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霜》第42章


果然,锦菱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台上依依呀呀的唱了起来。丢了个大包袱,品缘瞬间舒活了筋骨。料定姨妈打发了贵妇人,必会问她缘由。加之大爱流行歌曲,对戏剧的一窍不通,简直无聊透了。瞅着机会,她独自一人溜出了观仙阁。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品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呼吸着秋日沁凉的气息,紧绷了大半天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回想起那幕惊险,心惊之余,那个救了她的人不知是谁。虽说有股难以名状的熟悉感,但是那人脸上油墨重彩,真的看不出相貌。
“祝公子今日定亲!”
又想起这句话,一口气憋闷在胸中。
祝公子真的定亲了?
她不愿相信。
品缘心乱如麻的踱至百花园。
流觞曲水,假山边环绕着潺潺清澈,江苏知府特意命人送的红锦鲤愉悦的游来游去。品缘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拨动湖水,鱼儿们吓的四散逃开。
“祝公子今日定亲!”
烦死了,烦死了!为什么脑海中全是这句话?!
“孟姑娘……”
身后温厚清透的音色传来。
!!
品缘呼的站起身,转身看向笑意吟吟的祝启臻,忿忿道:“你今日不是定亲吗?!来这里做什么?!”
祝启臻微楞,随即笑道:“你吃醋了?”
品缘窘道:“我吃鹅油卷。”
祝启臻显然不准备轻易放过她,笑道:“鹅油卷也能蘸醋吃。”
蘸你个大头鬼啊!
一抹绯红晕染两颊,品缘道:“你真的定亲了?”
祝启臻无辜道:“谁说的?你见过哪个定亲之人还有空来参加生辰宴会?”
也是。
“那为何……”
祝启臻拧眉,“谁和你说我今日定亲?”
“我说的!”
假山后紫衣女子走了出来。刚才的对话,她全部听见。
祝启臻讶道:“你是汪瑛之女?你父亲也来了?”
紫衣女子幅幅身,“见过公子。小女子汪慧珍。”
祝启臻道:“不必多礼。你多次与母亲谈天,我对你有些印象。”
汪慧珍抬眸微笑,说不清的贤惠温柔,“小女何德何能!”
祝启臻很满意她的识时务,不该说的不多说。
品缘瞅瞅两人,道:“那个……汪姑娘,你为何骗我?”
汪慧珍不满品缘打断她与祝启臻的谈话,冷眼看她道:“公子早晚会定亲。”
……
早晚会定亲和今日定亲好像有很大的鸿沟……
祝启臻邪睨一笑,“汪姑娘,你这个玩笑开的很好。”
至少引得他家孟姑娘吃醋。
汪慧珍闹不清他是什么意思,讪讪笑道:“小女失言。”
祝启臻一把抓住品缘手腕,对汪慧珍道:“本公子原谅你!你可以走了。”
“可是,王……祝公子……”汪慧珍急道:“祝公子去哪儿?”
祝启臻拉着品缘便走,边走边回头道:“关你何事!”
汪慧珍望着两人背景,又羞又气,孟蝶苒!又是这个孟蝶苒!
她喃喃道:“刚才你应该摔死才对!”
……
“孟姑娘看见在下送的生辰贺礼了吗?”祝启臻笑道。
品缘挣脱他的手,揉揉手腕,“没有。”
祝启臻一脸受伤,“我特意命小厮必须亲送到你手中。”
品缘笑而不答,仰头呼吸清晰空气。心情很好。非(提供下载…)常好。
“喂!”祝启臻挡在她面前,盖住所有阳光。“你笑什么?到底有没有收到?”
“好像,大概,可能,也许……”
祝启臻笑着掰正品缘的身体,“说,到底收到没有?”
品缘佯装思索许久,随即笑着跑开,“好像,大概,可能,也许……”
“你!”祝启臻也笑了,边追边喊:“我笑了,你快看看好看不好看?”
“不好看……”
品缘幽幽的声音传来,夹杂笑声。
跑着闹着,来到了柳林院。品缘顺口道:“祝公子,进去坐坐!”
“好!”祝启臻回答的自然,刚要踏进院子,院门口吉儿、明儿忙拦住。
品缘恍然,不好意思的笑道:“大家闺秀的屋子,你不能进……”
祝启臻不甘心道:“那个黄口小儿都能进。”
品缘笑叹道:“这事儿你纠结多久了?他是家生的少爷,你和他比不得。”
祝启臻一下子拉下脸来,“怎么?我还比不上他了?”
“……”
“你可真是小心眼……”品缘脱口而出。
祝启臻不高兴道:“我小心眼?我小心眼是因为谁?”
“因为灼华少爷!”
祝启臻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是因为你!你个笨女人!”
品缘紧盯他半晌,一旁吐出嫩芽的柳条随风摆了摆。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不让你进屋……”
祝启臻:“……”
四十三 佛说有因必有果(一)
更新时间2012…2…6 11:20:20 字数:2587
正统七年十一月甲午朔,乾清、坤宁二宫,奉天、华盖、谨身三殿成,大赦。定都北京,文武诸司不称行在。癸卯,王骥拔麓川上江寨。癸丑,免河南、山东及凤阳等府被灾税粮。闰月甲戌,复下刘中敷、吴玺、陈瑺于狱。逾年,释中敷为民,玺、瑺戍边。
注定是个事多的十一月,饥荒、水灾,后又是监禁,人心惶惶,连老天爷都为之动容。第一场雪便降在月末。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哈一口气,感觉其中的小水珠能立刻凝结。镜澈湖虽是活水,时不时也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面。梅小姐整日里捞冰片玩,冻得小手通红,好在没起冻疮,品缘也放了心。
听郎中说,自己的身子又弱了些。刚入冬时,便大病一场。那次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姑娘,你怎么哭了?”紫鸢递来丝绢,品缘漾起微笑接过,胡乱抹了一把。
“没有,我只是迷了眼……”她已和紫鸢冰释前嫌,不单是紫鸢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她三天三夜,亦是在她清醒过来,她捧来的那碗鲜笋肉片汤。在客栈,所有银钱几乎用尽,为了让她吃点东西,紫鸢卖了自己最珍贵的嵌玉毛笔。那份情谊,品缘永远不会忘记,到这种境地,她又有什么资格再去计较什么?
“姑娘又发呆了……”紫鸢笑着端来血燕粥,“大半天没进食了,些许吃点什么才好。”
推开木盘,品缘摇头轻叹,“冬天一到,我便觉得身体乏而无力,哪儿也不想去,也不想动,只想歪着。那血燕粥有股子腥味,你自下去与玉桂她们吃吧!”
紫鸢放下托盘,“这也不是个事儿。夫人还是很关心姑娘的,那么贵的血燕着人日日送。想来那天,姑娘确有不妥的地方。姨甥两个闹哪门的别扭?”
品缘托腮,目及远方,“我何尝不知?我只是想见见故人……”
想起那日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很熟悉,又是褐发……
“紫鸢!你猜,那天救我的,会不会是伊络?!”品缘道。
紫鸢道:“不太可能吧。若是伊络公子,他为何打扮成那样?堂堂正正参加宴会不更好?”
品缘道:“或许他有什么苦衷?比如,又有人想害他?”
紫鸢眼皮一跳,“有什么人会害伊公子?”
品缘复又托腮,“我也不知道。当日刺杀伊络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紫鸢试探道:“伊公子是何许人也?姑娘知道吗?”
品缘摇头。
“那……”紫鸢又道:“姑娘知道伊公子的住处在哪里吗?”
品缘又摇头。
紫鸢汗颜,“姑娘知道什么?”
品缘打哈哈道:“我只知道他叫伊络……”
“……”
“不过,紫鸢,你怎么关心起伊络了?”品缘指指茶壶。
紫鸢忙借倒茶掩饰,道:“没有。紫鸢只是随口问问。”
“是么?”
紫鸢递上茶盅,笑道:“当然了。紫鸢对伊公子可没有非分之想,倒是姑娘你,究竟是中意伊公子还是祝公子?”
品缘脸红,嗔怪道:“瞎说什么!”
紫鸢嘻嘻直笑。
“对了,紫鸢!那株仙人球万不可浇水!大冬天的,会冻死的!”品缘赶紧转话题。
紫鸢哭笑不得扶品缘躺下,“不可浇水,不可浇水。入冬起,姑娘重复不知多少遍!”
一席话说的品缘也笑了,“我说了很多次吗?”
“很多次了,姑娘。”紫鸢小心挑了挑炭盆。
“咳……”品缘抱着手炉,闻着炭火味呛了个结实。“紫鸢,把炭盆拿出去吧!”
“好!”紫鸢捧着炭盆幅身退下。
品缘揭开毯子,纤巧的脚套进绣花鞋,怔怔的来到铜镜前坐下,解开乌黑的秀发。拿起放置在一旁的蝴蝶形玉梳,赫然几个字:吾为之绾发。
摩挲起伏不平的字,品缘慢慢梳理满头乌发。
一梳朝天角,咿呀语成行。二梳羊角丫,负笈入学堂。三梳麻花辫,嬉闹无常样。四梳马尾髻,低眉嗔爷娘。五梳发如水,落笔出华章。六梳风月结,心事绕丝长。七梳积云鬓,逐鹿试科场。八梳鸳鸯绞,娘缝女鸾妆。九梳同心扣,儿行母断肠。十梳长相思,揽镜想亲娘。
很小的时候,妈妈搂着她,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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