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驯的灵魂》第27章

我实在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这时，家门开了，是妈妈出来倒垃圾。
我赶忙拉过星晴躲到隔壁的大门里，避开妈妈。
我可不想多一个人问长问短。
很幸运，妈妈没看见我们，倒完垃圾就进去了。
我松口气，只得对星晴说，“我们换个地方谈。”
他总是听我的。
望着他的脸，我更觉得对不住他。
我们沉默的离开家门口。
我们来到附近一家公园。
公园里都是来晨练的老人，大片的草地上一些老人在悠闲的打太极，也有在池塘边三三两两围着下棋的，散步的，溜狗的，老人已辛苦工作了大半辈子，这会儿他们将剩余的时间全用来享受人生，度过晚年。
我们找到池塘边一处很少人经过的椅子坐下。
我四处张望，装作看风景的模样。
我甚至讲起笑话来，“你知道，我从前听过一个小孩子讲自己长大后的愿望。”
身边的人没有响应。
我继续一个人讲，“大人问她长大后要当什么？你猜她怎么回答的？”
我自问自答，讲的不亦乐乎。
“她说，我长大了要当奶奶。大家都奇怪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你猜她又怎么说？”我兴致勃勃的说啊说。
“她说，我觉得当奶奶最好，每天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光坐在那里看电视，也没有人敢说她。多幸福啊。”我笑了出来，“你说好不好笑？”
正当我自己都觉得笑的很傻气的时候，身边的人伸长手臂抱住了我，他的头就那样乖巧的靠在我的肩膀上。
这个人象一只大犬一样温顺的靠在我身边，不用言语，只是那样的拥抱着我，靠着我的身体，我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任谁都会心软的。
谁会忍心对着这张忧郁的英俊面孔说不呢？
我的身体由着心情，自动的转了过去，双手也象被吸铁吸过去般贴上了他的腰。
我们脸贴着脸靠着，彼此没有言语。
我的心一直沉下去，沉下去，沉到黑暗深渊。
我为自己这么容易瓦解的防线而脸红。
他的脸慢慢挨着我的脸挤过来，然后用尖挺的鼻尖磨我的鼻尖，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温柔的，嘴唇找了过来。
我闭上双眼，任由他去。
我们象所有逃学的小情侣那样，躲在公园角落里，河边的大树下，偷偷的接吻拥抱，旁若无人。
心里只能想，权当自己就真的18岁吧，只好拿年轻不懂事做借口了。
身边有人的脚步声，耳朵听见一个老太太的声音，“看他们……”
我以为她要说世风低下之类的话了。
结果她却对身边的老先生说，“年轻真好啊，我们那个时候也偷偷的逃学出来约会的，呵呵。”
他们走过去了。
我突然明白，有一天我老了，我也会永远记得这样的一个清晨。
美好记忆是最宝贵的东西。
“我说服自己不去想你，但是我做不到，我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该任性，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对不起。”星晴抱歉的望着我。
但他又有什么错呢？
他不过是在恋爱，象所有年轻人一样。
如果换成其他人，一切正常的不象话。
但他偏偏遇上了我，所以一切又变的困难了，说来说去，是我的错，一开始就不该接受他，不该与他产生感情，因为我明知没有希望却还是要拖他下水。
看着他这样，我更愧疚了。
只得靠在他胸前，不言语。
但他却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一个劲的道歉，“打搅你复习了，我知道你是对的，最后阶段你想自己一个人好好清净的复习。”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难受。
“这样好吗？我已经见到你了，我也安心了，我这就回家去，不打搅你，你只管自己复习，明天早上我在你家门口等你，见你一眼我就走，绝不耽误你时间。”他竟还这样委屈自己。
我抬起头，用手捂住他的嘴，我没被人这样痴心对待过，从来没认真恋爱过的我不懂这些，我无措的望住他。
他握住我的手说，“虽然我知道以后还有许多时间可以见面，但我总有些担心，高考仿佛是座桥，我怕我们一走过去，路就分开了。”
他竟然有预感。
我该告诉他真相的，该乘这个时候告诉他一切的。
但我终究说不出口，我懦弱的沉默着，我已不像我。
过去那个果断独立的我，渐渐消失去。
我变的感情用事。
一定是一下子拥有了太多的感情，所以才会被淹没。
也许那本是我渴望却得不到的，这次一经开启，一发不可收拾。
总之，我竟陷下去了。
史料未极的，惨痛的。
第　25　章
……》
星晴送我到哥哥的大学门口，象他说的那样，并没有缠住我一整天，而只是真的想看看我。
“明天见。”他悄悄的握一握我的手，然后离开。
我站在大门口，看住他背影。
果然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见我还站在原地，他也站在那里不走了。
我们就这样站在大街上，也不怕人笑。
我同自己讲，你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也没有过去，你有的不过是现在，但现在也不是你自己能掌握的，所以别犯傻。
我又同自己讲，他只得20岁，他有大好的前程，他不见得会爱你一辈子，他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被感情冲昏头脑，你不要同他一起疯。
当然我还补充给自己听，你已28岁高龄，不要孩子气，你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飞快的思考着，说服着自己，有条有理，结论也很容易就得出来了。
那就是，马上转身走。
我的大脑下达了这个命令，但我的腿却仿佛长在人家身上去了，完全不听使唤。
就这样，大脑同大腿扭了起来。
可笑之极。
当星晴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向我再次走来时，我的大腿赢了。
它迈了出去，走向他。
当他对我说“我不想离开你，我的脚不听我使唤。”时，我笑了，原来这就是恋爱。
每时每刻都想念，想同她在一起，任何事都可以抛之脑后。
哗哗，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人。
我们也没什么新鲜节目可以安排，不过是逛街看电影吃饭，但那些都不重要。
我们买了电影票进场看电影，甚至连片名都没问，就光是拿了两张票进场去，这次连爆米花都忽略了。
坐在黑暗的空间里，管它的大屏幕在放些什么精彩内容，我们只是挤在情侣座里拥抱接吻，靠着一点点光线仔细的凝视对方的脸。
我们抓紧时间依偎着彼此，希望散场的灯光不要那么快亮起，希望时间走的慢一点，慢一点。
星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记得上次在图书馆看见他们接吻的事吗？”
我笑着点点头。
“那个时候很不能理解，觉得他们太奇怪，随时随地就那样。”他看住我，叹口气说，“现在总算懂了，原来情不自禁是这个意思。”
我怜惜的看住他，轻轻摸他的脸颊，他侧一侧脸，亲我的手心。
那热气哈过来，手心很痒。
我笑着抽手。
他却将我整个人扯进怀里，下巴顶着我的头顶心。
我们在黑暗中抱在一起，贴着，挨着，还不够。
他恨不能将我挤到他身体里去，抱的越来越大力。
此时，我也忘记他只有20岁，忘记自己已经28岁，忘记我是谁，忘记一切现实的烦恼。
我只觉得被他拥在怀里是如此的安心，舒服。
我甚至不懂运用幸福这个字眼，因为太过陌生且奢侈。
我的快乐甚至是黑暗的，奇怪的，压抑的。
“多希望这样抱住你一辈子。”他在我头顶轻轻说。
我闭上眼睛，听见他的心跳声。
这个男生此刻心里只得我，不管将来如何，此刻，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我。
够了，这样已经足够了。
做人不能太贪心。
我安慰我自己。
到过社会上混，懂的不外是这些现实道理，得到多少，失却多少，应是注定的，强求不来。若去强求，恐怕得不偿失。
当然也有争取获胜的例子，但过程太过惨烈，值不值得，只有当事人自己晓得。
所以当我们走出戏院，重见天日时，我心满足了。
走过去看吧，无论前方是什么，总要面对，是疼痛，或是伤害，我也选择接受。
做人不能后悔，已经够难过了，还后悔，只是徒劳。
我们在外头吃过一起吃了晚饭，他才送我回家。
我们说好明天市图书馆见，他才高兴的走了。
我照旧去了哥哥房间，他还是坐在电脑前，这真让人安心。
我一声不响坐到他床沿。
他知道我进来了，但还是盯着自己的屏幕。
我在想，他会怎么看我呢？
在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
会不会觉得我很变态？和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男生在一起。
我不知道怎样开口解释，和星晴在一起不算一件羞耻的事，但我就是不知如何开口。
房间的空气都沉默了。
“我原本以为你是很成熟的，不会喜欢年纪比自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