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萧萧胭脂泪》第11章


被水泼过,又在擦拭,但是地面上血痕依在,触目惊心。
看血痕的形状,应该是喷溅而出。
铁三站在台阶下:“各位,打扰一下,在下找一个人……”
其中一个家丁直起腰来,不耐烦地:“你谁啊你?去去去,老子今天心里不畅快,有多远滚多远!”
铁三抱拳:“兄台,我的叔叔还有他的儿子都在府上当差,因为叔叔的儿子患病,暂时无法伺候听差,叔叔怕耽搁了事儿,所以叫我来……”
那个家丁用手拍了拍胸膛,他们统一样式的衣裳上,有块白月光,上边绣着红色的数目字,他是七十八:“你叔叔没有告诉你,我们雪家的奴仆,只有编号,没有名字吗?”
是,是。
铁三很谦和地抱拳:“我叔叔是五十六号。”
七十八号斜楞了他一眼,刚想说话,有人快步出来,七十八号连忙躬身:“大小姐。”
出来的人正是雪轻柔,铁三连忙避到一旁,好在雪轻柔神色慌张,根本没有注意到铁三:“七十八,初蝉呢?”
七十八号眨眨眼睛,嚅嗫地:“嗯嗯,嗯……”
雪轻柔急了:“嗯什么嗯啊,我四妹初蝉不是刚来吗?人呢?”
七十八号耷拉着脑袋,眼睛瞥向地上残余的血痕:“她,她,她刚刚走了。”
走了?
雪轻柔顺着七十八号的眼光,也看到了那一大片水与血混杂交融的痕迹,花容失色:“初蝉,初蝉遇到爹爹了?”
七十八号的头更低了,声音也更低:“嗯,她,她就是来找老爷的。”
雪轻柔又痛又惊:“什么她她她,你新来的不会说话,初蝉是雪家四小姐。”
退了一步,七十八号跪下:“回大小姐,老爷吩咐,她,她只是一个□养的贱人……”
好像被人用拳头重重打在心头,雪轻柔咬着嘴唇,唇上渗出血痕来,在雪家,谁敢反抗雪漫天的命令?
铁三看着雪轻柔缓缓低下头,两滴泪水,滚落地上,然后转身进了府门,步子,有千斤之重。
七十八号这次站起来:“走吧,我带你去见你叔叔。”
轻柔的血
豆蔻枝头二月初。
在忧伤和迷惘中,雪轻柔度过了少女时代。
她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梦见自己的心上人,盼望有一天成为他最美的新娘,然后双宿双飞,做一对羡煞世人的神仙眷属。
只是过了二十一岁以后,她不再有任何幻想和梦了。
雪漫天的妻子早逝,膝下四女一子,俗话说长女如母,轻柔的担子并不轻松。雪漫天从未考虑过轻柔姐妹的婚事,轻柔也不敢问。
其实何止是她们姊妹的婚事,很多事情,雪轻柔都不敢过问,对于父亲雪漫天的决定和命令,她历来只有遵从的份儿。
为什么父亲不允许子女婚嫁?这个问题在轻柔心中纠结了多年。
雪初蝉,尤其是她的四妹雪初蝉,甚至这三个字在雪家,其实是在父亲雪漫天的心中,是个禁忌。
她这位异母的妹妹叫雪初蝉,也是她们兄弟姐妹中唯一异母所生,听说初蝉的母亲是如意坊的头牌姑娘如心,为了让女儿得进雪家,如心在雪漫天的面前毁容明志,后来雪漫天得知初蝉以由其母做主,许配给千毒帝君的儿子涂冷后,盛怒之下将如心和初蝉都逐出家门。
后来的事情,没有人敢问,也没有人知晓。
没有想到,自己在幽凉谷和妹妹重逢,只是没有见到姨娘如心,那种境况下,雪初蝉没有认她,她也没好意思和妹妹相让,做为长姐,雪轻柔深觉愧然。
前些天,四妹刚刚救了她,这让雪轻柔非常愧疚,在四妹还住在雪家的时候,她对雪初蝉没有欺负,也没有特别照顾,她做梦都想不到中了毒以后,还是妹妹救了她。
这些天在府中养好了伤,雪轻柔憋了好几次,还是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雪漫天。实在忍不住了,她和二妹雪恨鸥提起,雪恨鸥神情冷漠地告诫她,最好当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雪初蝉是雪家的人,救自己姐妹天经地义。
二妹雪恨鸥的态度,让雪轻柔的心,凉了半截,二妹恨鸥一直是父亲雪漫天的得力助手,也最能揣摩父亲的心思,基本上,雪恨鸥的态度就代表了雪漫天的态度。
所以前几天她听说四妹回来,赶出去的时候,妹妹已经走了,父亲雪漫天连着几天,都大发雷霆,雪轻柔只觉心情阴郁灰冷,日日病恹恹地卧床。
雪漫天对大女儿雪轻柔从来都不寄予重望,所以也没有特别的关怀照顾,有或者没有这个人,他几乎觉察不到。
走,一定要走。
这两年来,雪轻柔让这个念头折磨得寝食不安。
尤其是她在陪父亲去了一趟薄家后,轻柔对父亲对这个家越来越恐惧。只为了本剑谱就杀人全家,还有什么天理?雪轻柔不敢想这件事和那一院子的尸体,她恨不得立刻摆脱这一切。
半年以前,她认识了一个人,他叫狄陆平,是雪家重金请来的武师。这是个心细又沉默的少年,和轻柔一样,讨厌打斗血腥。
她和狄陆平提及时,他让她和自己远走高飞,因为雪漫天决不会答应他俩的婚姻。
在雪家,雪漫天的话是绝对的,轻柔很同情如心母女,却连一点怜惜的表情也不敢流露出来。
“影落空阶初月冷,香生别院晚风微。”她叹了一口气,坐在窗前,水一样的月光满地流淌。狄陆平就是在这样的月夜和她搭上第一句话。
芭蕉下,一条人影闪来。
“陆平!”轻柔笑逐颜开,和往常一样从窗口跃出,拉住他的手,才发觉他神色凝重,不由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狄陆平沉吟了半晌道:“忘了我吧!”
雪轻柔一怔后柔声道:“我说过,天涯海角,生死相随。”从他的凝重里,她感受到一种生离死别的惶恐,好似一刹那,她就会永远失去他。
狄陆平咬咬牙:“我们走吧,再晚就迟了。”雪轻柔点点头,他们还没等转身,面前多了一个人。一个白衣如雪的老人,背对着他们。
雪漫天。
今天他手里没拿拐杖,负手而立。
狄陆平坚决的道:“我要带走轻柔!”
雪漫天冷冷的道:“凭什么?”
狄陆平道:“我的心。”
“你死了以后,还会有心吗?”雪漫天的声音彻骨的冷:“轻柔,”他犀利的眼光有很强的威慑力。
这次雪轻柔勇敢的抬起头:“爹,我相信他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好!”雪漫天骤然转身,手中多了一把竹剑:“狄陆平,只要接下我三招,你只管带她走!”他的脸上满是愤怒。
雪轻柔苍白如死。
狄陆平根本接不下雪漫天的三招,而她有那么了解父亲,当他要杀死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是亲生儿子也绝不会留情。
狄陆平已经抽出了剑,他有他的骄傲,纵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剑光在轻柔的眼中一闪,那么寒冷,象天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将要埋葬他们的一切。她痴痴地望着他:“你放心!”狄陆平笑了笑,也许一个人在知道必死无疑时,就没了太多恐惧,轻柔的意思他当然明白,若非如此,他还有什么勇气面对雪漫天。雪轻柔慢慢地后退,靠在玉兰树下,深情痴望。
雪漫天低喝道:“第一招!”他的招式缓舒,不疾不慢,却似巨石凌空而下,狄陆平无处可躲,手中的剑成了累赘。他的手还未抬起,腰间被竹剑穿透,血如泉涌。“第二招!”雪漫天连眼都没眨,第二剑穿透狄陆平的肩窝,狄陆平连躲都来不及就听见自己锁骨折裂的声音。
撤剑,血涌。
狄陆平晃了一晃,雪轻柔咬着嘴唇,眼光里都是绝望,她颤而柔声道:“陆平,你放心。”这句话是承诺,有生离死别的凄楚,说得十分哀怨。
雪漫天哼了一声,冷厉的目光盯着狄陆平的脸:“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狄陆平咬牙道:“还差一剑!” 他说这句话时,挺直了腰板,站得比标枪还直,淡然地道“今日纵难逃一死,身边还有个永远相爱的人,黄泉地狱,有什么关系?”
雪漫天眉尖一挑,第三剑直向狄陆平的心口刺去,狄陆平的剑横挡,却让竹剑震断,雪漫天的竹剑从他前心刺入后背穿出,血如泉涌。
雪漫天摇摇头:“爱?帮了你什么吗?”他显得高高在上,傲然冷漠。
狄陆平脸上掠过一丝僵笑:“虽然你杀了我们崆峒十一名兄弟,我不怪你!”。他说话的时候,血在流淌,提着一口气,他将断剑的剑柄拧下来,从里边抽出一卷纸:“这是我们崆峒的内功心法,你几乎灭我一派,不就是为了它吗?你有一个好女儿,为了她,我不想你再造杀孽!放过崆峒幸存的弟子吧。”
雪漫天的心骤地一沉,为了让儿子雪飞沙练成自家绝学——秋水寒神剑法,他重金聘请各地武师陪练,但雪飞沙的武功仍无长进。雪漫天认为是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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