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星》第80章


对方身体的温度仿佛还在怀抱里,齐琛麻木地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去纪星的房间看了看。
东西都没拿走,齐琛心里松了口气,总觉得纪星还会回来似的,但想想又觉得滑稽,这些东西对于纪星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破烂的行李袋,廉价的衣服,这些本来就不属于纪星,他也没必要带走。
就这么结束了?
齐琛有些恍惚,感觉心里空得难受,有什么东西在心尖上反复不休地挠着
,浑身痒痛,但又不知该伸手去抓哪里。抓哪里都没用,因为那感觉是从心尖上、血液中、骨髓里冒出来的。
他坐不住似地来回在屋里转圈,呼吸不畅,心里那种空落的感觉却越发严重。
他干脆在屋里做起了恢复训练。举哑铃、下蹲、仰卧起坐、俯卧撑、俯身登山……
累得抬不起手来了,脚下也一阵阵发软,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滴落,砸在地板上,他侧头看见了沙发缝隙下落着的两片海苔。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的,打扫的时候居然没发现。
齐琛不吃零食,这当然是纪星落下的。
就这么两片海苔,让齐琛整个人凝固在了那里,他保持俯身登山的姿势,腹肌上的肌肉绷得很紧,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后他的双手开始颤抖,再也支撑不住,趴在地上剧烈喘息,喉咙里发出闷闷地哽咽。
晚十点半。
纪星果然没有回来,齐琛没吃饭也没开电视,在餐桌边枯坐一晚,最后拿出了啤酒,一一排好,打开喝了起来。
他多年饮食健康,习惯也很好,几乎不怎么喝酒,抽烟更是不会。
他就这么一口烟,一口酒,呛得自己难受也不停,不知道在发泄什么,整个客厅很快烟雾缭绕,呛得齐琛肺都痛了。
最后一罐啤酒下肚,齐琛已经晕得站不起来了。
他扶着桌子晃了晃脑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涨又恶心。他想去厕所,半天站不起来,嘴里嘀咕:“年轻人,不要总喝酒。”
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点点灯光照在窗台上,形成淡黄的光晕。
齐琛茫然地看了片刻,哈了一声:“你走了。”
没人回答,屋里安静得可怕。
齐琛摸出老人机,费力地眯着眼看通讯记录,然后拨了出去。
那边响了好几声,没人接,最后被挂断了。
齐琛捏扁了啤酒罐,盯着屏幕笑了几声,站起来艰难地去了厕所。
厕所的门关上,传出哗啦啦的水声,片刻像是压抑地哭声从门后传来,声音渐渐大了,带着痛苦,仿佛野兽被困住了手脚,绑在笼子里,对笼子外的自由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怒吼和质问。
齐琛醉了个彻底,在厕所里靠着浴帘睡了一觉,醒来时头疼欲裂,却还是夜里。
仿佛时间停滞了,这痛苦的一夜就是翻不过篇去,屋里的烟味和满地啤酒罐不断地反复地戳痛着他。
他踉跄爬起来洗了个脸,已经凌晨两点半了,他拿了包烟上了天台,看见摔碎了一地的桌椅和丢在角落里的小灯。
他点了根烟,咳嗽着深深抽了一口,遥望裕阳大桥,像他以前常会做得那样。
可这一次和以前的哪一次感觉都不同,青烟刺得他双眼发疼,再没有看下去的勇气。
不知从哪家没关紧的窗户里传来隐约歌声,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还有人在跟着高歌,五音不全,实在难听。
齐琛就靠在天台边,叼着烟,竟将几句词听进了耳里。
——有没有人,在某个地方,等我重回,当初的模样
——成就如沙堡,生命如海浪,浪花会淘尽,所有的幻象
——最平凡日子,最卑微梦想,何时才发现,最值得珍藏
齐琛掐了烟,双手微微颤抖,情不自禁跟着轻哼起来。
“有没有人,告诉我真相,时间就是,最巨大的谎。以为的日常,原来是无常,生命的具象,原来只是……”
齐琛抬手揉了揉眼睛,对着天空爆发地大喊:“啊——!!!”
夜里寂静一片,连五音不全高歌的人都吓得闭嘴了。
齐琛深吸一口气,再
次大喊:“啊——啊——!!!”
楼下亮起灯,有人往窗外扔了盆子大骂:“谁啊?神经病啊?!”
齐琛剧烈喘息,肩膀微微发抖,转身抓起角落的小灯泡沿着天台边缘重新挂好,将电插上,有几颗灯泡坏了,剩余的小灯泡微弱地亮起来,发出颤颤巍巍的光。
但只是这一点光,却让齐琛眼底亮起来,他暗自咕哝什么,又去将自己摔碎的桌椅拖过来,去楼下找了工具箱,回来坐在地上对着桌椅叮叮哐哐地修了起来。
修好了一只椅子,椅子腿有些歪,他努力将它摆正了,站在一边看了看,古怪地笑了一下。
“我能修好。”齐琛嘀咕着,又转身继续去修剩余的桌椅,“我能修好,我可以的。”
这一晚,顶楼叮叮哐哐的声音响了一夜。
第66章 66。八卦消息
纪星一夜没睡好,感觉做了很多奇怪的梦,但睁开眼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时他恍惚了一下,柔软的床铺,带着淡淡雨后清香的熏香味,柜子上摆着新鲜的花束,自动窗帘定时缓缓拉开,露出巨大落地玻璃窗后壮阔的自然美景。
早上下了绵绵细雨,窗外一片白雾浓罩在山林间,偶尔能看见几只鸟从树顶掠过,令人心旷神怡。
纪星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中央空调恰到好处的温暖让他感受不到清晨的寒冷。这是安静的早晨,卧室里衣帽间的门开着,里面堆满了昨天纪星心血来潮买来的一大堆衣服鞋子。地毯上还丢着几只限量版裹着金箔的香水。
这是他熟悉的一切,可他居然在这一瞬间很不习惯。
他听不到厨房做早饭的声音,没有齐琛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宽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睡过的痕迹,他感到非常孤独。
没有人会拿着锅铲过来叫他起床,如果他赖床,某人便会落下一个宠溺的吻。
没有人会连被子一起裹着抱住他,只是害怕他着凉。
没有人会帮睡得迷糊的他穿衣服,然后推着他去洗漱。
没有人再陪他晨跑,他也不用去接谁“下班”,傍晚前不用和谁去逛菜市场,夜里也不会有人抱着他入睡。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不过短短两个月,他却无法忍受回到一个人的世界。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习惯二字偶尔似乎也像个谎言。
纪星揉了下脸,仿佛一夜没睡似地带着疲惫下了床去洗漱,等他出门时,苏长玉还在呼呼大睡,餐厅里坐着另一个熟人。
“小左?”纪星拉开椅子坐下,奇怪地看他,“你怎么来了?”
小左没说话,只是低头安静地吃饭。
少年人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袖口挽起露出比之前健壮许多的手臂,头发也被打理过了,露出饱满的额头,看着精神了不少。
虽然小左没说话,但看得出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起码眼里没有了之前的阴郁。
佣人为纪星端了早饭出来,笑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是少爷昨晚上派司机去接的。小左人不错,做事也麻利,还能帮上我的忙。就是脾气太倔了,又不愿意说话……”
佣人熟悉纪星,也算是看着苏长玉和纪星长大的,说话间不自觉带了几分亲近:“之前他在学校打架,把人打进医院了,少爷气得够呛,问他又不说为什么。这孩子……要是早点解释清楚,也不用回金三角那地方去。你看看,还是在这儿好,打扮得干干净净的,看着多帅气啊。”
小左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衣领,背脊挺得更直了。
纪星知道小左打架的事,但也不知其中缘由,听阿姨的意思,好像是苏长玉终于知道原因了?否则也不会主动把人接回来了。
纪星看了小左一眼,道:“有误会?”
“打了人就是打了人,这可不算误会。”佣人阿姨摇头,但又道,“不过是对方先惹了小左,骂了小左是捡破烂的,没资格和他们在一起上课,还骂了他的养父母。”
纪星蹙眉:“苏长玉亲自去办得手续,怎么会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这可就不知道了。”阿姨也是一脸费解,叹息道,“现在的孩子,手眼通天,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纪星慢条斯理吃完早饭,摸了摸肚子想休息一会儿去健身房锻炼一下。
他养成了早睡早起,和齐琛一起晨跑运动的习惯,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改不过来。
一想到齐琛,纪星心里就难受得很,像是整个人沉入了深海里,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也不想去思考。
他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问小左:“一
起去锻炼吗?你苏少爷不睡到中午是不会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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