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第12章

瑾儿离开了王宫，立刻如出笼的小鸟一样，兴奋地盯着外面的世界。她不愿坐在马车内，宓洛便准了她与苏武一起坐在外面，开始的时候，苏武对她毕恭毕敬，渐渐的苏武被她的热情活泼所感染，一老一少坐在外面玩的不已乐乎，宓洛命绿琴不再称呼她为小公主，该唤她为瑾儿，苏武则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看待，一路上有了小公主，到也不觉得无趣。走了半月有余，宓洛让苏武弃了马车，改为骑马。汗王教过瑾儿骑马，瑾儿却从来没试过自己骑一匹，囔着要骑自己的马，苏武为她找来一匹个头小点的马，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奔在前面，过了一天就受不了了，吵着浑身酸痛。绿琴抱了她与自己同乘一匹。过来几天，瑾儿又心血来潮，想要独自骑马，绿琴也顺着她。宓洛给她扎了几针，喂了些药，瑾儿也能着骑马跟上她们。一路上，荒无人烟，随时可以看见人畜的尸首，瑾儿也不觉得害怕，兴奋地听着苏武给她讲这条路上所发声的传奇故事，听的瑾儿一脸向往，恨不得亲身体验一下。看到傍晚无边的沙漠上飘荡的缕缕炊烟，瑾儿兴奋的叫道：“娘，快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宓洛扭头望去，却是不语。绿琴很是开心，第一次看到这无边无际的大漠，只觉得被深深的震撼。
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络妃易了容，又拿草药汁涂在瑾儿的脸上，白嫩的小脸顿时变得蜡黄蜡黄的。随后碰上了一骑商队，略有警惕地看着她们。她们随在商队后面，不远不近，苏武想要去打探，却被宓洛制止了。“看他们的衣着，不似普通人家，一定不是普通的商人，为首的那些功夫应该不错。这一路上还是少惹事为好。”
过了两日，那个商队的一个头目忍不住了，过来问绿琴到：“姑娘这是往哪里去？”绿琴看了一眼宓洛，轻声到：“夫人”。宓洛转头，那个头目颇为尴尬，知道认错了主子，望向宓洛，虽然面相平凡，但那双眼影却熠熠夺目，闪着魅惑的光彩。那个头目暗暗称奇，仔细的打量着宓洛。“我带着小女去西域看望亲人。”“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可以结伴而行，一路上也可有个照应。”苏武正要出声拒绝，却见宓洛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接到：“那感情可好，有劳了。”那个头目听着她清脆的声音，很是开心，忙招了招手，让她们跟了上来。宓洛打量了一下，一行十八个人，夹着一个比瑾儿大点的孩子。为首的黑衣人瞥了一眼她们四个人，却没做声。
一起走了大约七八天，那个人有时过来问宓洛家中的情况，宓洛却也不答，只是骑了马不急不缓地走着。苏武带为回答，几次过后，那个头目也就不再过来搭讪。倒是瑾儿年少，热情地问东问西，苏武和绿琴暗暗担心，见宓洛没说什么，也就稍稍放宽了心。那些人问瑾儿一些事，瑾儿倒是聪明，装作一问三不知，倒也没惹出什么事。那群商队的人见她一个小姑娘，也不甚在意，看她容貌平凡，性格却甚是活泼，也颇喜欢她。瑾儿看到商队中那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脸色苍白，默默不语，便过去和他说话，他也不理，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瑾儿看着他想到了楚英哥哥，见他不语，更是想尽办法要逗他笑，那个人却视而不见。瑾儿却也不甚在意，仍是自顾自地说着汗王和苏武给她讲的故事。再过几日，就要到玉门关了，瑾儿兴奋地给他介绍着那里的凉瓜，然后又说到：“我娘还教我一首诗呢，我说给你听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见他却还是不语，瑾儿一下没了兴致，生气的说到：“冷木头，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以后你跟我说话我也不理你，哼。”说完策马向前，跟在了宓洛身旁。那个孩子看他离开，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第16章　一路向西（2）
到了玉门关，苏武跟商队告别，说要在这里等一个朋友，带着她们匆匆离去。城内口，一名年轻的男子在那等着，看见苏武，忙上前惊喜地叫到：“师傅”。苏武微微点头，转身对宓洛说到：“小姐，我们到玉门关了，这是小徒月昭”宓洛看了一眼城墙，缓声到：“在这里休息几天吧，你们带瑾儿去四处转转。”那个男子诧异地看了宓洛一眼。领着她们往城里走去。
一连几日，瑾儿都缠着月昭带他出去。惊奇地看着胡女们跳着妖媚的舞蹈，暗暗地记下了。一日，瑾儿看着很多人围在一起，以为又是在看杂耍的，忙挤了进去。一看，原来是两个衣衫褴褛的女孩颤抖地缩在墙角，一个男的厉声呵斥到：“你们父亲欠的钱，就该你们来还，你们竟敢不从，姚妈妈，这两个孩子教给你了。”立刻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扭着腰肢走了出来，对跟在身后的两个壮汉说到：“把她们带回万花楼去。”两个女孩哭喊到：“救命啊，救命啊。”旁边没人帮忙，两个壮汉上去就要扯那两个女孩。
瑾儿见状气愤不过，走了过去，“她们欠了多少钱，我给。”
那个女人见是一个孩子，伸出了一根指头，晃了晃：“一百两。”那两个女孩一听，忙辩到：“你胡说，你昨天才说是十两银子的。”
那个女人一听，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扇了其中一个女孩一巴掌，那个女孩噙着眼泪，委屈的看着她。
“我说一百两就是一百两，一百两黄金，还不清就别想走。”那个姚妈妈狠狠地说到。
瑾儿转头对月昭说到：“月叔叔，你有没有银子。”月昭递给了她一个钱袋，瑾儿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了那个姚妈妈，“这是二十两银子，你放了她们吧。”说着就要带她们离开。那个女人一把抓过银子，狠狠地说到：“二十两银子就想带她们离开，别做梦了，给我带走。”说完就要上去抢人。瑾儿见状，忙抽出软剑，指着那个女人，旁边那两个抽出刀向瑾儿砍来，瑾儿挥剑，轻轻地化解了他们的攻势，剑尖点在那个女人的脖子上，“放她们走。”
“好，好，别杀我，让她们走，放她们走。”那个女人恐惧地说到。瑾儿小心地扶起她们两个，转身就走。那个女人在她走后面色微变，狠狠地瞪着瑾儿。
瑾儿带了两个女孩回去，听完瑾儿的叙述，宓洛冷冷地说到：“送她们走。”两个女孩忙跪下哀求到：“夫人，不要赶我们走，我们姐妹无依无靠，让我们跟着你们吧，夫人。”
“你们留下来能干什么？”
“夫人，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我们会洗衣做饭，我们两个什么活都能干。”其中一个稍微大点的哀求到。
“把这两颗毒药吃下去，证明你们是真心的，我就收留你们。”宓洛冷冷地说到。月昭愣了一下，苏武却没什么表情，瑾儿一听，忙惊声到：“娘，不可。”那个稍大的女孩毫不犹豫地抓过药丸，一颗自己吃到，一颗递给了妹妹，妹妹看着姐姐吃了，也接过也吃了下去。瑾儿不解地看着母亲，眼中闪过一抹哀伤。
宓洛看她们吃下了药丸，问到：“你们叫什么名字？”“夫人，我叫林娟，今年十三岁，这是我妹妹，叫林燕，今年十二岁。”
“从今以后，你叫紫草，她叫紫丹，瑾儿将是你们的主子。”说完，转身上楼，到了楼上，停住了，又到：“那只是普通的药丸，治疗你们身上的伤。”
紫草和紫丹一听，忙跪下，高兴地说到：“谢谢夫人。”
宓洛又对月昭到：“你去万花楼处理一下，估计她们不会善罢甘休。”
紫草和紫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瑾儿，因着年龄相仿，便很快熟识了起来。在这里留了两个月，宓洛放任瑾儿出去玩，只是嘱咐苏武在后面跟着。两个月后，宓洛带着瑾儿她们继续西行，一路上风餐露宿，时常露宿野外，瑾儿到也不抱怨。偶尔遇到小股的马贼，宓洛便让瑾儿出手，好几次瑾儿险些丧命马贼刀下，被苏武和月昭救了下来
一日，宓洛指着道旁的一簇簇植物对瑾儿说：“知道这是什么吗？”瑾儿摇了摇头。“这是骆驼刺，是这沙漠中唯一长的蓬蓬勃勃的植物，没有叶子，只有深深的根，顽强不屈地与天地抗争。它们没有庇护，只有靠自己，才能生存下去。”瑾儿听了，慎重地点了点头。
越往西去，环境越来越恶劣，漫天的黄沙卷起又放下，暴虐的狂风吹起又落下。除了苏武和宓洛，一行人渐渐有些吃不消，紫草和紫丹更是忍受不了，却硬撑了下来，宓洛虽然为她们扎了针，却没有足够的药物给她们用，紫草和紫丹想要让宓洛丢下她们先行，宓洛冷冷地盯着她们到：“连这点都?