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魅》第128章


如这样的信涵,隔三差五便来一封,而一些占着家族有些势力的女子,会在封面撒些痒粉,或在信中写些刺眼的言语。当然,这些,她都事先由宫女拆封,再睁一眼闭一眼的听她们读完。至于意见,则全由圣上发表,毕竟这苑里的人,可全是圣上派来的,能有什么秘密隐瞒?
但独今日,这封出自皇后之手的请柬,她念及旧情,给这位曾经的皇嫂一个面子才亲自看了内容
不过,这并不表示她已妥协陷入后宫之争的队列中。至于谁爱搅和谁去,这些烦事与她无关
这么一想,一张纸便在宇文宁的蹂躏之下成了一团废材,眨眼,已抛给了一侧等候吩咐的宫女
“这……娘娘?”
任宫婢如何惊诧,她只迈了步,悠然朝曲桥行去。一会伸了伸懒腰,一会又捏了捏胳臂,想来对这些事是不予理会了
是以,今夜之后,玥苑这位玥皇贵妃彻底“荣升”为众矢之的
同时,也正式是为后宫之中,首位敢挑衅正宫皇后的主子
第90章 第九十回
又一日,木然倚着轩拦,一双空洞的眼睛,麻木的望着隔墙之外的宫殿,一座又一座
而今,仿佛一具绝美的皮囊,空了心失了魂,无声无息的坐着……
楼前,一株樱花,树身粗壮的似要三人才可合抱。但其中纠结的繁枝,想来应是合着几株樱花才有这样的姿态
无意瞥见案上的落瓣,那是片粉白的樱花瓣儿,边角的齿纹曲曲折折
心,有些茫然。素手拾起瓣儿,移近了眼底细瞧
曾听人言,樱花开的越是红艳灿烂,其因树下的血尸埋的太多。而看这楼前的樱花,花色竟如霜雪一般白嫩纯洁,花色仅微有粉丽。这可讽刺了,真想不到后宫之中,竟还能见到如此纯净美丽的樱花,难道,这树下当真不曾埋过些什么?
七月将至,有樱花可赏,七日绽放随即凋谢。花开花落,速如飘雪,又如昙花一现,那份美丽,回眸便已消逝
遥远的帝王寝宫,似乎早已形同虚设,那么一座宏伟的宫殿,当真是空着可惜,空置的同时,也叫后宫之人愤恨嫉怒
“娘娘,皇上方理了政务,命奴婢请娘娘移驾膳阁用膳!”
政务,这批文一事不是该在御书房作业?为何呢?如今为何竟将所有的事务搬来这楼内处理?叫她不得安宁清静
二层,膳阁
宇文慕辰支起下颌,右面点着指尖于桌上划圆,而他的视线,则始终注视着那双早已无神的眼睛
她今日的装扮一如昨日,发髻总以一支玉簪随意的束着,身上的穿着也是男子的长衫锦袍……只不过今日,换了衣色,看着非//。常合适,却也将她的脸色显得更加惨白,面容也似乎越加的憔悴消瘦,形如木偶的举止。这一切,都令他火大
“宁儿,别总吃素菜……”
瞧着碗里的炖肉,她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下一瞬却将那肉块挑到了秽盘,随即垂首,又继续噌饭
“昨日是不是没睡好?”见她如此,宇文慕辰抿了抿唇,最终妥协,将所有的素菜全添入她的碗里,不一会儿便成了小山
过了会儿,便见她的神色已转为阴寒,宇文慕辰蹙了眉眯起眼“那件事……朕是冲动了点,但也已过了许久,你还生气?”
闻言,她忽然僵了身子,窒了口气咽下碎食,如此一点点将饭菜吞下,但食量明显减少许多
“朕……你到底想怎样才肯原谅我?”
“好,是我的错,我道歉,我不该强迫你,不该不顾你的情况而强要了你,但是……”
“够了……”她呼出哀息,丢开玉箸,看来已无任何食欲
“宁儿?”
“怎样?你认为我想怎样?关在这里你还想我怎样?”
“朕,知道这几个月你住的烦闷,又一直无法抽空陪你出去。不过,再有几日便是七夕,到时朕一定陪你出宫逛逛,好么?”
“你如此……母后怎不怪你?”
抬头,正面直视他的双眼,将那张熟悉却陌生的面容气质,细细揣摩研究
“你可是巴不得我遭母后责怪?如今,在这宫里住的只是玥宁,父皇与母后尚还沉溺于东塔国君病逝的伤痛中……当然,我亦不愿如此,但有些事难以两全…日后,我再寻个机会与他们说去,你不必担心他们二位。这些,我希望你能理解……”
“………”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似乎还能听见那丝若有若无的轻叹
而见桌前一碗仅食了几口的饭菜,皇帝的脸色,也越沉的寒冷阴郁,拧眉深思
七夕,传说乃是牛郎织女相会之日,而民间相映的,更有许多关于七夕之日特办的彩节祭礼
七夕之夜,如元夜盛景,辉煌之中,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沸扬的喝彩更显其中的繁华热闹。而在街上游逛的行人,男女老少皆是,或二人相偕,或四五六人一群,笑意盈盈的诉说畅聊。欢闹的喜气下,明里却也透着一层朦胧的暧昧
七夕,花鸟市场尤为热闹。竹架上呈设了品种各异的花株,一丛丛,一束束的立于盆内绽于枝头。彩盆精致,花株瑰丽,枝木高低不齐,或色彩斑斓,仪态万千,引来一群群花鸟好者观赏评论
面上所戴的,是一张兔脸儿面具;右手挑着的,是一大束玫瑰;而左手却也无奈的扣入另一只更为宽厚的掌内
她的目光,隐了喜悦,激切地留恋于摊上陈列的物什
曾经,她也如此逍遥自在,然而,她却从不探究何为真正的快乐,只一味的埋于仇恨之中。那些愁,憎,乐……也曾拥有过许多许多,但终究是被她忽视冷落。而今的今日,她才明白自身所追求的事物,在过往的岁月,一直是被她弃在心灵最为寒冷的角落,是她自己将孤单扶植将仇恨记挂。最终,才明白一切并非她所想的那样悲伤绝望,只是她自己将心蒙蔽遮掩
“难得出来一回,既然来了章台寺,顺便去求支签如此?”
勉强将目光自那些精致的贩品中扯回,她抬头,瞧了瞧身旁的男子。同样是戴了面具,但那张仅取了半面的面具,银色的光芒与图纹,显然比她脸上的更为优质昂贵。只见他柔和的唇线微抿,俊美的颚线刻出了刚毅的弧度,一双眼睛,锋利而更耀眼
她沉默着望向那高高的石阶,其上,虔诚的善男信女手执香烛,携手相伴,前去求愿拜颂
见此,她的目光淡了又淡,似又迷离了晕去,她稍挪了步子,但身边的人却比她更快
“……别动!”莫名其妙的一句,未说明白什么。但他已牢牢的牵了她冰凉的手,立在山下一座石狮后,似乎正躲着什么
然而,却也晚了一步,她已避开他的双臂,朝石狮前方望去
“别回头,莫看……”
一辆阔绰的马车停于人来人往的青石道上,车前所行的,是几位面容娇好的女子。女子之中,有一位温润如玉的男子,男子一身雪白锦衫,儒雅之气,似曾经年华;澹泊之质,高贵清雅。浅浅的笑靥,带了丝寒月之气;温淡的眸子,如月下朦胧之象……
他颀长而立,深邃的双目含着深沉的温柔,凝望怀中那位腹部高隆的贵妇,贵妇娴雅如斯,气韵亦是高贵清丽
错愕的望着佛殿内那位已成故人的男子,再看身旁随行的三位女眷,以及那位火海逃生,姿态翩然的女子……
她惊疑迷惑,是否今日睡眠不足,而致眼睛出了些问题?或是她其实认错了人,看糊涂了?
“安王妃自道观救出,精神便一直不济,不过多得二弟有心,时常陪她为她分忧解恼。他也是前几日才从东塔回来,如今看来,该是喜事,再过几个月,二人也该当爹作娘的了。至于那三名女子,则是母后为二弟挑选的妾侍…”
傻愣愣的听着皇帝所作的解释,只她一人自嘲的立在人群之中,顿感失败
是她的错吗?当初是她劝服他回来……
宇文慕辰凝视她已近透明的容颜,苍白的可怕,那震诧的神情,微颤的身躯……
这些,更是对他的折磨
他的宁儿,他不会放弃,即便害的是亲兄弟,他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手段,将她夺回
垂望着手中捏碎的兔儿面具,心口抽搐,双手无法克制的颤动……
压下心底一拨激起一拨的酸痛,她呆立,犹不知,鲜血已自指间割落
恍然轻笑,扯了扯嘴角,渐渐移开惨淡的目光。最终,似在无人之境,漫步离去
无心,也已无神
许是佛主灵验,许是上天之意
佛堂内分散敬拜的人群中,一位正搀着妻子的男人,忽然转身朝大门望去。然而搜寻之中,找不见心中的答案,更不知内心的惶惑与激动,所为何事。茫然无措之时,眼前走来的女子是他已有身孕的妻子,她深情的微笑,那笑容中所谓的幸福,却是他曾立誓,要将此奉献于另一名女子……那份一生的承诺
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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