇宗慌乱起来:“初蝉,你听着,我……”
打断了铁仇宗的话,推开了他的手,雪初蝉退了一步,戚戚而笑:“我们之间,只有来世的盼望和今生的不能。”她分明有千言万语,有痛苦泪水,顷刻间都融入凄婉的笑容之中。
什么叫惊心动魄?什么叫肝肠寸断?什么叫凄笑当哭?什么叫欲语还休?
铁仇宗现在统统的体会到了,体会到了以后,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满眼痛楚地望着雪初蝉。
原来雪初蝉早明白了他的心思,所以先打断了他的话,不让他说出来,就这样埋藏在彼此的心里,当作来世的承诺。
声音嘶哑,雪初蝉还在微笑:“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放心一个人,如果你当我是你今生最重要的朋友,就把她当成我,一生一世的照顾她。”
铁仇宗忍痛问道:“你,你是说叶十三?”
雪初蝉摇摇头。
叶十三道:“我和小姐结拜的时候发过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如果铁兄还当我们是朋友,就在我们的坟前立上一桶碑,上边写上‘同是天涯漂泊客,一般古道断肠人’,我们泉下有知,一定感激涕零。”她语气那么淡定平静,好像在约定重阳赏菊分蟹、饮酒联诗一样。
雪初蝉拉过铁仇宗的手,摊开他的手掌,用一方翠色石印,用力印了一下。
梦萝兮。
三个翠绿色的梅花篆字,无比清晰地印在他的掌心。
雪初蝉低低的声音道:“她是梦子圣的女儿,是乾坤山庄的人。”
江湖中姓梦的和姓雪的一样,都是独此一家,她把石印塞到他手中。
这是临终托咐吗?
铁仇宗没有问,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问。他甚至都不问梦萝兮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是梦子圣的女儿。因为他知道梦子圣只有一个女儿叫梦莫仙,因为梦子圣一心想巴结攀附铁马庄,他和梦莫仙小时候见过几次,还一起偷过酒喝。
他现在只有有种冲动,他想带走雪初蝉,两个人远走天涯。
雪初蝉还是低哑着声音道:“她是孟家的弃女,只是她的岁月比我更凄凉,她被囚在梦府的废园中,过着活死人一样的生活。她需要的不仅仅是自由,还有阳光。”
陡然打断了雪初蝉的话,铁仇宗痛楚的道:“不要和我说这些,我不要听……”
雪初蝉决绝的道:“铁兄,你是我最倚重的朋友,我的朋友都要一诺千金,铁兄,雪家可以活下来的人,还需要你的安排。”
铁仇宗无言,他答应了雪初蝉,要安排雪家的所有仆人安全离开这里,然后将房产、金银分给他们,让他们安居下了。
只是,他更想要带着雪初蝉离开,想带走这个人,就要带走她的心,否则她还是走不出雪家的阴影。
铁仇宗还要说话,肩头却被一只手牢牢地按住,这只手比铁箍还要紧,他一丝力气也用不出来,不用回头,他已经知道身后的人是辛无泪。
辛无泪的声音传来:“跟我走。”
铁仇宗道:“二叔,我要留下来。”他说话时口气很坚定,还有多少时间属于雪初蝉,他无法预测,他要把雪初蝉留下了,他要雪初蝉活着,现在这个想法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
辛无泪冷冷的道:“庄主说,你没有权力代表铁马庄。”
他的手忽然用力,铁仇宗听到自己骨头欲裂的声音,疼痛让他眼前一黑,辛无泪已经封死了他所有的穴道,铁仇宗半分内力都无法施展出来。
铁仇宗当然知道辛无泪的用意,是怕他真的会叛离铁马庄,带着雪初蝉远走高飞,其实他就是有这样的念头,雪初蝉也不会和他走的,如果她肯答应,那天就不会去桃花坞找涂冷了。
在瞬间,铁仇宗第一次后悔自己方才没有出手,他本想点了雪初蝉的穴道,先带着她离开再说,虽然那样雪初蝉会恨他。
而此时,他无能无力了。抬头,看向雪初蝉,雪初蝉仰着头看着巨石之上的决斗。
阴如意笑出了声:“雪飞沙,你忘了薄凉,也不该忘记狄陆平吧?那套‘霁月光风大魔神功’可是由我稍加润色的。现在,感觉到了吗?你,可怜的你,就是一条要被冲击出缝隙的河堤,真气是你汹涌的河水,当你无法驾驭的时候,就会破体而出,你浑身的经脉随之寸寸而断,连自杀都办不到。”
阴如意的笑声犹如毒蛇,咬住了雪飞沙的心,雪飞沙心神摇动,暗道不好,他这个念头刚刚转过,浑身的劲道真的犹如泻堤之水,无法挽回地溃泻。他是波涛中独自漂泊的孤叶,已经来不及想有没有终点了。
踉跄几步,险些摔下巨石,雪飞沙用手指点阴如意:“你,你,你好卑鄙!”
阴如意得意的笑道:“大家彼此,为了窃取别人的武功秘笈,不惜杀人灭口,为了骗取别人的财富,不惜以色相诱,你们雪家男盗女娼的事情做得还不够多吗?要不要我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儿,
一笔一笔讲出来?”他说着飞起一脚,把雪飞沙踢下台去,踢到雪漫天的跟前:“什么雪家独步天下的剑法,烂泥扶不上墙。”
归天教的弟子欢呼雀跃,雪家的人面如死灰。
雪漫天须发皆乍,浑身发抖,他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几乎变形,他忽然大怒:“畜生,你居然会输了,多少人把性命搭进去,你居然还是输了?”他一边怒吼一边恨恨的踢向雪飞沙,他每一下都是爆发的愤怒,雪飞沙已经武功尽失,如何承受得了雪漫天如此力道,身上的骨骼尽被踢断,鲜血喷的满身都是。
人群中飞跑出一人,她穿着男装,空荡荡的一只袖子说明了她的身份,她扑过去,抱住了浑身是血的雪飞沙,雪漫天不动了。
雪恨鸥。
那天是苍北殷在酒里下了水晶魂,但是在他一吻之际,为她服下了半粒解药,让雪恨鸥处于假死状态,然后苍北殷把她偷偷的运出来,带到了断魂崖。
雪恨鸥抱住雪飞沙,泪水潸然。
雪飞沙的眼泪也落下了:“姐姐,对不起,还是让你失望了。”
雪恨鸥道仰头道:“爹爹,愿赌服输,有什么好怪的?我们是一家人,生死都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她的口气中,有了埋怨。
雪漫天怒道:“我要胜利,我要胜利,谁敢输掉我的胜利,我就要打死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剐!雪恨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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