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远》第24章

？”
“也没什么，”孙弋解释道，一边把袋子里一个一个打包盒都拿出来摆好：“我买的是广式早茶，一份没多少，都是打包盒占地方，所以看着很多而已。这家店很出名，今天我开车去排了半个小时队，还好招牌点心都还有，我就都买了一份。”
他拿了两份餐具过来，招呼亓官莳坐下：“来，尝尝看。这家店老板传了好几代了，都是广州人，虾饺是自己买了鲜虾头天做的，每天都限量，你喜欢吃虾，我买了三笼，快趁热吃吃看。”
他夹了两个放在亓官莳碗里，那虾饺，一笼四个，小巧玲珑，蒸得莹润透亮，能看到里面鲜红的虾仁，褶儿也捏得精致，皮白如雪，极薄，一口咬下去那虾肉鲜得弹牙，汁极甜。孙弋看亓官莳的样子，知道他是喜欢的，不由得笑了：“我就说好吃吧？来，别光吃这个，看看别的。”
餐桌上摆放得琳琅满目，肠粉、皮蛋瘦肉粥、油条、豆浆、做成小猪仔模样的奶黄流沙包、瑶柱汤汁小笼包、豉汁蒸凤爪、糯米鸡、蒸排骨、椰香南瓜仔。那南瓜仔做成一个个小南瓜的模样，橙黄的表皮上一点绿色做瓜蒂，很是可爱，吃起来也是甜滋滋的，有粉南瓜特有的香气。都是地道的粤式风味，亓官莳吃得嘴角流油，忍不住问对面的孙弋：“你好像知道这里很多东西做得好吃的酒楼。”
孙弋舀了一口粥喝了：“没办法，没有你那样的厨艺，若再不知道几个吃饭的好去处，那可怎么办？”
亓官莳笑了：“我还以为像你们这些商务人士，都是不在乎吃什么东西的。”
孙弋道：“那可不一定。生活已经这么辛苦，必须用些好东西犒劳自己，否则会更加无趣。”
亓官莳点点头，很是赞同：“有道理。”
“你要是感兴趣，”孙弋道，“以后有时间，我带你一家一家吃过去好不好？”
亓官莳眼睛都亮了：“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孙弋笑道：“你这样子，就跟看到要开罐头的奶橘酱似得。”
亓官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吃完饭，孙弋又递给亓官莳一支药：“这是给你那里上药的，记得按时用，否则吃苦的还是你。”
亓官莳下意识问了一句：“哪里？”又立马反应了过来，把药接过来手忙脚乱收好：“我知道了。”
孙弋笑着说道：“你要是不知道哪里，我可以亲自替你上药。”
亓官莳瞪了他一眼，红着脸走远了，孙弋站在原地，闷笑了许久。
又过了一周，这个周末，是亓官莳在网上预约了某品牌新车试驾的日子，到了4S店，跟店员说明来意，便有一个男店员带他去试驾他之前预约的车型。花了一个上午，他不仅试了自己预约的那款，还根据店员的推荐试了另外几辆，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那男店员很是热情，一直不停给他推荐着。他告知自己已经有了选中的车之后，两个人便又去试了一下那款。
正在他选中的那款奥迪E300L面前，亓官莳正要开车门，身后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小莳？”
亓官莳回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再意想不到的人。
是闵时川。
他依旧是亓官莳记忆里的模样，但如今已经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身形挺拔，看向亓官莳的眼神却有些复杂，像是在眼底深处翻涌过许多深埋已久的思绪，可是终究归于平静。
他喊了亓官莳名字之后，就定定站在那里，并未再动一步。亓官莳起初也很惊讶，但走过去之后，看到闵时川身边穿着制服的女店员，便道：“你也是来看车的？”
闵时川点点头，亓官莳又问道：“你的……未婚妻没有来吗？”
听到他这句话，闵时川的神色顿时有些奇怪，但他很好的掩饰了下去：“她今天有点事，而且我们之前就看好了，今天是来提车的。你……怎么知道我要结婚了？”
亓官莳道：“之前雨浓来参加你的订婚礼，我们见了一面。”
闵时川了然，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我的车要下午才能提走，你呢？”
亓官莳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两个人找了一家西餐厅，这个时候人并不多，环境不错，点了单，闵时川看着亓官莳道：“你还是以前的样子，半点都没变。”
亓官莳正在微信上给孙弋发消息，闵时川说话的时候，他正把那句“中午我不回来了，遇到前男友，一起吃饭。”发了出去。闻言也只淡淡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几年过去，又有谁能够一直不变呢？
他喝了口水，道：“怎么会来这边买车？不是说只是新娘家在这边吗？”
闵时川道：“我们就快结婚了，她……怀孕了，想在这边安胎，所以我才打算在这边买车。”
亓官莳听了，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是吗？那真是要恭喜你了，双喜临门啊。”
闵时川听到他这句话，眼里的笑意虽然淡，却很真实：“谢谢。”
这时孙弋的回复过来了：“和前男友吃饭？不怕我吃醋吗？”
亓官莳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飞快地回复道：“那请问，孙先生，你是用什么身份来吃这醋呢？”
那边回了个委屈的小表情，亓官莳想着孙弋那张英朗俊气的脸露出这种表情的模样，笑得更加开心。
闵时川看着他低着头看着手机，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在和你的男朋友报备吗？”
“啊？”亓官莳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之后，不觉有些尴尬：“没有，我只是跟他说一声，我中午不回去吃饭了而已。”
“果然是你的男朋友啊。”闵时川叹息着说出这句话，不知怎的，亓官莳竟觉得他的神色有些落寞。
他一下就觉得很尴尬了。
闵时川又接着说道：“不过看得出来，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的很好。”
“因为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这样子笑过。”
一谈起他们过去那段往事，亓官莳只觉得心绪复杂。他在其他事情上可以说问心无愧，可是对于闵时川，他总觉得自己亏欠。
无非对这个人还有什么感情，而是那个时候，这个人对自己满腔真挚，而自己却无法拿出同样的炽烈去回应，所以便心有不安。
可是他也明白，感情里从来都没有等价交易一说，更无关对错。爱与不爱，从来关乎本心，而非人的理智。
“你……”他踌躇着开口道：“不必这样认为，那个时候，你对我已经很好了。”
“可是对你再好，也无法换得像你刚才那样的笑颜。”闵时川叹息道。
亓官莳不说话了。
他忽然意识道，闵时川说这些，并非是为了挽回什么，只不过是意难平罢了。
他沉默了许久，才吐出一声：“对不起。”
闵时川摇摇头：“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
亓官莳何尝不知道呢？闵时川想要的，并不是这一句“对不起”，可他能给他的，却只有这一句话。
两个人很沉默地吃完这顿饭，亓官莳借口先走了。他刚才和孙弋说好了，等他有时间一起来提车。回去的路上，不知为何，亓官莳只觉有些怅惘。
但他很快释然。
他和闵时川，大概便是流水遇落花，只有同游一段的缘分，各自都有既定路程，既然如此，又何必徒惹遗憾？
回到家，打开门，亓官莳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平日里他一回来，奶橘酱必定会到门口来冲他“喵喵喵”叫，今日却半点动静都没有，他不禁有些担心，换了鞋走进去，大声唤道：“宝宝？奶橘酱？宝宝你在哪里？”
和客厅相连的露台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他忙走过去，却看到种猫草的陶瓷花盆摔得四分五裂，露台上到处都是土块，而奶橘酱缩在露台角落里，身上也有很多土，脏兮兮的，一双漂亮的眼睛小心翼翼看着亓官莳，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怕亓官莳责怪它似得。亓官莳赶紧把它抱起来，检查了一下，没有被碎瓷片划伤，这才放下心来。
他今天出门前把猫草放在露台的铁艺架上，想要它晒晒太阳，不知道奶橘酱怎么把它弄下来，打碎了。
亓官莳匆忙把这片狼藉收拾了一下，又换了身衣服，戴好长筒橡胶手套，准备给奶橘酱洗澡。奶橘酱一进浴室里，便大声尖叫起来，挣扎得非常厉害，平日里蛰伏的野性这个时候全都显露无疑。亓官莳把它装进洗猫袋里都差点被它挣脱，好不容易在它的凄厉叫声里洗完，给它吹干时，亓官莳脱了手套，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