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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拂晓以为自己真的就在那最后的冰冷中死去了,可是命运赋予了她太多责任,也给了她坚强不屈的身躯。太多的磨难,似乎都无法夺去她的生命,只要她心中要活着的信念没有离去……
身体撕裂了一般的痛,有多久时间没让自己在别人的攻击之下如此狼狈了?
夙拂晓苦笑一声,从这冗长而昏沉的睡眠中醒来。
睫毛扑闪,眼缝中闪烁出来的光线让她一阵刺痛,果然,在黑暗中呆久了,就会惧怕光明。
看到她醒来,旁边慌张的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特别是赫连容若,担忧得脸都憔悴了,看着她,又担忧又生气道:“丫头,你总算醒了。”
夙拂晓愣了一下,之前被大脑空白出去的记忆又全都恢复如初。
她去了琉璃宫,然后见到了雾大叔。可是,那个面无表情要杀死自己,像扔垃圾一样把自己丢出琉璃宫的人真的是记忆中的那个雾大叔吗?夙拂晓有些恍惚,有些不确定。
原来,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看不到的冷血无情的一面。
“丫头,丫头,你没事了吧?”赫连容若看她一醒来就发呆,一边在她面前晃手一边担忧地朝身后的人问道:“她不会被摔傻了吧?”
那语气,颇为认真。
夙拂晓一听,淡淡地扯出一抹笑容,有些艰难道:“赫连叔叔,我没事。”
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像声带被撕裂了一般。
喉咙火辣辣的痛,干涸无比,像久旱无雨的田。
看她有了反应,赫连容若当即拍着胸口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如果她死了,那他怎么和那个好久没见的姐姐交代,怎么和一大家子人交代?
看他这样,旁边的赫连桥轲先看不下去了,“二伯,你别老是死不死的,连续三天听着一直说个不停。苍穹姑娘本来没事都被你说得有事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夙拂晓记得自己被扔在一个角落,浑身冰冷,痛得麻痹,一丝知觉都没有,残存的一点意识里,以为自己就那么死去了。
赫连容若一听,皱皱眉,责怪道:“你不知道他们带你来的时候你有多吓人,浑身是血,气息全无。我们本来都束手无策了,谁料三日后你额头上的图腾突然光芒四溢,身上也突然有股气息又开始流淌起来,整个身体像是自己在复原一样,我们看了,都觉得神奇。”
夙拂晓抬起头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金色血龙,心中了然。原来又是它救了自己。看来那神级突破得虽然让她受尽折磨,但是效果却出奇的好呢。
这一动,她才发觉自己另外一只手腕痛得厉害,动都动不了。
赫连容若急忙解释道:“你的这只手不知道怎么的,上面有一道深深的淤青,还活活地被拖断了。”说着,他的神色间有些心疼。
夙拂晓别过头看手臂上的淤青,还有已经没了知觉仿佛不是自己了的手臂,心中苦涩冷笑。活活被拖断了啊……
“对了,”看夙拂晓没事,他终于想起盘问了,“丫头,你到底一个人去了哪里?怎么弄得一身伤,还差点……如果不是桥轲他们巡查的时候有个人想尿尿恰好看到死人一样的你,我真不敢想……”
赫连容若有种要哭出来的感觉,一旁的赫连桥轲看着,觉得有些不适应,自从这个御苍穹来了,这个二伯就从一个超脱于世的神仙一下子变成了凡夫俗子,还真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琉璃宫。”当夙拂晓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虚脱一般地痛起来。
正准备说什么的几人当下被这个名字震得全都一愣,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出现了一种诡异的静默。
赫连容若突然长叹一声,“为何不听我的话,让我带你去看看就可。唉,能活着回来就好。”
他知道那里是夙拂晓母亲居住的地方,她会迫不及待地去看也很正常。这事儿是他没想周到,他早该想到夙拂晓会忍不住偷偷潜去的。他早该提醒她那里的禁忌的。
赫连桥轲不知道夙拂晓的身份,自然不会明白,一听她说,当下愕然道:“苍穹姑娘,你去那里干什么?你不知道琉璃宫是我们赫连家族的禁地吗?除了那个守护者,就连族长都不能入内。凡入琉璃宫者,不问缘由全都杀无赦!唉,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292章
“禁地?”夙拂晓的眸色慢慢变得涣散,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又自嘲的笑,“杀无赦么……呵呵……”
那是母亲居住的地方,为何自己进去却成了犯禁忌?!夙拂晓想着,眼中那闪烁的红色火焰又开始弥漫,胸口徒生一股子怒气出来。
身体越是痛,她的愤怒越是强烈。
“你这丫头,何必这么急着去看,反正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你小时候不是来过,如果不是……”赫连容若说着说着神思有些飘离,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夙拂晓眸光一冷,灼灼地盯着他。
赫连容若被她一喝,呆愣在那,随即尴尬地笑,眼神闪烁,讪讪道:“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早点把伤养好。”
赫连容若说着,别过头看了赫连桥轲一眼,心中长叹,如果让她真的想起来,想起当年来这里那段痛苦的回忆,她定不会饶过当年的罪魁祸首的。
既然她忘记了,那么,那些事还是选择遗忘的好。
夙拂晓的眸中闪过犀利的光,她不是傻子,赫连容若的闪烁其词,更加证明了他话中的真实性。难道那些模糊的记忆是真的?
那些悠凉的夜晚,那夜色,那箫声,那飞舞的身影,那咯咯咯的笑声……那一切,都是真的?!
夙拂晓强迫自己去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也知道赫连容若有什么事瞒着她,不过如果她真的要问出来什么,那一定不可能。不如不动声色,真相往往都需要自己去寻找的。
一旁的赫连桥轲满脸茫然地看着两人,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气氛正僵持着,突然一个人影闪出来,他俊朗的脸上有一道疤痕,正是赫连碧宝,他望了躺在床上的夙拂晓一眼,冷笑道:“刚刚爷爷传话来,守护者已经答应给你一个见他的机会。不过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说着他淡淡地瞥了夙拂晓一眼,心中骂了句活该,幸灾乐祸道:“不过我看你这副模样,肯定不可能了。想必连下床都不可能了。我看还是我回去禀告爷爷,告诉他你没办法去试试了。”
赫连碧宝说完就要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夙拂晓冷笑一声,冷冷道:“站住!”
夙拂晓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
看着她这副虚弱又惨烈的样子,明明都动弹不得,又受了内伤,为何还是如此倔强!
“赫连碧宝!如果你再多说一句,别怪我这个二伯翻脸不认人!”赫连容若第一如此动怒,一边按住挣扎着要起来的夙拂晓,一边冷然朝赫连碧宝喝道。
当年的事,他也有一份,本来,这些就是他们劝她的。当年已经伤害过她,让她彻底遗忘所有的事。也让整个赫连家族将此事遗忘。而大姐和姐夫也因此怒极离去,再也不愿踏进赫连家族一步。现在,他们还想伤害她不成?!
赫连碧宝被他一吼,当即愣在那,脸色有些白,咬着下唇,目光倔强地望着对他怒目以待的二伯和大哥,仿佛受伤的小兽。
明明躺着的这个人才是外人,为何他们偏偏要维护她?!赫连碧宝怎么也无法理解。
夙拂晓面色冷漠,依然用还能动的一只手一点一点撇开赫连容若和赫连桥轲的手指,冷然道:“你们,都放开。”
她坚决的目光扫过两人,凛冽得让人心中生畏,生生地让他俩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她身形虚弱但是平稳地站在那,目光傲然而高贵,冷冷地扫过赫连碧宝,脸上是无人可侵犯的遗世独立:“就算只剩一只手,我也能做到任何事。”
她缓缓走到赫连碧宝面前,冷冷道:“走吧。我要见族长。”
望着她挺直倔强的背影,赫连容若不忍道:“丫头,你何须这样固执?只要你说出来,我和爹都会亲自去和守护者求情,就算是让我们做任何事也会让他老人家答应你的请求的。”
夙拂晓脚下一顿,良久,传来她凉薄清冷的声音:“谢谢你赫连叔叔。有些事,自己要得到就要自己去付出代价。”
看着被她的冰冷孤傲气势惊得目瞪口呆的赫连碧宝,她一秒都没停留,绕过他大步走上前,她的步伐走得很稳,可是赫连容若和赫连桥轲知道,那是强忍着多大的疼痛。
冷汗从她的额角流下来,可是她却丝毫不管。这疼痛,是雾大叔给她的,比起身体的痛,她更痛的……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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