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搔》第7章


他正想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被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震,弹出一条新消息来。
易弦问他:“你回家了吗?”
杨子琛原本不想理,可没多久老邢又给他发了条微信:“你在家吧?易弦问我你家住哪,我就告诉他了。”
杨子琛:“……”
邢越早些年来过一次他家,后来又替他给他爸妈寄过东西,自然是知道他家地址的。至于为什么会轻易告诉易弦,原因他也能猜到——不止是老邢,恐怕老邢整个工作室的人都觉得他和易弦已经搞上了。
事到如今,他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大风大雨,只能抱着一点侥幸心态想,易弦不至于这么疯,冒着大雨从江城跑到奉市来找他吧?
他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没忍住,给易弦回了条消息。
“你在哪呢?”
好一会儿,易弦的消息才回了过来,给他发了个定位,加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定位地点他熟悉得很,甚至就在离他几十米外的位置,赫然正是他家门口。杨子琛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拉开窗帘——他的房间在二楼尽头,平时从窗口就可以看见院子的大门,但现在雨太大了,隔着花园的护栏,只能勉强看见外头站了个人,都快有护栏那么高了。
他家这房子有些年头了,院子护栏是那种老式的金属篱笆,上面爬了花藤,头顶上没遮没掩的,指望它挡雨基本不现实不说,雷雨天一不小心还可能会被雷劈到。
也不知道易弦有没有伞,杨子琛起先还有点担心,但转念一想,跑到奉市的行为本身已经够傻了,这个天气有没有伞都没太大区别。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他忍不住点开语音骂了一句,“这么大的雨,大老远跑到这来干什么?”
“你生气了啊,”易弦小声说,语气很乖,“我过来道歉的。”
他说话的声音掺在雨声里,听起来有点模糊,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杨子琛站在窗边往外看,发现说话间雨下得更大了,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但他还是硬着心肠继续问:“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
“……”易弦没说话。
他憋着不说,杨子琛也很有耐心地等着——反正在院子外头淋雨的不是他,这么大个人了,夏天淋点雨也不会淋坏。
他还以为易弦真知道自己错在哪了,结果等了好一会儿,只等来对方一句可怜兮兮的求饶:“哥哥,外面雨好大,我能不能进去说?”
半小时后,洗过澡的易弦穿着杨子琛他哥的运动服,头顶毛巾坐在沙发上,吸着鼻子喝阿姨煮的热姜汤。
他还顶着一头金发,皮肤又白,阿姨眼神不太好,乍一看觉得他就是个外国人,但并不影响她散发母爱絮絮叨叨:“这孩子,台风天还在外面淋雨,当心感冒哟。”
杨子琛还在为一时心软把人放进来了感到后悔,闻言下意识道:“行了,您不用操心,他皮实着呢。”
“感冒了可就不得了啦。”阿姨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兀自叮嘱易弦,“我把药放在这,一会儿吃点东西再吃一颗。”
易弦乖乖点头,跟着杨子琛喊她阿姨:“谢谢您。”
按年纪她都能算是易弦的奶奶辈了,这声阿姨叫得真是有点过,杨子琛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白了他一眼,把阿姨推着往房间走:“我们有事要谈,您早点休息吧。”
等他把阿姨哄去睡了回来再看,易弦已经自己把头发擦得半干,在沙发上老老实实地坐着。姜汤被偷偷放在了桌子一角,还剩半碗没喝完。
杨子琛挑了挑眉,故意道:“姜汤喝完。”
易弦抬眼悄悄瞄他,见他板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只好乖乖地端起碗,把余下的半碗姜汤喝掉了——阿姨秉承驱寒的原则熬的姜汤,这小小一碗不知是用多少姜熬的,辣得假洋鬼子龇牙咧嘴,喝完以后到处找水喝。
见他吃瘪,杨子琛的心情这才好了点,往另一张沙发上一靠,问他:“刚刚话还没说完呢,错在哪儿了?”
第8章 。
易弦手里还端着喝水的杯子,闻言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然后把杯子放下,老实承认错误:“Isak的事,是我做错了。”
突然听见陌生单词,杨子琛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Isak是灯光师的名字。
易弦的态度坦荡得让他有点惊讶,他以为“进去说”只是又一次靠撒娇卖萌蒙混过关的前戏,结果人家非常爽快地摊牌了——这一出直接让他打好的腹稿全部胎死腹中,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高中时参加活动在艺术学院认识他的,有一次见面觉得他和你有点像,然后就忍不住越走越近。”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易弦便一股脑把故事前情都倒了出来,“起初还是朋友关系,后来我签了经纪公司开始做模特,和邢导演合作时又遇到他,就……交往了一段时间。”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地观察杨子琛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变化,又连忙解释道:“不过去年就分手了,我有好好和他说的。”
杨子琛其实对他们什么时候分手的没兴趣,反正交往过已经是事实,也没什么好确认的,对他来说值得在意的是另外一点。
他看着易弦,拿出了少有的认真态度问对方:“你和他交往,是因为真的喜欢他吗?”
易弦怔了怔,有点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
杨子琛坐在他对面,看他的神色就明白自己猜中了,先前的那些犹豫果然不都是杞人忧天,易弦根本还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你看,我要怎么把你的喜欢当真呢?”他问易弦,“你觉得自己一直对我念念不忘,但我并不记得几年前的你,而你在这几年间也并不是没有对别人动过心——我可能不是那个特殊的人,只是你忽然又遇到了我,所以一时冲动……”
“你和他不一样!”易弦猛地打断了他。
杨子琛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睁大眼看他。
知道自己反应有些过激,易弦把语气放柔,但态度仍然坚决:“你和Isak,和其他人……不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呢,那天在机场再见面之前,他对于易弦也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啊。
杨子琛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种想法,他从前很少去考虑在特定的人心里自己是什么地位,因为他不需要考虑这些,也还没有在乎什么人到这个地步,突然碰见一个易弦这样的,好像有什么已经开始失控了。
“为什么一直不愿意相信我呢?”易弦在他面前蹲下,抬起头目光专注地望他,“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但年纪小和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
他撞见了杨子琛眼里一闪而过的犹豫和无措,乘胜追击道:“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大——我喜欢你,很认真地喜欢你,不要再把我的话当成开玩笑了。”
杨子琛,差一个月30岁的时候,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坐着,头发乱糟糟,穿着家居服,被比他小十岁的小男生很认真地表白了。
他有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愣愣地和易弦对视半晌,最后还是易弦先站起身来,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我不会做别的什么事,你只要不带年龄偏见地享受我的追求就好了。”易弦用那双漂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让人难以拒绝,征求他意见的语气却还是温柔且留有余地的,“可以吗?”
杨子琛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默许了易弦的“追求”,让后者从“从朋友做起”的小朋友一下飞跃到了追求者的地位。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和他昨天生气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但为时已晚,易弦已经攻陷了阿姨的防线,住了一晚后又欢欢喜喜地在他家享受起了免费早餐。
他也知道自己色令智昏,不过下楼后看到收拾齐整的小朋友朝他笑的时候,杨子琛还是说不出什么重话,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面无表情地在易弦对面坐了下来。
“哥哥,早。”易弦笑着看他,眼睛里像有星星。
杨子琛本来不想理他,但阿姨端着粥出来了,他还是回了一句:“早。”
易弦笑得更开心了,主动回头去帮阿姨端小菜,好像早起捡到钱似的,心情好得一塌糊涂。
吃过早饭,杨子琛谢绝了阿姨在家多住几天的提议,当天就开车把人载回了江城。他跟老邢说好晚上吃饭,总不能让人家再跑到奉市去吃他这一顿饭。
邢越昨晚把他家地址给了易弦,后来杨子琛来兴师问罪,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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