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你流泪》第23章


“赶快上车啊!”孟贤国下了车,推沫沫上车,“傻了啊?”
在车里好一会,沫沫才回过神,“你……你不是走了?”
“哪啊!”孟贤国坐回驾驶位,“我就是出去一趟。”顿了顿,“今天你生日?”
——蚕在吐丝的时候是绝想不到自己会吐出一条‘丝绸之路’的。
茶坊里的乐声轻渺。沫沫的灵魂已经游离出躯体好远,没能及时回神。孟贤国没办法又问了一遍,“今天你生日?”
“哦。”沫沫才反应过来,不自然的笑了,“就是。”
“回来晚了……”孟贤国没想失礼,“叫上唐晓他们就对了。”沫沫听了抿嘴一笑,没做回答。这是她和孟贤国第一次单独相处——终于能这么仔细的瞧他了:纵然像张照片没有动感表情,却也有一番诱人的情绪。
也不知为什么,当孟贤国问想去哪时,她脱口而出的竟是茶馆。得到这个答案,孟贤国更加确认沫沫是个‘传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太具特点且鱼龙混杂。他们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面朝面坐着。
孟贤国又渴了,抓起一个杯子灌下去。沫沫看着他,露出‘是个菜鸟’的神气。为这的思考让孟贤国颇显尴尬,马上讨教,“有不对的?”
“这茶要先洗的。”沫沫把玻璃壶里的沸水浇入紫砂壶又迅速倒出,“再满上沸水。”她上下浇了三次水,一边示范还一边讲解,“这叫——凤凰三点头。”最后又用壶盖抹去溢出的茶末,盖上壶盖用沸水浇壶身——不像话的静怡。
一切做完,沫沫歪着脖子看他,“所以……”她停了一拍,“你刚才喝的是温杯的水。”
孟贤国听了,马上就想咳嗽。沫沫白了他一眼,“又不脏,怕什么?”
虽然漏了气,孟贤国仍旧认为这是个特别的聚会——人不多却内容丰富。他想了想,问沫沫:“你常来喝茶?”
沫沫把闷了一会的茶,往鼻口间晃了晃,“常来。”
“自己?”
“喝茶花不了多少力气,用不着人多。”她没停下来挖苦。其实现在的沫沫知道自己的脑子已经被寂静压迫得一片空白,只要一丁点惊吓就能打破得来不易的快乐。想到这,她马上把另一个满好茶的杯子递过去,“你能来,满意外!”
孟贤国被说的一愣。
“我一般自己来喝茶,觉得在这才能休息。”沫沫投出的眼神分外谨慎,样子就像个寄人篱下却又自尊自大的孩子,“小时候,母亲身体不好。父亲为了照顾她,四十多岁就申请离职。我一直学舞蹈,吃住都在学校。每次回来,父亲会带我去品茶。他说只有在茶香中才能找回自己。看着他越来越松懈的背……我知道只有不让大人操心,我们家才能熬出头。我拼命的练舞,可越到后来也越清楚,很多东西不是你努力就能得到的。我们老师常说,跳舞的人首先是身体条件好,其次是家里经济还得不错。这两样我都没优势——这些也不光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能控制得了的。”沫沫说着还呵呵乐了,“谁不想当白天鹅?可人总得认清现实。毕业的时候我没愁死,真不想跳了十多年舞最后还得吃父母。算幸运,老师帮了忙,给我找了个接收单位。我就成了一辈子也没人能认出来的群舞演员——不过最起码温饱问题解决了。”在热气腾腾的水气和沁人心肺的茶味中,沫沫不禁想起一段日子。每来次茶馆,她都会想起那段日子。不知道是茶勾起她的回忆还是为了回忆才来这喝茶。反正到了这种时候,茶都会无意间走进她的生活。
一阵失落与苦恼得发酸,空有一股让人充满激荡却无从适从不知该如何消耗掉的热量。尤其是泛寒的冬去春来,沫沫的心情更是无奈得有些烦躁不安。
“你和唐晓从小就认识?”
沫沫垂下眼,回答得很优雅又无拘无束,“我们是高中同学。关系变得不错却是后来的事。唐晓这个人,怎么说呢——她很理解人。平常的时候不常出现,反而在最困难的时候,她给了我最大的支持。这种支持不是同情也不是施舍。她说过,没几个人能经得起同情的。”在绝望和困窘的时刻,一丁点帮助都应深表感恩。沫沫说完,心境平静了——任何痛苦和欢乐都该在时间的推移中找到最后的归宿。
孟贤国看着沫沫,这段看似闲聊的谈话让他吃惊。平时他只会在杯中放上一撮绿的发乌的茶末,沏上刚烧开不久的水。看着那片淡绿色在玻璃杯里慢慢流溢,嘴里的余味就会在唇间缭绕不散。而现在光是沫沫那身挥洒超脱的气势就已经让他从甘甜中品出些清苦了——难得有人能在他面前全部放松。
孟贤国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丝缎盒子,上面绑着的红色丝带招人喜欢。“这个送你,我出去就是为了买礼物。”
沫沫盯着盒子,眼波和嘴角都倾泻出美丽的情怀。她把盒子拿过来放在手心里,又惊又喜端详了好一阵,口气中略显迟疑,“我的?”
“是啊。”孟贤国傻笑几声,“太突然,不合心意不管啊。”
沫沫急着打开——一对贝壳型耳环。本来应该马上带上的情景却因为沫沫根本没耳洞出了差错。沫沫把礼物重新攥在手里,开心的笑了。她的头和背都靠在藤椅上,身体舒舒服服地展开,呵呵的笑全然不管傻愣愣的孟贤国。
喝茶是需要一种心情的,一种轻松愉快的心情。
第四十二话 引诱孩子吃药的糖
“你的话不多啊。”孟贤国又喝了好几口茶,上下打量沫沫,“平时也这样?”
“我是话痨?”沫沫反问自己却想起另一件事,停了泡茶,表情定格,“今天在PUB遇见的那女人——喜欢?”
沫沫的话总能让孟贤国惊出个小意外。他把翻倒的水杯扶起来,直到抹干净了才说话:“谈不上,闲聊了几句。”
沫沫听了呵呵的乐,觉得无聊,“你啊……”她接着泡茶,“就算你说喜欢,我也无所谓。再或者,你说不喜欢,我也无所谓。”
孟贤国听了脸红。
“我过日子……其实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也得明白。”
“你?”
“我……”水气落在沫沫的睫毛上,一下子又变成雾气,“把你想得简单了。”
孟贤国思考这句话,可总没量出个深浅。他不转睛的看沫沫,等她接着说。
沫沫此时却没了语言。她知道,没有把握的感情表白可能让他们连个朋友都做不成,何苦。孟贤国为现在的这个沫沫充满好奇。他一边自觉地纠正原有错误认识,一边琢磨这些错误是怎么钻进他的脑子。
沫沫没管他的自作聪明,给唐晓去了电话。她认为安古屺也一定在。她让唐晓转告安古屺等着孟贤国去接他,一起归队。
“那小子出车祸没多久,估计一时半会儿不能开车。反正茶也喝完了,你也该做点好事了。”沫沫挂了电话才和孟贤国说话。
孟贤国觉得自己被扒了个干干净净,被人点透,只是害臊却没有恐惧——只是来的突然。想到这,他笑:“有空给我电话啊,一起出来玩。”
沫沫认为这次交谈很有价值。
——
唐晓和安古屺坐在24小时咖啡店里,画面很漂亮。安古屺本以为自己能硬着头皮为柳馨裴的事情给唐晓点解释,时间一长却演变成闲聊而且很高兴——甚至是得意忘形。此时的唐晓成了引诱孩子吃药的糖果更像赛狗场里的毛兔子,为了几分钟的快乐却能忘记苦果。他希望这样的共处的平静来,平静的去;希望它再来,希望它再去。这成了他努力的历史。不过,他仍旧认为该给自己的朋友一个解释:“好长时间没见。”
唐晓以自己宽容的微笑隐去了很多不快乐,却让自己笑得荒唐。她的低沉让身边的人担心,茫然被压抑后便是多愁善感的心灵。脆弱迫使她成为一个感情上的顺从者。对于女人来着,灵性和善良是最让人珍惜的品质。可失去了保护的她们,被抛入滚滚红尘,年长日久,眼睛中终于充满疲惫,心灵的光泽也最终消失殆尽——这是件多么让人心疼的事。
安古屺的脑子胡思乱想起来。
一刹那间,唐晓意识到自己手背上的温度,她变得心神不宁,“我该回家了。”她抽回自己的手。
安古屺也意识到哪里不妥,却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等他们一会儿,我送你”
“不。”她站起来,自己穿大衣,“坐出租车就行。”她有些烦躁更像是为自己着急。
安古屺拽住她胳膊,“怎么了?”
“你说呢?”唐晓转身反问,如此冷静。
安古屺松开手,叹气却笑了,为了自己的不正常以至于如此缺少自我检讨。
站在门口,他望着唐晓的背影,望着她自己伸手挡了一辆车然后上车隔着玻璃和他再见。安古屺微笑依然却有些失落。
车徐徐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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