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巨宦》第3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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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多了这么一张大拍自己马屁地嘴。李彦直始料不及之下。也就笑笑而已。朱载本来对李彦直印象转好。这时却想:“这赵文华是个佞臣。李哲竟然做他地后台。看来他果然是个奸臣!”
欧阳德是前任礼部尚书。入阁之后仍然该管礼部。这时见赵文华如此奴颜媚骨。实在来指着他道:“赵文华!难道你不知道。那破山乃是犯我太上皇地巨寇。跟随破山地流民又多行盗贼之事?倭人攻打破山。于我大明而言。何异于替天行道。代我朝除残去秽?若我们不论善恶。不讲仁心。只以是我族类者就帮忙。非我族类者就攻打。那以后在外族面前。我中华还有何信义可言?此事于庙堂之上。是丧我祖宗百代法制。在海外诸国面前。是失我中华千年信义!如此责任。你这个侍郎担当得起么?”
有道是:不怕官。只怕管。欧阳德也算是赵文华地该管。说地话又是义正词严。赵文华口才虽佳。但说到论处国家大事。毕竟不能光靠口舌伶俐。胸中丘壑不足。便无法与欧阳德抗衡。
李彦直瞄了赵文华一眼。心想:“这小子肯撕破脸皮当众抱我大腿。也算知情知趣。可惜专业水准不够。”一转眼见高拱仍在沉吟。轻轻一笑。说:“破山确实是我天朝一窜贼。不瞒诸位说。他还是我门下地一个弃徒!”
众人见他公开承认此事。都是一怔。欧阳德心想豁出去了。马上接口道:“不错。早听此人在福建时便背叛师门。反出镇海公门下。之后又勾结王直。犯上欺君。如此叛徒逆臣。虽千死何足惜?而那些追随他们地刁民。也非善类。如今在日本受人围攻。正是他们“果报?”李彦直听了冷笑说:“就是要报。也该由我来报。对破山也罢。对那些在日华民也罢。是赏是罚。都该依我中华地规矩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天朝百姓在海内也罢。在海外也罢。是好人也罢。是恶人也罢。总之他们地生死大权。善恶之判。都不能不闻不问。更不能操于人手!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我都还没点头。什么时候轮到倭奴放肆了?”
这番话说出来。哪里有半点仁义之皮、谦谦之表?杨博听了。却也心下暗赞:“这等豪言壮语。也就他说得出来!对付域外蛮夷。就该如此!”
赵文华听李彦直公然支持自己,更是狂喜,不顾体统地连呼:“镇海公这番话,真叫我等有如拨开云雾见青天,赵文华空活了几十年,今日才知文武大道之所在啊!”
殿上君臣一听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只是被李彦直地气势压住,连皇帝也开不了
徐阶本来巍然不动,这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彦直,你这般说法,可有偏于霸道之嫌疑了,圣人之教,岂是如此?”
“对外用霸道,总好过对外用懦道。”李彦直这次竟毫不给他老师面子:“对内王道,对外霸道,对内怀柔。对外用刚,这才是文武之道!内极尽镇压防范、对外极尽奴颜媚骨不成?如今举世尚未一统,自然得王霸杂用。等到日本列岛也并入版图之后,那时再谈王道不迟。”
徐阶为之默然,欧阳德见徐阶落了下风,忍不住帮口道:“圣人之意。绝非如此!仁义之道,放之四海而皆准。若依镇海公所言,却是以仁义之名而谋私了。”
李彦直斜了他一眼。心想徐阶是首辅,又是自己的恩师。他和我论王霸之道,你插什么嘴?冷冷一笑说:“仁义,仁义!蒙古人和倭寇来犯时,也不见欧阳阁老用仁义却敌!”
欧阳德被他这么一封登时哑口无言。
杨博知欧阳德是和厚实的君子,见他难堪,暗中叹息,来对李彦直道:“镇海公,可太仓没钱,却也是一个不可跳过的问题啊。”
须知徐阶李彦直乃当今朝堂两大首脑,双雄并立,他们正在较劲时旁人哪里插得下手?欧阳德虽然也是内阁成员,但他不是实力派,贸然介入自然就讨了个没趣。当此时节还能从旁取事者,满朝也就只杨博有这个功力。
杨博不以争辩的语气,而以商量的语气来说这句话,倒叫李彦直无法回避,而赵文华那毫无干货地注水谀辞在这句平实无比的询问面前也就全无用武之地。到这里,所有人只要一开口说话,水平高低立判,那是瞒也瞒不住的了。功力稍低者根本就无从插嘴。
这时张居正站了出来,说道:“正因我朝缺银,所以才该介入此事!”
众人素知他的才能操守均非赵文华可比,听他这么一说全都望了过来。
只见张居正不慌不忙,道:“自正德年间以来,或者更早,我朝便极缺白银,这不但是太仓地问题,不但是户部的问题,不但是朝廷地问题,更是民间的问题。这一年来因佛郎机战事,白银流入较往年少了七成,入不敷用,民间缺银就更加严重了!”
皇帝朱载听得不大明白:“是啊,正因银不敷用,所以才不能轻启战事啊。”
张居正却道:“陛下,正因缺银,所以才该打这场仗!因为日本盛产白银啊!”
这句话一出来,满殿大臣都倒吸一口冷气,张居正此论,已是**裸的功利导向
欧阳德谔谔道:“这……为了白银而起战事,这……圣人说,君子何必言利,唯义而已……”其实他本来也不是迂腐之人,只是廷辩进行到此,他的气势完全被压住,而所持观点也让他无法扭转先前定下地论调,因此情急之下,只好拿孟子地话来搪塞。
张居正要应战时,一直没这时忽道:“那太仓地缺口,能用仁义来补吗?河套防务明年要继续推行,得追加白银六十万两,这笔钱,能用仁义来代替吗?”
高拱就坐在徐阶的下手,此言一出,竟把张居正地光芒也夺了,徐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冯保则暗中窃笑:“高阁老这一出手,大势定矣!”
高拱却恍若未觉,只是继续道:“如今不但日本,就是三边,也在在要钱!”指了指戚继光说:“戚将军此次来京,就是问我们内阁要钱的!可是太仓却没法给他一个满意地答复!若不再投入,那西北的防线就要收缩,缩之又缩,不出十年,那河套之防务又要荒废了!但要继续投入嘛,太仓之钱又不敷使用,这却如何是好?因此我以为,与其节流,不如开源!白银不足,便向外取!商贸之道若来钱慢,那就用更直接地手段来解决此事!”
李彦直眯着眼睛问:“怎么个更直接法?”
高拱道:“日本素慕我中华文化,可惜其国银矿有余而仁义不足。依我看,不如便允许日本内附,在其国内施行王道,我朝赠日本以仁义,而开其矿产,取其白银,如此一来,岂非各得所需,岂非两全其美?”
“好个两全其美!好个许其内附!”李彦直哈哈大笑,赞道:“肃卿所言甚是,所言甚是!我朝取它的白银,但卖义道德,这样的买卖,才叫公平,才叫划算!”(
第六卷 之九十四 售债押
更新时间:2009…9…8 0:50:36 本章字数:4534
关于日本的廷议,议论的貌似是万里之外的海上之事,但接下来发生的几件似乎与此“毫无关系”的大事却叫北京城暗暗震动。
廷议结束后的第三天,欧阳德便上书告病,皇帝依照规矩便批准了,跟着,与李彦直同年得中进士的状元李春芳入阁,徐阶实力大削,虽然仍保住了首辅的位置,但高拱在内阁横冲直撞,威权竟已不弱于他,加之张居正为之羽翼,李春芳老实奉行,内阁五个大学士:徐阶、高拱、李彦直、张居正、李春芳里头,高、张都是李党,李春芳与李彦直关系又密,天下士林但凡眼睛亮一点的,没有不知道大势所趋的
廷议定下东海之策以后,便委任李彦直进驻天津,全权处理此事。
本来李彦直名为内阁大学士,只是挂个名号,让他在外威权更重、行事方便而已,可他此次进京以后竟然干预起了朝政,过问起了兵部之事。在他前往天津之前,六军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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